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呦……”
“嘿呦……”
“嘿……嘿呦……呦……”
“嘿呦”的五个脑袋发出声音的频率越来越频繁,好像连冠帽上的脸也跟着蠕动,挤在一块发出“嘿呦”的泣声。
凌风见状立即将降谷阵拉至身后,竖起法杖加强了对魔法罩的魔力供应,云歌亦是翻手解除了响度魔法,随时准备将五个人连人带盾闪现进船舱内。
只见“嘿呦”将缠绕在桅杆上的触手收回,用触手敲了敲包裹住五个人的护盾。前方遥远的天空已经染上了靛青色,星辰被这颜色遮住了微光。曙月照在粼粼的海面,像是撒满了盐。淡蓝色的怨灵发出最后的“嘿呦”声,渐渐地,渐渐地沉入了海底。
破晓即将来临,海面上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般,只剩下潮水和海风的声音。
索莉恩从未觉得它们的声音像现在这样美妙过,松了一口气坐在地上,其他人也是做了同样的动作,杏相生更是激动地上前去紧紧地将降谷阵拥入怀中。
“小阵!妳太棒了!没有妳我们一定死定了!”
“没有啦……”降谷阵合上双眼回抱了杏相生,轻轻地拍了拍她的背脊。凌风用手搭上降谷阵的肩膀,眉眼中已经透露了对她的肯定。
索莉恩不知怎么想到上次舞会里那个记录音乐的魔法道具了,要是有那个会方便很多吧,不需要船上的乐师临时演奏音乐,也不需要临时唱歌。不过这种事想想就好了,那种东西多半是产出于亚辛托斯,不是伯爵那种身份还真用不了。
索莉恩捏了捏眉心试图保持清醒,把目光放到船长身上,船长附近的水手有好一部分已经直接倒在地上睡觉了。
四个人拖着疲惫的身躯到甲板上的长凳上坐下,本来“胜利”了得好好地聊聊“胜利感言”吧,然而神经紧绷着听了安魂曲一个小时,所有人的大脑都被“睡觉”两个字所占据,甚至是回到舱内的力气都没有了。云歌叹口气施展魔法将五个人同时迁跃回舱内。到底是第一次当了一回“救世主”的学生,“救世主”们互相靠在一起,沉沉地睡了过去。云歌发现舱内负责维护魔法盾的水手也已经开始忙活起来了,她向服务员要了一张毛毯盖在四个人身上,随后伸了个懒腰回到魔方里去。
这一觉睡得异常的久,索莉恩再次睁开眼已经是第二天的深夜,梦中隐隐约约听到船舱里客人们的喧哗,她很清楚自己大概确实睡了整整一天。
索莉恩转头看了看还在熟睡的杏相生等人,本想活动身体又怕将他们惊醒,只是轻轻地掀开盖着自己的毛毯将自身从毛绒绒里抽离。少女的肚子在向主任发出抗议,索莉恩轻手轻脚地走到二楼的厨房向深夜加班的服务员要了五个面包。
“索莉恩,妳去哪了?”
“给你们带面包。”
索莉恩回来时发现他们刚好醒了,不禁怀疑是不是自己弄醒的,明明动作已经很轻了。
凌风因为睡了太久感到有些头晕,扶着额头接过面包表示感谢。
“云歌呢?”杏相生问。
“她在魔方里休息呢。”
“这样啊。”杏相生恍然大悟般的语气让索莉恩觉得她有点呆呆的,杏相生又转过头用伏流语问:“说起来小阵,妳唱的那首歌是伏流岛的民歌吗。”
“嗯,好像不是的。听说是其他国家传过来翻译的。它叫《归溟》,是一首离别歌呢。”
“《归溟》?好像很深奥的样子。”
为什么又在用伏流语聊天了。
索莉恩咬了一口又冷又硬的面包,索莉恩本身处于黑色地带对食物没什么挑剔,再加上饿了一天,即便是这种口感的面包也吃得格外得香。
“你们好。”一位男性水手突然说话给正在聊天的众人吓了一跳,“抱歉,打扰到你们。船长有事想找你们。”
不会是因为砸碎了小提琴然后又遇上了“嘿呦”所以现在来兴师问罪吧?绿发的少女在船长室门口如是想。杏相生敲了敲门,得到许可后大方地走进去。
船长的工作台上点了一盏油灯,除此之外屋内没有别的光源,看上去有种说不出的诡异。
“船长您好,听说您找我们。”杏相生很有礼貌地对船长行了个礼,索莉恩等人见状也跟着行了个礼。值得一提是,降谷阵是跟着杏相生的动作行的礼,而凌风因为不知道杏相生行的是欧格斯兰的通用礼还是女性专有礼,所以用的还是伏流岛的礼节。
“啊,孩子们,不用约束,坐,坐。”船长摆手示意他们在船长室的椅子上坐下,索莉恩觉得有些不自在。
“感谢你们。”现在反而是船长对他们行礼了,众人连忙站起来止住他的动作。
“船长先生这是做什么,没有必要的没有必要,怎么了怎么了。”降谷阵慌起来语速很快,甚至忘了船长是欧格斯兰人,杏相生用同样的语气转述了一次。
“不,不。如果不是这位小姐,我们真的会完蛋的。因为遇到‘嘿呦’的概率很小,没有做好充分的准备是我这个船长的失职。多亏你们,孩子们。”船长单膝跪下蹲着重重地拍了拍降谷阵的肩膀,这让降谷阵一时无措了起来。杏相生给降谷阵翻译了一遍,降谷阵将手抵在下唇边上,笑着表示真的没什么事,这只是她力所能及的事情。
船长将一条蓝色的丝带递给降谷阵:“瞧我这五大三粗的老家伙,也没什么礼物能给妳,可爱的小姐。这是我前几日在欧格斯兰买来想送给女儿的丝带,现在我想把它赠予妳,还请你务必收下。”
杏相生转述给降谷阵的同时索莉恩补充了一句:“降谷小姐就收下吧。”
在索莉恩的认知里,她一向认为,接受别人的善意也是一种善良。况且降谷阵确实在这次驱逐“嘿呦”里做出的贡献是最大的,收下也是理所应当。杏相生也表示赞同,在降谷阵想推辞时把索莉恩的话告诉了她。
降谷阵一时间百感交集,郑重地收下了船长的丝带并将其绑在手腕上。
“谢谢您,我一定会一直戴着它的。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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