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天蒙蒙亮。
日头未高,汴京东市已是闹热起来。
夜市里经营最晚的商家正忙着收拾摊位,换下班的金吾卫坐在粥店门口咬着清晨的第一口肉包,三三两两的货郎走在街市寻找着合适的摊位,菜粥的香气从街头一路传至巷尾。
东市深巷里的一个小宅边,萧木槿洒水扫了扫院门周边,然后蹲坐在院子门槛上,胳膊枕着膝盖,脸颊枕着手掌,微微偏头,眺望起了巷外宽敞的街道。
昨天,他竟然没有来。
自从被缠上后,这缺席的情况似乎从未有过。
那可恶的家伙每天早上都要来东市折腾自己,日日不断。
昨日萧木槿一直等到正午,却始终没见人影,才拍拍衣裙,最后望了眼巷子外,关门回了屋。
是有事耽搁了?
...总不会生病了吧,明明身子上次瞧着已经结实不少了。
又快辰时了,往日应该已经到了才是。
萧木槿看着渐渐热闹的街外,撇了撇嘴。
想必今天也不会来了。
萧木槿柳眉微颦时,有人打起了招呼。
“早上好。”
她一愣,眼帘随之一抬,眼眸里显映出了那张轮廓鲜明的脸庞,和他淡淡的笑容,。
“又在这坐着。”
“我,我只是在看风景,又不是在等你。”萧木槿话刚出口,就觉得有些失言,假意咳嗽了几声,挽尊道:“你管我坐哪,麻烦死了,今天又有什么事来烦我?”
“进屋里再说。”林宴先一步进了小院,等萧木槿起身后,自觉地关上了院门。
这是间两进二门的小宅,一进门先是一个小院,过了第二道屏门,才是还算宽敞的后院,有着正房和西厢房两个屋子。
“不去厢房了,就在后院吧。”林宴环顾了眼打扫干净的院落,解开领口的盘扣,脱起了身上的外袍。
“就,就在后院?”萧木槿下意识退后几步,表情有些诧异,支吾得说:“前,前天都累成那样了,今天怎么还要来。不多休息几天?”
“不休息了,以后天天都这样。”林宴活动着手腕,漫不经心的说。
“天,天天都这样?”萧木槿一惊,见对方没像在打趣,一对好看的眸子不由瞪大。
天天这样,她倒不会觉得不妥,不过单凭林宴这身板,能撑得住吗。
……
皇宫之外,左丞相府。
御者拉紧缰绳,马车缓缓停步,左丞相薛泽被侍从的搀扶着下了马车,两鬓斑白,苍老的脸面紧绷着,让本就满脸密布的皱纹,不禁又深上几分。
“相爷怎么又回府了,早朝……”侍从扶着相爷上着台阶,欲言又止。
“今日朝会取消了。”薛涛沉声说着,进入府中后,挥退侍从,只身来到府中大厅,望着那先皇御赐的‘贤德’牌匾,不由长叹口气。
从籍籍无名的知州受先皇看中,升入宰阁,为相十一载,面对江河日下的国家,薛泽直述谏言,朝下选贤任良,朝上与妄图争权夺利的勋贵宗亲们争辩叫板,虽是劳累,却也乐在其中。
当今圣上贤明勤勉,心系天下苍生,目光长远思虑周全。
为此,薛泽也感到精神矍铄,逗孙女都顾不上,终日沉溺于如何拔出国家积弊不能自拔。
眼瞅着大齐中兴有望,却未想,一场溺水,令如日方升的朝堂又震荡起来。
陛下已经两日没上早朝了,放在往日,简直是无法想象之事。
陛下不是没耍过性子,赖床起晚过。
但睡醒后,定是会羞恼相交,在隔日早早地身着玄服冕旒,威严端重的坐于龙椅之上俯瞰着群臣踏入殿门。
这一次落水,想必是真的伤着身子了。
薛泽自然知道,陛下的这次溺水绝非是意外,只是,薛泽在紫安殿向陛下进言彻查此事,陛下微微颔首,说会派百骑司处理,却是敷衍了事,再无下文。
这两日,他屡次进宫,想要面见陛下,又被拒之门外,仅在昨日得了半个时辰的会面机会。
至于右丞相,左卫大将军,更是只匆匆与陛下见了一面,便被女官请出了宫门。
陛下,你这是怎么了啊,往日你,可不至于糊涂至此啊。
陛下您若身子抱恙,可命端王监国,好生休养歇息,但如此一言不发,再过数日,朝堂岂能不乱?
薛泽眉头紧皱,有些浑浊的双目颤动着,就在这时,厅外的侍女持着块令牌,急匆匆得赶了过来。
“相爷,有客人找你。”
“…客人,什么客人?”被吵扰思绪,薛泽眼珠一瞪,有些愤懑。
“奴,奴婢也不知道。”从没见过慈眉善目的相爷生气,侍女颤颤地举起令牌:“她只说将这个交于相爷。”
“百骑司?”薛泽见着牌子一愣,旋即喜上心头。
看来陛下还没失了智。
百骑司是陛下好姐妹夜幽亲领的侍卫,此番前来,定是为了朝堂之事。
“贵客在哪?”
“在,在侧厅。”
薛泽捋着长髯,风风火火地到了侧厅,果然见着了百骑司头子夜幽。
相互问了声好后,左丞相已是急不可待:“宫中有何旨意?老臣早就在等了。”
“薛相莫急。”千幽说:“陛下是有旨意,但不是来自宫中。”
薛泽闻言一怔:“夜统领此话何意?”
夜幽没有隐瞒,将苏洛晴落水后的事情,一五一十地尽数告知左丞。
“宫里那家伙居然是冒牌货?”听到前半部分,薛泽有些恼怒,旋即又恍然大悟,难怪觉得待在紫安殿的圣上有些不似平常,原来根本就是假的。
对陛下调常州兵马,打算欲擒故纵,薛泽稍作沉思后,并未出言反对。
只是……
“让陛下住在延恩楼,是不是不太妥当。”他记得,延恩楼,貌似是个风花雪月之地。
陛下千金之躯,怎能待在那污秽场所。
“除此之外,还有一事。”夜幽从袖中拿出宣纸:“这篇策论,是由林宴所写,陛下希望薛相赏鉴一番,看看他是否是有才学之人。”
林宴?薛涛接过宣纸,眉头皱了起来,心里打起嘀咕。
这名字他方才听闻过,正是那救了陛下一命的少年。
他摊开纸,有些心不在焉。
虽说陛下是重情义之人,但一个青楼杂役能有什么才华,所写的策论,想来也不会有什么值得称道的地方。
陛下兴许是一时感激,想找个由头赏赐,但既然让老夫赏鉴,就只能恕臣无礼了。
他只会据实呈奏。
薛泽看向策论的开头,默念了声,眼珠一鼓,脸色蓦然一变。
——众建诸侯而少其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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