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序章

序章

天上的太阳被黑色的乌云悄悄掩盖。

空气中弥漫着闷热的气息,行人们也在不经意之间加快了步伐。

天空中,不断涌动的黑云吞噬着天上阳光,一点点将之蚕食殆尽。

伴随着最后一缕阳光的逝去,天空中顿时响起了阵阵的雷声。

乌云翻滚,犹如巨石崩塌般发出隆隆的声响。

那种巨响,令人有种耳膜欲裂的难受。

行人们皱了皱眉头,再次加快了步伐。

轰隆隆……又是一声雷响。

闷热的气息仿佛遇到了什么,在飞速的消散着,取而代之则是淡淡的清凉。

风夹杂着水汽席卷着街道。

大街上被雨水冲刷的电子荧屏正播放着天气预报。

[经探究者INQUIRY分析,近日将有雷暴天气,温度持续降低,请出行游客注意保暖并带好防雨工具。]

……

倾刻间,瓢泼大雨从天而降。

硕大的雨滴打落在行人的雨伞上,泛起了一朵朵晶莹剔透的水花。

雨水飞溅,整座都市都被笼罩在水汽之中。

这是雷阵雨,有点常识的人一般都会躲避在便利店里等待雨停,但是。

……

『等一下,老师!』

身着白色研究服的少女急匆匆的在雨中行走。

『老师!』

雨水无情的打在那白皙的脸蛋上。

狂风吹过,更加让人感到那雨水的冰凉。

她仿佛没有察觉,继续咬牙前进,右手抬起,勉强将文件夹挡在额前,艰难的行走着。

湿润的发丝随风飘扬,遮住了她眼前的视线,她的身体在雷雨中显得那么的渺小。

『老师,不要在这种恶劣的天气里行走!』

少女右手握紧文件夹,努力朝前迈去,她的目光则紧紧盯着远方——在她的前方不远处,同样有个奇怪的人。

雨水无情的滴打在他的身上,但他却仿佛毫无知觉,笔直的站立着,就连沉重的雨滴都无法令他的身体有一丝摇摆。

连珠般的雨水不断冲刷着他的脸庞,也许是因为有了雨水的衬托,才让人感觉他的面庞有些的略微苍白。

上面没有任何表情,犹如一张白纸一般。

他双手插兜,尽情的接受雨水的洗礼。

银色长发带着水滴随风舞动,配着白色研究服,如果是白天的话,一定会是一番俊美的样子。

【呃。】

听到叫声的他微微顿住,有些僵硬的偏过头,双瞳里漆黑无比,仿佛连光亮都无法使之色变。

他注视着少女,嘴角微动,似笑非笑的愣了一下,似乎对少女并不怎么待见,眼神里散发的光芒总给人一种高高在上不想理人的倨傲感觉。

『太好了……老师!!!!啊!!!!快、离开——————!』

少女看到前方的他停了下来,心里微微放松,刚欲追赶上去时,却猛然发现他此时所站的位置——道路中央。

下一刻。

雨水模糊了视线,但却阻挡不了光线的传播。

金属色泽的银发被雨水冲刷后显得格外显眼,少年微微扬头,银发随之摆动,丝毫不理会周围的环境。

在身后不远处。

一辆货车正闪烁着红灯疾驶而来。

雨水重重的落在车上,发出咚咚的闷响声。

轮胎飞滚,水潭中的雨水再度飞溅到空中,与空气中的水汽汇合。

只是。

车的路线有些古怪,左摇右摆,仿佛刹不住车一般,犹如一头莽撞的野兽,渐渐逼近……

而那闪烁着的红色灯光又好似地狱犬的眼眸,透露出残忍的凶光,仿佛看到了鲜美的猎物,想要扑上去将之一口吞噬。

『不要!!!!』

看着这一幕,少女的脸色瞬间变得煞白,在雨中急忙挥起文件夹,吼叫着。

『老师!!!!身后有』

忽然少女的声音戛然而止,然后,整个人都愣在了那里。

瞬间。

少年并没有看那疾驶而来的货车,而是一动不动注视着她,脸部的肌肉微微松弛,似乎摆出了一个难以理解的苦涩笑容。

嘴角后扬,里面却又有几分别样的自嘲,还有解脱……

嗤——

碰——

一声沉闷的声响回荡在空气里,仿佛欲将雨声给掩盖住。

少年的身体就好像断线的风筝般轻飘飘的被撞飞了,狠狠的掉在水潭里,污水将他洁白的研究服染黑。

黑色之中还透着深深的红色。

逐渐地,黑色又被鲜艳的红色所覆盖。

少年躺在水潭里,无力的看着天空,此时的胸部微微起伏,仿佛随时都有可能断气一样。

嗡~嗡~~

货车并没有停下的迹象,车身微微颤抖了一下,机器发出令人窒息的轰鸣声。

再度开动了……依然是少年的方向。

『不要!老师!!!』

少女的叫声中充满了绝望,毫不犹豫的丢来了文件夹,双腿用力,不顾一切的跑了过去。

暴雨丝毫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

天空中电闪雷鸣,狂风暴雨,雨点打在人身上微微作痛。

突然少女因为右脚用力过猛,吃劲的跪在了地上。

眼睁睁的望着货车从他的腿上碾过。

少女伸出右手艰难支撑起自己,缓缓地从地上爬了起来,银牙紧咬,一步一顿的朝少年走去。

雨水是那么的无情,一次次轻易的将少女滑倒在地,不断的戏弄着她。

冰冷而无力的感觉侵袭着全身。

少女尽力撑起上身,看着那被风吹乱的头发,凌乱飞舞,就好像是在嘲笑自己一样。

(自己,真的,真的,很没用呢!)

(又没能保护住老师。)

(呵,从被老师收留,自己大概一直都是个累赘吧。)

(好讨厌的感觉……)

(呐~老师,求求你告诉我,到底该怎么做吧?)

(啊,老师,你还醒着吗?)

(求求你了……)

回应少女心声的只有淅淅沥沥的雨声和那回响不绝的警鸣声。

不停的重复,重复,重复……终于停下来了。

渐渐的,困倦之意袭上大脑。

原本在雨中奔跑,她早已精疲力尽了,加上雨水淋湿衣服带来的沉重感觉,这才使她的意识变得模糊……

『老—、师——』

尽管如此,还是呼唤着自己的老师。

这边发生的一切很快便引起了行人的注意。

少年的身下已经汇成了一滩红色小湖,鲜红的血液以他为圆心向周围扩散,即便下着暴雨,也没能将那股血腥味冲散。

这样下去,即便没被撞死,也会因为失血过多而死亡的。

(这样就能……解脱了吧?)

少年在心里喃喃自语,也许这就是生命的最后一刻。

思绪也逐渐变得清晰起来,大概是回光返照吧?

少年昏迷之时,隐约感到了周围的变化。

雨很快便停了。

陌生的救援人员火速赶到。

分秒必争的将他和那个少女一起带走。

……

然后过了不久,大概到了医院,自己被转移到了病床上,微微开眼,有些耀眼的无影灯正悬挂在空中,周围一圈都是身穿白大褂,脸带口罩的医生。

医生们都已经是满头大汗了,显然救治的难度并不低。

『病人心率在极速下降!』

『快用电击!』

『是!』

『滋…滋………』

『病人肾器官严重损坏!』

『迅速从总部调及最匹配的肾源!!』

『是!』

『病人脑部遭受重创,意识濒临崩溃,而且……』

『说!』

『而且求生欲望极其薄弱,正在抵制治疗……』

此话一出,所有的人都明显一愣,就连主刀医生都忍不住身体一颤。

『别开玩笑了,这个状态下,如果没有坚定的活下去的信念,简直就是必死无疑啊!』

医生们微微点头,有点难以置信的看着那直线下降的心跳频率。

滴滴……滴滴……滴滴……滴滴………滴滴滴滴滴滴滴……………

当生命的曲线化为一条笔直的直线在荧屏上闪烁时,医生们各个垂下了手臂,无言的看着彼此,旋即有些无力的放下手中的工具。

此刻,再好的治疗都无济于事。

因为治疗是建立在有生存信念的基础上,既然连病人都对生无所期望,那么再好的医生也无法将他从死神那里夺回……

这是无可质疑的,也是无法改变的。

……

(这样就可以了吧?)

少年潜意识的思考着。

【契主处于濒死状态!】

【治疗术,被动治疗启动。】

【警告:契主精神力严重不足。】

【契主处于濒死状态!】

【治疗术,被动治疗启动。】

【契主……处于………被动治疗……濒死……启动……】

【警告!警告!系统紊乱!!】

【自卫程序启动!】

【锁定重要记忆,抹除不相关人员记忆……】

【记忆已锁定,抹除成功……】

【治疗术,被动治疗启动。】

【启动成功!】

【身体破损度:百分之八十七点五。】

【预计完成度:百分之四十。】

【开始修复。】

【心脏…………修复完毕。】

【腿部…………修复完毕。】

【肾脏…………修复完毕。】

【头部…………修复失败。】

【继续修复。】

【头部,修复失败!】

【继续修复。】

【修复失败!】

【程序错误!】

【程序错误!】

【系统将于一分钟后进入自动维修状态。】

……

【自动维修状态启动。】

【启动成功。】

【治疗术终止。】

……

手术室内一片沉寂,因为病人的死亡,医生们难免有些颓废。

是啊,医生就是以救死扶伤为天职,更何况是这些精英中的精英呢?

『可恶!可恶!!』

主刀医生一拳拳狠狠的打在了墙壁上,整个房间仿佛因此而震颤,他的拳头有些微微发青,甚至有点点血迹渗出,但他却感觉不到疼痛,因为那里早已经麻痹了。

为这个人做手术,其实是个S级的命令。

S级,就是必须完成的等级,是科技都市里最高级别的任务。

起初主刀医生并不知道为什么会是S级……不过当他看到躺着个的人时,便明白了一切。

这个人,是必须活下去的人。

但现在……

(难道要接受S级任务的惩罚吗?)

主刀医生有些绝望的看着少年,在心里不安的叫道。

忽然滴滴滴滴滴的声音停顿了下来,转而变成了轻快而有规律的滴滴声。

医生们面面相觑,那样子就好像从来没见过这种情况一样。

『有心跳了!正在恢复正常!』

『快!继续手术!!』

一名医生激动叫到。

其他医生也是重重的点头。

因为上头有过命令,无论如何都要将之救活,就算是植物人也要去救,只不过他们不知道级别。

所以当少年再度恢复呼吸时,医生们的心里都暗暗的松了口气。

这也是没办法的,如果没救活,他们也会遭受牵连。

……

(怎么会……又感觉到了生命?)

少年模糊的意识极力的反抗着。

(我说,你就那么想死?)

(是谁?)

(……)

(究竟是谁!?)

……

手术很快便成功结束了,一切都顺利到可怕。

原本残破的肾脏突然变得没有任何伤痕,腿部骨骼也在转眼间自动续接。

总之,一切都是足以被称为奇迹了。

不,是超越奇迹的存在!

只是,唯一令人感到违和的地方便是脑部记忆系统受创,最终被确诊患上了解离性失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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