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茗看着那异空间内,“A级上位恶魔”似乎在与众人商谈着什么,不论是A级的压迫感亦或是恶魔的凶残感,都看不出丝毫。
若茗拔出腰间的佩刀“无念”,准备撕裂他们所在的异空间。
还有人!
若茗收起真理之瞳的最后一刻,看到了,雨林里还有其他人,在很远的树顶上,看着自己茗!
若茗脚尖转向,朝那人的方向猛地冲了过去,一挥无念,一道强有力的刀风笔直地袭向那人,沿途割断了不少枝丫,整个雨林仿佛瞬间被惊醒,一时间鸟兽奔走,声势浩荡。
那人没有丝毫惊慌,微微一抬手,刀风已止。
若茗愣了一下,虽然这只是试探性的一击,瞄准的位置也只是那人脚下树的位置,万一这只是个“碰巧”出现在这的“普通人”,也不至于被刀风所伤,但是对手的反应和举止,肯定不是普通人。
若茗愣住的须臾间,那人照出一道强光,若茗下意识抬手挡在前方,耀眼的光让他睁不开眼睛。糟了,若茗心想,无意识的动作让此时的他破绽百出。
下一秒,若茗猛地跳开以防被袭击,强光逝去,但他睁眼看到的是,完好如初的雨林,鸟兽群也回归了平静,那人已经没了踪影。
到底是什么人?若茗虽然疑惑,但却感受不到任何的敌意,那道强光,非常温暖,能明显感觉到一天的疲惫感全然退却,就连本被若茗砍倒的树都恢复了完好,甚至比之前要长得更葱郁些了,“不会是天使吧”,若茗嘀咕了一下。
很快,若茗缓过神来,当务之急是确认那上位恶魔的情况。
若茗回到刚才确认的异空间所在位置,手握无念摆好架势,“狼牙弍式·归真”,只见无念的刀尖在空中简单划了个十字,一阵微风拂过。
微风一过而止,四周回归平静,若茗收刀静候,收起了真理之瞳的他除了雨林,什么都看不到了。要打开真理之瞳需要注意力高度集中,同时消耗大量的体力,既然已经确定了若芸的位置,就不需要再用一次了。
数秒后,一声清脆但并不刺耳的碎裂声响起,在林间回荡。异空间已经被击碎,若芸等人和那血族在雨林中现身了。
“A组的獠牙·若茗?你怎么会在这里?”最先发问的是一位身着鲜红色长袍的女士,一头棕褐色长发散披在左肩,左手拇指上戴着一个微泛金光的天羽之戒,这正是联合护卫队组长的证明,这位想必就是B组组长任箴莲了。
“哥,你怎么也来了?”人群中走出一位和若茗相貌相近的女孩,及腰的马尾尽显秀气,不用说都能看出来,这就是若茗的龙凤胎妹妹——若芸了。
若茗看到大家都安然无恙,长舒一气,“我听说B组接了A级的任务,担心人手不够,我立刻就赶过来了,多少提供点战力嘛。”自然不能说只是因为担心妹妹才来的,“但好像情况,非常乐观啊。”若茗的目光转向一旁依旧抱腿坐着,一言不发的血族,“这位……真的是上位恶魔吗?横看竖看,都是血族啊。”
若茗都看能一眼出来这脸色苍白,眼角挂着血色泪痕的生物是血族,侦查组公开委托信息的时候肯定核实过的,不可能会犯“写错”这种低级错误的。
“他曾经是血族,和恶魔定下过契约,后来吸食了契约恶魔,所以侦查组把他定义为了‘上位恶魔’,但是很奇怪啊,这是他自己告诉我们的。”若芸说,“今天一天,他都在跟我们讲他的故事。”
讲故事?这是上位恶魔该干的事?
“你们聊完了吗?我可以继续说了吗?”一个奶声奶气的男生传来,是那抱腿坐着的血族开口了,“我这刚讲到精彩的部分,故事会场就被打破了,你怎么这么没礼貌啊?”他似乎非常委屈,憋着嘴继续说,“我就是怕被人打扰,才开了个洞带大家进去讲的,你要来听,跟我讲一声就好了嘛。”
完全就是个小孩子啊,感觉再讲下去都要委屈到哭出来了。若茗感受不到他身上有任何的杀气,无念也没有感应到任何不详的波动,但刚才真理之瞳看到了一些奇怪的事,需要确认一下,若茗缓缓走向血族。
“哥……”若芸想拉住若茗,即便听了一天的故事,若芸也不确定这个被称为上位恶魔的血族孩子,有没有暗藏杀机。
“不愧是A组的獠牙,完全没有畏惧之色。”任箴莲看着B组众人投向若茗的仰慕眼神,语气里稍有一种冷嘲热讽的味道。
B组全员依旧沉默着立于任箴莲身后,看着若茗蹲下来,摸了摸那上位恶魔的头。
“想哭就哭出来吧,很难受吗?”若茗温柔地说。
接下来的一幕惊煞了旁观的众人。
那抱腿而坐的血族少年突然一把抱住若茗放声大哭,仿佛将心中压抑已久的悲伤倾盆泻出,撕裂夜空的哭声再次惊醒林中群鸟一飞而散。
若茗轻抚少年的背部,良久,哭声渐弱,众人围了上来。
少年松开紧抱若茗的双手,盘腿坐在地上拭去眼角的泪花,“谢谢你,人类的哥哥。”
“这到底怎么回事,太突然了。”B组组员惊呼。
“哥……”
“没事,”若茗指了指自己的眼睛,“我才看到了,他眼里的泪快憋不住了,具体什么问题,就要看他怎么说了。”若茗对这个A级上位恶魔的血族少年没有一丝的戒备之心。
“你们相信我吗,相信一个吸食了恶魔的血族。”少年似乎对刚才的嚎啕大哭感到羞耻,话音极其细微,即便俯首深埋着脸,若茗也能感受到他的不安。
“我相信你。”除了若茗,没有人敢回应。
任箴莲双手抱于胸前,用尖锐的眼神盯着若茗,心想:我倒是要看看,A组人有什么能耐。
若茗也盘腿坐下,卸下腰间的无念摆在地上,“说吧,血魔人。”若茗给这个少年起了个炫酷的外号。
“我叫孟彦,不叫血魔人,我讨厌恶魔,就是一群干尽坏事的家伙。”只见他提到恶魔时,眼神中闪出怒火。
“好吧,抱歉,阿彦,我这样称呼你,可以吗?”若茗为自己的冒犯道歉。
阿彦点点头,“血族以生物血液为食,在我们那里,有专门提供血液的盟族,他们就是布拉族。布拉族人体态巨大,产血能力极强,腰间长着两个储血的血囊,一旦血囊涨裂,他们就会死亡,布拉族人定期为我们提供大量的血液,这才使两族人生存至今,但是自从种族界线打乱后,我和我的族人被混沌带到了这里,什么都不知道的我们就这样一直战斗,被驱赶,饥饿,死亡,直到去到了极寒之地,纷争才停止,但是我们还是没有解决饥饿的问题,如果我们吸食了极寒之地生物的血液,它们就会死去……”
“你的意思是,你经历了天地异变?那你今年多大了?”任箴莲情绪稍有激动,忍不住打断了阿彦。
“唔……按人类这边对时间的定义,我已经89岁了,但是按我族的定义,我还未满9岁啊,血族的成长相对人类,是很缓慢的……”阿彦很努力地思考着解释道。
任箴莲似乎对阿彦的故事感兴趣了,“你的意思是,你们族人并没有以极寒之地的生物为食?”任箴莲的语气中充满了怀疑。
“我们……我们一开始有,因为无法沟通,我们并不知道那些生物是否愿意,吸食了部分濒死生物残存的血液,但是很快我们就放弃了,我们不能把我们的生存建立在其他种族的死亡上……”
“豁……年纪不大,说话挺好听,那为什么极寒之地上出现了大量被囚禁的人类奴隶,说的好听罢了。”任箴莲完全没有相信阿彦的话。
“……对不起。”阿彦低声道歉,陷入了沉默。
过了一会儿,若茗看了看任箴莲,示意她先缓和一下,转而对阿彦说:“阿彦,那这么长时间过去了,你们怎样生存下来的呢。”
听到这个问题,阿彦的眼泪不自觉地留了下来,藏不住的怒火从眼神中释放出来。
“是……恶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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