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糜烂在酒中的话语

糜烂在酒中的话语

“啊啦,大家都许完愿了吧,现在要不要来玩一个游戏啊?”

记忆渐渐涌入。

“游戏?”

“没错,是很刺激的游戏哦。”

“我已经打累了。”

“啊,不是那种,另一种意义上来说,这游戏比你想得还要刺激。”

“那我不来了。”

“妈妈,我要玩!”

“我也来吧。”

她们三人全将视线移了过来,就这么被她们盯了一会,我就感到浑身上下不舒服。

“唉,我也来...”

“啊,就是这样的,之后我会创造一个世界。”

“啊?什么东西?”

“哎呀,小梓凌,小小年纪就耳背可不行啊。我说我会创造一个世界啊,简单来说只是精神层面的,与幻觉差不多,但本质上不一样。”

“是么。”

“咳咳,重点来了。在那个世界你们会被清除一部分的记忆,当然出来之后就会恢复,这么做只是为了令游戏更加有意思,而加上的一个额外规则。”

“规则呢,别说这些废话。”

“啊啦,有人急了,刚才明明还一脸没兴趣的样子唉?”

“妈—妈!”

“简而言之,想要通关呢,走到世界的尽头就行了。”

“哈?走到尽头,开什么玩笑?”

“不会花很长时间的啦。”

“行吧,失败条件呢?”

“嗯嗯,失败条件的话,没有呢,这只是玩而已,随便着来咯。”

“这是你才想好的吧,莉莉丝?”

“啊,对啊,你怎么知道?哦!我突然想到一个好主意,你们进去慢慢玩吧!”

“喂!等...”

在这之后,记忆连接了起来。

但有些东西浮了上来。

一片废墟之下,只有一道残光透过封闭着的墙体与断层,照在我的头顶。

......这里是。

一束淡蓝色的光,化为丝缕,从那道小缝伸了出去,连接着天空,接着褪去了其所有的红色,变为了天蓝,与天空融为了一体。

“小梓凌,你怎么了?你怎么哭了?”

我在哭?

“再见了。”

一道无比熟悉的声音在脑中回响。

不要...不要这样!

我竭力向前伸出手去,前方一道光芒乍现,我握住了,但不是她的手。

“小梓凌,怎么了?是我做的太过火了么?是这样的话对不起啦。”

“莉莉丝...”

我直接将莉莉丝抱了起来,仿佛不想令她离去一般,死死的抱着。

...原来如此,原来再一次失去的感觉竟是如此的撕心裂肺。我曾以为在这般感受面前,我能够淡然面对,但是我错了,它早就刻入了我的骨髓之中,已经无法泯灭。

“没事的,我就在这里哦。”

莉莉丝轻轻的抚摸着我的背部,我将头靠在她的肩膀之上,轻微的哽咽了起来。

“再见了。”

脑中还是不断重复着这单纯的语句,但它就像一把利剑不断的刺穿我的胸膛。

“汝所持有的法则力量无与伦比。”

不,这并不是我的东西。

“完整体,现在汝有资格与吾一战。”

不,并不是这样的。

我的鼻头有些酸涩,喉咙之中有什么卡着般,几滴泪水从我的眼角流了出来。

“原来...我早已残破不堪。”

我竭力将这颤抖着的语句吐了出来,像是说给远方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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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光之下,吧台后方,一名身着黑色燕尾服的高挑魔物擦拭着酒杯,衣领之上的蓝色冰凌状的脑袋偏向门口。

“哟,莉莉丝殿下。”

从门口走入一名黑发蓝瞳的少女,随后跟着一位看似少年体型的人类,他脸上带着奇异的狐狸面具,看不清他的容颜。

“哎呀,这不是莉莉丝殿下么?今晚跟我们一起喝个痛快啊!哈哈哈!”

“好久都没见到你来这边了,最近是很忙么?”

“哎呀,是的啊。处理国事什么的,真的很忙啊。你们知道今天下午天上那事情么?那可给我整的。”

“哎呀,那件事可真的是...我大老远在那吃着串儿,哼着歌,唉!突然一声巨响传过来,我还以为发生什么大事了呢!”

“唉,老兄!可不是我吹,当时在天上斩出的那一剑可费了我不少力气。”

“呸呸!拉倒吧你!你什么时候有资格跟白矢殿下过招了?哈!先过我这一关!”

“来啊!看我不把你打趴下!”

莉莉丝对着那边笑了笑,也没有去理会,径直走到吧台前,拉着张椅子就坐了上去,那名少年也跟着坐在旁边。

“拉托维斯,加冰,要纯的。啊,还有这位...”

莉莉丝看向一旁的少年。

“要什么?我请客。”

“果汁就行。”

“哈?你来这地方就来喝果汁?”

“......”

见梓凌低着个头不说话,莉莉丝也只是看了一眼,就对着老板说。

“老板,再来杯纯的。”

老板从它那长袖之中露出冰结似的魔晶手臂,随着手臂的运动,不断的发出“咔咔”声,它在柜台上摸索了一会,翻出来一瓶酒,倒了两杯,放置在少年与莉莉丝的桌前。莉莉丝一手拿住,举了起来。

“那么,干杯。”

少年听此没有任何的动作,呆在了原地。

“咋了,小梓凌?”

“你这是要干什么?”

“干什么?这不是明摆着的么?”

莉莉丝一头向后仰,直接将一杯酒灌了下去。

“你刚才都那个样子了,我还能当作看不见?实话实说了吧。”

莉莉丝换上了一副严肃的模样。

“小梓凌,你刚才所回想起来的记忆,并不是我故意令你再一次回想起那些的。我接触不到它,那就像一团大雾,不论我如何干涉都无法抓住它的行踪。小梓凌,你很特殊。你对那层记忆的重视亦或是保护超出了我的预想,更是超出了这个世界的预想。所以说,别憋在心里,说出来的话总会好一些的。是人,总要发泄的,不是么?”

少年将视线从莉莉丝转移开来,低头看着酒杯。酒杯中淡黄色的液体随着冰块的漂浮形成一道靓丽的色彩,光芒反射在少年脸上的面具上,令其显得更加神秘。少年还是沉默不语,又或者是在思索些什么。莉莉丝望着少年的侧脸,最终还是叹了口气。

“小梓凌,你知道缇娜是怎么被深渊侵染的么?”

听到这里,少年终于有了些回应,侧着头看着莉莉丝,而莉莉丝正抬着头看着上方的灯火,仿佛在回望过去。

“是我。”

面具轻微的浮动了一点。

“我的那种创造世界的能力,是感染了深渊的结果,我活了下来,但也为此付出了代价。如果我能再一次回到那个节点,去做一个改变进程的选择,那么这一次,我不会犹豫,即便最后的结果是缇娜被我体内的深渊侵染,即便我会付出更多的代价。因为,在此,就在这里,我还有能力去改变。”

莉莉丝看了看她的手,难得地又叹了口气。

“我不想再一次失去当下所拥有的了,所以我不能去幻想,去幻想一个从未出现过的历史,因为我们就在这里,我们必须前进。我是这么想的,但人总是复杂的...你知道么,梓凌,几百年来,我所经历的越多,就越发现自己的无力...每当夜阑之时,我有时会抑制不住自己,去想一个美好的结局,那里没有深渊,没有分离,没有血与泪,大家都很幸福...”

“好了,不用说了,莉莉丝。”

少年总算开口了,但莉莉丝仿佛并没有听进去一样,继续说着。

“深渊啊...我对此一无所知,只是知道它是一种我们这个世界所不存在的力量,那种力量的呈现也许只是它的冰山一角。它甚至能触及连神明都无法触及的领域,唯有至高的法则才能与之抗衡。但是神明只是神明,它们甚至只会遵守只属于它们的那一套规则,对世人保持漠视,只有当深渊来袭时它们才会出现,真是...开什么玩笑。明明...如果是它们的那种层次的法则力量的话,如果我能有它们那种力量的话,小缇娜也不会就这么在我眼前...就这么......但我连个像样的法则都使不出!梓凌...我究竟算个什么啊?”

少年将手放在莉莉丝的肩膀上,莉莉丝这才察觉到了什么,低着头瞄了一眼少年,但还是一副伤情的模样,没有缓过神来,少年模仿着莉莉丝,一口气将酒全灌了下去。

“...喂!那酒可不能这么喝的!”

“哎嘿,爽快!啊?莉莉丝你说什么,你要跟我对酒么?好!老板,再续一杯!”

“喂,小梓凌,你还好吧。”

“啊呀呀,我好得很。”

一双冰蓝色的棱角分明的手将两杯酒续上,少年再一次举起酒杯,准备再一次全部灌下去,莉莉丝眼疾手快,一把止住了他的动作。

“喂,不能再喝了,听见了没。”

少年迷糊的双目瞄了莉莉丝一眼,然后不屑的笑了下,一把打开莉莉丝的手,一口将酒灌了下去。

“真是的,一天到晚都在说什么深渊深渊,真是的,那东西真有这么可怕么。什么至高的法则,都是屁话,一口一个神明,想着靠着那群神明有什么用?你就是这么软弱的么!只能求助所谓的神明?只会想着你那至高无上的神明爸爸!啊?我跟你说啊,莉莉丝,我可从来没怕过什么深渊,连它们所谓的王我都弄死过,你听见没?真是的,怕什么,怕......”

刚气焰嚣张的少年突然不做声了,从狐狸面具之下能勉强看到一张扭曲的脸。

“小梓凌...”

“不要叫我小梓凌,我不小了。”

“......”

少年不知道怎么的冷静了下来。端着酒杯,抿了一小口,莉莉丝就这么看着,一句话也没说。

“莉莉丝。”

“嗯,我在。”

“我其实并没有你所见的这么强大。”

“嗯,我听着。”

少年如此开口。

“你知道么,我曾经并不是‘我’......”

少年敞开了心扉,话语如流水滔滔不绝,莉莉丝一手撑着脑袋,双目注视着面前这位陌生且熟悉的少年。

时光流逝,酒吧周围的嘈杂声小了些许,能清楚的听到小角落之中的窃窃私语。不变的,唯有灯光下一大一小的两道身影,少年已经趴在了桌上,脸上的狐狸面具已经歪向一旁,莉莉丝一手撑着头,一直盯着那名少年的脸庞,神情没有一丝的改变,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突然,她伸出手来,为少年整理好了面具。

“老板,帮我看着他,我有些事。”

“遵命,莉莉丝大人。”

“不是说了么,在这里要低调一些。”

“明白了。”

莉莉丝走出酒店,随着黑夜披至她的发梢,就像是要抵抗黑暗一般,她的头发渐变成银白,双目恢复成了以往的红色。

“那么,开始吧。”

她一展双翅,随着翅膀的黑影覆盖在她的头上,莉莉丝也随之不见了踪影,留下的只有吹动着地面的微风,与其扬起的沙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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