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愿教家属居住区，活动室。
两个强者正站在擂台上。
他们没有穿戴防具或专业服装。全然都是无准备的对战。
红发的更高者浑身被汗浸湿通透，神色却亢奋异常。
而与他正对的对手，却完全相反。
黑发的男子如同刚上台般纤尘不染，衣衫规整。但气质却疲累不堪。
“不打了，打累了……我认输。”
黑发黑瞳的男子，提前预知攻击的位置，轻松化解对手刁钻来袭的拳脚。
“神明大人，我可还没热身呢!真神不会被人类打败吧?”
“神不会败但不代表神不会烦，你也不看看几点了。”
罗维无奈看着眼前跃跃欲试的健硕战者。
四个小时不使用黄金和许愿的纯肉体连续碰撞。饶是罗维已经半神的含光体格，现在也被眼前红发黄瞳的壮汉拖得疲惫不堪。
“车涣，咱这是第几回合了?”
“一千多吧，不重要。继续!”
“不了，当时你也没这么难缠啊……”
罗维想到自己过去七十多次被击倒后的惨烈胜利。
当时的车涣，只被打得倒地一次便干脆认输。
而现在。
这一千多回合，罗维感觉自己好像在和倾斜九十度的不倒翁对战，又好像陷入无法脱离的轮回。
“来!来!来!”
浑身淤青的男人红发披散，金瞳张扬地对神明邀战。
他仿佛有极限的傲慢与不屈的自信。看起来神采飞扬。
“车大少啊。”
“嗯?”
罗维看着仍摆着架势的战斗狂人。
“你现在的样子，实在当得起“无瑕之人”。”
“不，肯定有缺点吧?”
车涣认真思索起来。
“俗话说人无完人，论起某些专业知识，我还不如你这个“黄金矿工”呢。”
“……”
熟悉的绰号，把罗维拉进那尚未尘封的过去，与远不遥远的回忆里。
“嗯，也是呵。”
“对啊……来吧，至少让我打倒您一次。”
淡黄的目光充满坚毅斗志，如同斯巴达的斗士，战意不息。
这让罗维真的很烦。
已经脱离人类范畴的他，为了不杀死眼前只是寻求切磋的挑战者，全程都万分束手束脚。
“我说，要不……”
“叮铃铃铃……”
罗维的终端适时响起，让他感动到无以复加。
“对不起，我还有事先走了。”
“下次再来!”
“来来来……再见。”
逃一般关上活动室的门，罗维接通救赎的电波。
这是曾那铃的电话。
“喂?神明大人你在哪，我终于忙完了哦~久违的见个面吧?”
“没问题，在图书馆见吧。我去那儿找艾米尔。”
“艾米尔?”
“额，我的AI?”
“A…I…?她不在你旁边?”
“见面再说吧，你看到就明白了。”
急忙挂断电话，罗维飞速跑向远处的图书馆，神色微妙。
△
我怎么忘了，曾那铃认识我与岑兰。可从来没听说过艾米尔吧。
AI不陪在“主人”身边服务，而是自己呆在图书馆细细读书……在任何人看来都是有些科幻的电影情节吧?
我是不是太把艾米尔当做人类看了?可她仍是义体……
真是矛盾。
什么时候，她才能真正算一个“人”呢。
△
十几分钟后 图书馆的咖啡厅。
罗维与艾米尔坐在方桌的一边，身着圣女教服的曾那铃与换上教母服的季星依坐在另一边。
罗维细细观赏着曾那铃，她相比以前更加繁复异常的皮肤纹路与华贵圣洁的青金色服饰装潢。将神圣的教宗氛围与神秘的异常感叠加至极致，如艺术品一般百看不厌。
曾那铃眼神炽热的看着艾米尔，那本应残破的义体连接着巨量的黄金，接合处发生神妙的色彩过渡。整个“躯体”展现出一种远超世俗理解的美。
艾米尔紧盯着季星依，她在这金发紫瞳的女人身上感到一种危险的异样感，不知为何，她竟能感到这大小姐的存在是自己最大的威胁。
季星依醉眼凝视，好奇地看着罗维。她的目光有对神秘根源的探求，信仰源头的热烈。她想了解，掌握神明权柄的男人，复活自己的首因。会是什么样的存在。
谁也没有说话。
“教母大人，圣女大人，您们点些什么?”
店长亲自拿着三份菜单，打破巧合沉默的氛围，请贵客点单。
“啊，我们在这就待一会……你们看看?”
“我看看，我要一杯浓缩意式打包带走……艾米尔，你……”
罗维看着身旁的义体女孩，迟疑片刻还是询问起来。
“……你能喝东西吗？”
过于怪异的问题，让艾米尔自己也愣了一下。
“唔……要不我试试?”
若是完整的合金义体，自然不可能完成进食行为。
但此刻，艾米尔76%的结构都被黄金填充，义体甚至拥有了触觉功能。这让本来可知的部分也不确定起来。
“不知道的话，最好试一下。这可是很有研究意义的~”
曾那铃的漩涡金瞳亢奋到放光。她用提建议的句式督促，生怕错过任何一个“异常”
“那……”
……
罗维打开房门，看着艾米尔穿着新衣，走出虚拟之门。
“你……没事吧?”
“怎么可能没事啊……”
“义体坏了?”
“你!”
男人木头般的发言，引来少女合金的连拳。
整场“实验”以惨烈的结果宣告失败。
艾米尔一口饮下的整杯拿铁，在黄金躯干的躲让中顺畅自由落体。棕黄色的温热液体在大腿处流淌浸润，泡湿她的修身牛仔裤，看起来就像漏了什么。
尴尬到极点的氛围和艾米尔过热后躲进虚拟之门的后续，让罗维无心与老同学寒暄。
问过安排的住处地址后，罗维便匆匆告辞，来到这两层的小别墅。
“罗维都怪你!什么都不知道就让我试……你让我怎么见人!”
“疼疼疼，是你……”
“是你!不是我……不是我。”
无力反驳的AI少女，停下足以致命的捶打，转身将自己关进卧室。
“明天，明天我给你改造身体。”
“我不需要，不准进来!晚安!”
“嘿……晚安。”
AI不需要睡眠，但罗维很识趣。
他找到这别墅的书房，取出一块早已刻好卢恩的木棒发光作为台灯。
将苦涩咖啡一饮而尽，男人准备好奋战一夜的准备。
随手打开一个小型虚拟之门，罗维只取出一个物体。
是那团木雕，比白天看到的广场金色巨物更加“奇异”。
流线型的形状浑然天成，蕴含其中的“势”呼之欲出。
罗维摊开手，仔细观察着桌上的木雕。
本空无一物的手掌，逐渐“分泌”出流体的黄金。
罗维在两天前才发现，自己半光格的身体创造、增殖出的黄金。与自己从别处收集来的黄金有着细微的差别。
莱茵的黄金，随神体而生，自然散发着神性，是完全的异常造物。
普通的黄金，神性只是在包裹着金原子物质。虽然神性同样浓烈却有着隔阂。哪怕与莱茵的黄金有着完全相同的物理特性。在神的视角里，却有着天差地别。
在想到秘银、阳极铝等异常造物之前，他从没考虑过如此细微的问题。
木雕的“势”，罗维曾用岑计那几千克黄金研究过，没有任何事情发生便不再关注。
现在回想起来，只是没有达到能力要求而已。
黄金在膨胀、增殖、凝聚。积攒着质量。
高格位的神性扩散开来，让整个房间都充满神秘。
“来吧，你隐藏着怎样的秘密呢?”
球形震颤的金液，慢慢地形变。
不知为何，罗维感到自己的精神力消耗得厉害。
这莫名美丽的形状，让罗维再度体验到当初远程操控黄金的艰难。
“哈……”
在黄金成型的一瞬，罗维耗尽精神力。昏睡过去。
而悬空的神性黄金，以无匹的威压，将空间震颤出波纹。
这场景，无人得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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