引:
【祸斗】神话相传,祸斗是能喷火的妖兽,所到之处皆发生火灾,被古人看作火灾之兆和极端不祥的象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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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容钺揉了揉眉心,虽说爱美之心人皆有之,但数百位佳丽接踵而至,赏起来还真有些费事,眼花缭乱之后,也就慢慢意兴阑珊了。
无奈这是他登基后的第一场选秀,王公贵胄、权臣士族自然不会错过良机,纷纷把名媛千金送进宫来。内官念着选秀名册,秀女们一排排上前行礼,看着皆是花颜月貌、娇柔可人的美女,但身后都藏着各方势力,他还不能敷衍了事。
“礼部尚书温谨长女温之莞,年十六;次女温之瑶,年十五。”
太后听到内官的禀告,起了些兴致,这温尚书年轻时便有诗名,是江南的风流才子,中了状元之后更是在京城红极一时,他的女儿定然是名媛中的翘楚吧。
“臣女见过皇上、太后、皇后和贵妃娘娘。”温之瑶的声音清甜柔润,碧波秀眸轻垂着,落落大方地行礼,相比之下,她的姐姐温之莞却没有半点声音,仿佛只是随着妹妹的问安,虚启檀口而已。
“不错,很水色的一双姐妹,平日都喜欢些什么?像温尚书一样擅长吟诗作画吗?”太后问道。
“回太后,臣女确实随家父喜欢吟诗作画,只是才学尚浅,算不上擅长。此外还喜欢弹琴刺绣和栽花,不过也只是略有涉猎,日后还请太后、皇后、贵妃多多赐教。”温之瑶即刻露出谦虚知仪的笑容,回答得十分可心。
太后颇为满意地点头,随后将目光转向姐姐温之莞。
温之莞一袭浅紫色丝裙,在绯色缎裙的妹妹身旁,宛若绮丽霞云的一抹暗影,但这暗影却有着她独特的韵致,好似夜色下半开的芙蕖,冷冽清宁、幽冶迷离。
“回太后,我对琴棋书画一窍不通。”温之莞语气轻浅,却将殿中众人惊得哑然,谁知她还不知其中利害,继续加码:“女红刺绣、茶艺花术也无一擅长。”
“你这是何意,总得会些什么吧?”太后不悦地皱眉,忍着不当众发怒。
“让太后见笑了,我确实什么都不会。”温之莞继续勇敢地答道。
太后气得连话也懒得说,直接摆了摆手,示意她赶紧走人:“晋温之瑶为宝林,赐与贵妃同住。”
内官依言记下,正要将温之莞的名字从名册中划掉,慕容钺却突然开口:“留下。”
“嗯?”太后诧异地侧头,众人也是一脸不解。
“孤可不想大钥国有这等闲人,你若什么都不会,就给孤留在宫里好好学学。”慕容钺冷声道。
温之莞闻言,唇畔牵起一丝讽笑,她微微抬头,镜湖霜月般的眼眸掠了慕容钺一眼,仿佛在嘲弄他掩耳盗铃,分明举坐皆是闲人。
“你笑什么?”慕容钺气焰上来,也懒得顾全大局,直接追问,看她究竟敢多没分寸,既来选秀,自然是冲着荣华富贵,哪有人第一天就作死的,何况还冒着殃及家人的风险。
“因为皇上圣明,所言极是。”温之莞轻轻吁了口气,暗示说此话不易:“谢及皇恩,感激而笑。”
呵,终究还是不敢跨越雷池。
我为天子,都这般身不由己,你一个小女子还想特立独行?慕容钺如是想着,嘴角竟也泛起她方才的冷笑,觑了她一眼:“温之莞,晋为御女,看六尚有什么活计,多给她安排一些,把这十几年消闲的时光给补回来。”
“民女领旨。”温之莞不再抬头,行礼退往偏殿。
随后,又“鉴赏”了数百位佳丽,温之莞此前搅起的波澜也在一片问安谢恩声中减弱,但慕容钺的心里却被那抹叹笑划下一道痕迹。
“皇上,今夜来臣妾寝宫可好?臣妾和瑶妹妹重逢,想为她设宴接风,还请皇上赏光。”贵妃凑到慕容钺耳边,娇声道。
“嗯,孤先去皇后那坐一会,晚些就过来。”慕容钺点头应允。皇后是宰相千金,贵妃是大将军的爱女,现下又多了一位尚书小姐帮衬,哪边都得敷衍。他其实很怀疑,帝王究竟是至高无上的存在,还是无可奈何的存在。
掌灯时候,慕容钺才得以从凤仪宫离席,去往贵妃的颐香宫。贵妃喜奢华,虽只有她和温之瑶两人,还是将宴席设得十分排场。满园芍药开得正好,在华灯的光彩下灼艳似锦、浓香馥郁,凉亭中摆满玉盘珍馐,一行乐舞伎在假山处奏丝竹、舞琼姿,着实一幅行乐佳画。
慕容钺走过回廊,向众人做了个手势,示意不必行礼,他且听听贵妃和温之瑶说些什么,当然两人这番话很可能就是给他准备的。
“你姐姐的性子还是没改啊。”贵妃的语气好像习惯了温之莞素来让人瞠目结舌的作风。
“唉,进宫前爹爹分明嘱咐了她许久的。”温之瑶甚是犯愁:“她答应绝不会出乱子,还说会想法子引起皇上的注意,谁知竟是这么个哭笑不得的法子,险些得罪了皇上和太后。看来还是她命里那股子邪火弄的。”
“不是请了很多法师术士驱邪作法吗,还不行啊?”
“这一年来是好多了,以为不会再出事呢。爹爹原想着再等等,让她下次再选秀,她不肯,说、”温之瑶止了口,举杯饮酒将话咽了回去。
“说什么?”慕容钺一撩锦袍,潇洒地坐在贵妃旁边。
“皇上就喜欢捉弄臣妾。”贵妃噘着嘴撒娇,温之瑶赶忙起身行礼。
“知道孤喜欢捉弄,就别这般不禁吓啊。”慕容钺拈起一块玫瑰糕堵住贵妃的嘴,侧头看向温之瑶:“温御女说什么?”
“回皇上,嫔妾的姐姐不会说话,还请您、”
“她到底说了什么?”慕容钺不耐烦道。
“她说……早死早超生。”温之瑶偷觑了慕容钺一眼,又求助地看向贵妃,怎奈贵妃嘴里嚼着“御赐”的糕点,说不了话。
好在计划进行地还不错,该说的都说了,就等着上钩的慕容钺继续发问,怎料慕容钺竟对传闻中的邪火没有兴致,反而不怎么在意地打量着温之瑶:“你们姐妹不甚相像啊。”
“是的,因为姐姐和嫔妾并非同母所出。”温之瑶的声音变轻,一双眼睛却好似蕴着露水般潋滟,预备将酝酿好的说辞娓娓道来。
“哦。”谁知慕容钺只淡淡地应了一声,丝毫没有再追问的意思。
温之瑶不敢多话,毕竟温之莞的勇气不是谁都有的,只得随贵妃一同给慕容钺斟酒夹菜,而后又弹了两首曲子,算是博了新晋秀女的头筹。
*
慕容钺再见到温之莞时,已是两个月之后,而且是一场无心插柳的相遇。
那夜,他批完奏折,觉得心头烦闷郁热,遂想去湖边走走,便让心腹内官执着一盏宫灯,引他出了未央宫西殿的角门,徐徐朝御花园的冰月湖走去。
冰月湖的湖水清冷澄净,不论春夏秋冬皆漫着幽幽薄雾,月亮倒映在湖中都仿佛凝冰一般,故因此而得名。
慕容钺让内官在远处等候,自己则负手站在湖畔,低头看着那轮清亮幽寒的满月出神,不知过了多久,他惘然察觉湖边竟不止他一个人。纤细的身影宛若一片柔绰的羽毛,在氤氲的水雾中轻轻摇漾。
他转过身,见温之莞在离自己几丈远的位置,一手拿开灯罩,一手执着蜡烛剪,熄灭烛火。
由于冰月湖是赏月佳境,湖畔特意放置了许多宫灯,熄烛火的时间也比较晚。原来她被六尚安排做这项苦差事,倒还真是与火有缘。
寂夜漫漫、凉风凛凛,她那梨花着露、芙蕖凝霜的脸颊却平静如斯,别说是惧怕或忧思,简直是不沾一点烟火色。而且,她显然未看见自己,亦或是视而不见。
慕容钺也不开口,默然等着她走近,待撞个满怀,看她还如何装作不见。没想温之莞这次居然比殿选时要识时务,在离慕容钺一丈远的宫灯边看见了他,俯身行礼,但没有说话。
她用手中的蜡烛剪盖灭了火焰,将绸绢灯罩罩好,却又不放心似的,低头看烛线上的那缕轻烟,直至烟灭,才移步走开。
“要给皇上留一盏吗?”
“不用。”
她微微颔首,继续做她的差事,慕容钺可没有她那耐性,沉默了一会,终忍不住追问:“你不想说些什么吗?”
“皇上深夜来此散心,难道不是为了寻清静?”
“你还不够清静吗?”
她浅然一笑,有种拨开云雾见明月的清心之感,慕容钺轻吸了口气,濯清涟而不妖说的就是这个意境吧。
“你妹妹说殿选的事,是你想引起我的注意,我看你根本就没有这个心思嘛。”
“其实……也未尝没有呢。”温之莞在湖畔的白石上坐下,她的坐姿幽雅如莲,霜色丝裙扇形铺开,借着阴蓝的夜色和湖面的滟滟薄雾,宛若一只神秘贝壳幻化出的绝色佳人,正欲倾吐她的秘密:“皇上是想知道命中邪火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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