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呢?你死了吗?”汐儿尽管眼带泪水,但仍是想知道接下来的事。
“我死了的话那现在的我是鬼吗?”花闻戏谑地说。“哈哈。我犯糊涂了。”汐儿抹了抹眼睛里的泪水。
“接下来呢,接下来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说真的,我不想再回想起那些往事了。每次想心里都好痛苦。”花闻说。
“对不起啊。”“真没想到这座普普通通的废墟也有这么多故事。这张照片就是你们那天共同拍的吧?让我找找看,啊,这是你把?旁边两三个人…..啊,这是阿破吧,长得也挺帅的。只是……”汐儿之前还很开心,只是想到了阿破又觉得悲伤了。
“第二次世界大战过去的也真快,之前的人们似乎也都不在了。还真嘲讽啊。”花闻又说,“那个年代大家都是费尽苦心的想要活下去,可现在,好多人却像费尽苦心的寻死…..”
汐儿干笑了一声,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时代真的在变化啊。”花闻很有感慨。
什么时候开始下雨了?花闻挣扎着想要睁开眼睛,但倾盆的大雨却打的她无法睁开。花闻艰难地支撑起了身子,迷茫地环顾四周,过了好久,她才反应过来到底发生了什么。
她急忙跑到了密道旁边,脸一下子就阴了下来——
延伸出来的脚印就只有一串。是自己的吧?是自己的啊。
花闻一下子就被抽光了力气,瘫坐在湿泞的土地上,抬起脸硬是看着黑蒙蒙的天空,随脸庞流下来的究竟是雨水,还是泪水?
雨势变小了。雨随着花闻的黑发慢慢的流下来,形成小小的弧度。
花闻低下了头,站了起来。往不远处冒着黑烟的地方走去——那是从前他们的家。
走近了,花闻便愣住了——
之前美丽的房子已经变成了废墟,只有断壁残垣或竖或躺,给人无限凄凉之感。废墟上头冒着烟,雨不断地浇洗着它——是天在为我们哭泣吗?花闻不禁想到。
花闻略带踌躇地往前走着。鼻子所能闻到的除了硝烟味就是硝烟味。
“花闻?”身后突然响起了熟悉的声音,花闻连忙转过头,却惊讶发现同是孤儿院的安忆竟然站在身后!花闻吓得连忙往后退几步:“安忆?”
安忆苦笑着上前,说:“就只剩下我们两个人了…….”一听这话花闻原本兴奋的眼光顿时暗淡,但她还是强笑着说:“安忆,你怎么会在这儿?”
安忆摇了摇头,说:“院长托我去镇上的集市买东西,后来就看到孤儿院成这样子了。”
“是吗?”
“我想先去把他们的尸体都找出来,我会放到焚化炉那边。”
“……阿破的话我来找好了,他是因我而死的。”
“……嗯,我知道了。”
“还有,我想让我来焚化阿破和院长的尸体。”花闻看着安忆,眼睛里有着安忆所震撼的坚定。
安忆看着面前的花闻,无奈地点了点头。
“……谢谢”
花闻走进了密道,小心翼翼地绕开了地上的尸体,她的内心如同死水一般,阿破的死给她造成了很大的伤害。总算来到了分岔口。花闻心里松了口气,但也却变得更紧张。
空气中散发的血腥味让花闻有些感到窒息,但她还是执着的向前走。走着她突然被一个东西绊了一下,她一下子就跌到了——
绊住她的东西是一具尸体,是阿破的尸体。花闻颤抖着身子,将手轻轻抚上阿破的脸庞,不住颤抖着:“阿破……阿破…..你为什么要这么傻啊?你死了你要我怎么办?你还让我活下去…..在这样的世间……没了你和院长……我又该如何活下去呢……你以为你死了我就可以苟且于这世上吗…….你好傻啊……”
“你为什么还笑……死了还笑……你知不知道我很想哭啊…….你就只会为别人着想…..偶尔为自己想想…..求求你……以后都跟我在一起…..好不好….你不说话我就当你答应了….”
说着,花闻就背着阿破走出了密道,一走出废墟,便发现雨仍在下着。花闻背着阿破来到了焚化炉,发现安忆已早早的等候着他们了。“安忆。”一看到安忆花闻的脸上便挤出了一个笑,果然自己还是无法很好的笑出来。
“花闻,这是你的小提琴。”安忆接过阿破,小心翼翼地将小提琴递给了花闻
花闻惊讶地接过,如获至宝,但仍是不敢相信:“怎么被你找到的,我还以为……”
“是院长。我在她的遗体下找到的,她死死地护着它,也许她相信你会活下来吧。”安忆解释道,同时将阿破放进了焚化炉内。
“…..是吗?那个傻院长。这种东西不管它又怎么样呢?”花闻虽然这样说,但眼睛已变湿润了。“没办法啊,谁叫院长最喜欢的人就是你和阿破了呢?”
“为什么他们都这么傻呢?”花闻像是喃喃自语又像是在跟安忆说。
“…….开始吧。”
“嗯…..”花闻看着阿破的侧脸,犹豫不决。但最后还是决定开始焚烧。
火如同妖精一般在焚化炉内熊熊燃烧,生成的黑烟如同山脉一般弯弯曲曲的向上延伸,雨打在他们身上,颇具凉意。安忆抬起了头,想用雨水混淆视听。
“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办?”熊熊的火映照着两人的脸,暖洋洋的。
“不知道啊,你呢?”
“我打算去当兵,上前线。”
“诶?”花闻有些震惊,“为什么?”
“啊,我早知道你会这么问了。”安忆搔了搔头发,说,“这也是院长所期望的。况且,当上士兵说不定我能为这世界的和平付出一点贡献。”
“院长?”花闻惊讶的眼睛对上了安忆平静的眼睛,“是吗?不过安忆打战杀人的样子我可真的是想不出来。”
“这可真失望啊。”安忆哈哈笑了一声。
两人又不知道该聊些什么了。除了呼呼的火声和淅沥的雨声,听到的就是两人的呼吸声了。
“说起院长,我决定了。以后我要去寻找青鸟。”花闻笑着说。
“青鸟?”这次换安忆惊讶了,“这东西不是只生活在童话中吗?找得到吗”
“世上无难事,只怕有心人!”花闻突然变得信誓旦旦了,引的安忆一阵轻笑。
“那我就在此先恭贺你了。”安忆轻笑道,“以后找到了可要第一个通知我啊。”
火有些小了,安忆看也差不多了,便说:“我也该走了。好好保重啊。”
“…..嗯,你也是。”
两个人开始往相反的方向开始走了,双方都没有回头。“花闻!假如是你的话可以找到那青鸟的!”安忆突然转过身大喊。
花闻没有回头,只是走的更快,泪水如同决堤一般汹涌地向下落——安忆,其实我一直都明白,我根本是无法找到青鸟的,正如你所言。那只是神话中的东西,我只是想找找一个东西让自己活下去罢了。
安忆在远处看着越来越小的身影,颓然倒在地上,却仍支撑起上半身,泪眼朦胧地看着花闻的背影——
安忆慢慢地举起双手合十,说:“花闻,愿神与你同在。”
雨停了。新生的阳光照在了那两个向着相反方向前进的少年,就仿佛是云开见日明。只是,对于现在还过于遥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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