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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5.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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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她应该只是想起来了而已。

想起来了来这里之前发生的一切。

在美琪愤怒的喊声之中,观众席上的灯光也熄灭了,取而代之的是从头顶直接照耀在了她的身上的聚光灯。灯光,非常的明亮,非常的刺眼,在那一瞬间让我感觉自己身上白色的衣服亮得有些发虚,而除此之外的一切都沉入了黑暗。

“你到底是谁啊?为什么,为什么一次次的……我不需要你管啊!”聚光灯之下,美琪的声音响彻了整个大厅。

想起了在来到这里之前所发生的一切,但是,似乎却忘了千绘。

或者是因为此刻的美琪在否定千绘的存在,否定小兰的一切,她想要的,只是回到从前的自己。

也许,那甚至是在认识小兰之前的事情。

这是一个从被迫退出舞台开始就不断在失去的孩子,失去自己的光辉,失去自己的舞台,失去自己曾经的家,曾经与小兰在一起的种种美好,甚至,失去了自己的家人。

但是,时间是不可能倒退的,我们再也回不到那埋在记忆之中,刻入内心深处的过去。

“为什么,为什么唯独把我给忘了呢?”另一盏聚光灯打在了千绘的头上,身穿着绿色和黑色相间的蓬松长裙的她,头上的那条长长的绿色飘带无力地在她的身后飘荡着。

“因为我根本就不想让你为我做这么多啊!你是谁啊?!是我老妈吗??”美琪的愤怒,让她的浑身都在颤抖着,紧贴着她的我,很明显地这么感觉到。

整个世界就像安静了一样倾听着她的独白,她这样说着:“从一开始认识你的时候,我就从没遇到过什么好事。妈妈总在和我说作为女孩子还是稍微文静一点的好,爸爸看你很喜欢我的洋娃娃,让我把我最喜欢的洋娃娃送给你……”

[不是,不是这样的,为什么我会说这样的话。]

“在学校的时候,你告诉所有人我就是电视里的那个会唱歌的Miki,弄得全班的人都渐渐的远离了我。”

[我想要忘记,想要忘记……

[我不想想起这些事情,不想想起这些让我感到悲伤的事情……]

“在我家里的时候,你拼命表现出自己很懂事,什么都会做,让爸爸妈妈也不像以前一样总是看着我了。他们总是在看着你,说着你,让我和你好好相处。”

[忘了吧,不要再想起来了,忘了这个名字,一切就都结束了。]

“在爸爸妈妈吵架的那段时间,妈妈还对我说着‘我多么希望你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女孩子’。

“从那个时候起我就知道了,妈妈已经没有那么爱我了,她想要的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和你一样的孩子……

“妈妈,已经不可能再回到我的身边了,她已经有了新的孩子,这一次,妈妈一定能有一个和你一样文静,可爱,又普普通通的孩子……

“我到底在做什么?我到底为什么要努力,我到底为什么努力着回到舞台。

“结果,不还是什么也没有了吗?……”

[忘了这个名字,忘了过去的自己,忘了曾经的一切,成为一个普普通通的女孩子。]

[是不是,我就不会再失去。]

美琪的叫喊声和她的心声一齐涌入了我的心里,我想,大概同样作为魔法少女的千绘也能听到美琪实际的心声。

美玲只是低头看着美琪,对于不明白来龙去脉的她来说,听到这样矛盾的一段话或许会感到很迷惑吧。

但是矛盾,不正是普普通通的女孩,普普通通的人常常会有的事情吗?

[我知道的。]就像在对话一样,千绘的心声传入了我的脑海之中。

[我知道,你其实是一个很害怕孤独的人,所以我总是陪伴着你。]

但是就和美琪一样,千绘也很激动地大声说着:“你是笨蛋吗?

“你是小屁孩吗?

“你得不到的东西看见我有,你就把气撒在我的身上你觉得公平吗?”少有的,千绘好像真的生气了,她继续说着,“你说得对,我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女孩,而你,一点也不普通。

“既然不普通,为什么要去羡慕普通啊?”

“因为妈妈就是想要一个普通的女孩啊!”美琪这么说着。

“妈妈,妈妈,妈妈……你真的了解过你的妈妈吗?”出人意料的,千绘这么说着,“你又了解过你的爸爸吗?

“你没有,因为你永远都是童话中的公主,这样的你,我最喜欢了……”

千绘继续说着:“是的,我最喜欢你了,所以你的一切我都知道。你爱穿什么样的衣服,喜欢吃什么样的糖果,和我一起半夜偷偷喝果汁,甚至于你身上有几颗斑点我都一清二楚。

“你是公主,而我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灰姑娘,我只用看着你就好。

“你的洋娃娃从来都是躺在我的枕头旁,我生怕弄脏了它,因为看到它我就像和你在一起一样。

“你想要回去和我说就好了,我还给你,还给你,还给你!因为我要的根本就不是什么洋娃娃,我只要和你在一起!

“你失落的那段时间你的爸爸妈妈来过我家很多次,就算他们不说我也会陪着你,因为你永远都是我的公主。说到底,你什么都不知道。

“大人的世界那个时候的我不懂,但是我至少知道是那些充满恶意的大人互相之间争斗最终牺牲了你,我在那个时候明白了,这个世界上是存在恶意的。

“你的妈妈觉得是她错了,她不应该试图把你培养成为明星,成为偶像,她希望你成为一个普普通通的孩子,健健康康地长大,不受任何伤害,就像公主一样被这个世界所呵护。

“你的爸爸觉得是他错了,他没有选好合作伙伴,他没有想到公司内部会为了捧红另一个人而打压一个年纪小小的孩子,甚至不惜编造谎言恶意伤害。

“那个时候的我不懂,但是,我试着去理解了。

“妈妈会离开你是不希望她名人的光环给你带来更大的压力,爸爸工作到很晚是因为他在试着让你回到你挚爱的舞台。

“你懂吗?你都不懂……你甚至都没试着去了解过,因为你只看到了你失去了什么。

“但是没关系,你是公主,我会给你一个你想要的世界,不受任何伤害的世界,这个世界里有你想要的舞台,你会永远璀璨。没有人会伤害你,你不会再失去任何东西,我会永远陪着你。”

???

“留在这里吧,美琪,我们一起留在这里。”

[我不想我们之间再有什么误解,我不想被你忘记,我不想和你分开。]

两人的对白,在这个由观众席组成的“舞台”之中久久地回荡着。

不,这不对。

我原本觉得异常的是美琪,但是随着美琪和千绘的对话进行下去,我开始意识到真正不对劲的果然还是千绘。

在千绘缓缓走向美琪的时候,在两束灯光即将汇聚在一起的时候,我档在了美琪的面前。

“白樱,姐姐?”千绘抬起了头,看着我。

“吃下糖果的是你而不是美琪吧?”低头看着千绘,我的手伸向了腰间。

“糖果?”微微地歪着头,千绘楞楞地看着我。

“梦境的金平糖,你明明知道这是不可以碰的东西,明明和我们一起了解过这东西的危险性,为什么你还是吃了。”

“啊……这个啊……”千绘笑了笑,接着她慢慢地从裙子的口袋之中拿出了一个小瓶子,接着拧开了瓶盖,让那一颗又一个小小的星星落在了地上,这样说着,“因为,没办法啊……”

“哈?”我觉得,我有些生气了。

然而千绘却依然轻描淡写地说着:“因为,我又不是梦境的魔法少女,想来到美琪的梦境世界里也只能这样了吧。”

不,我不管你是怎么做到的,但是我绝不会允许。

特别是现在还是在过去的美玲面前。

“梦境的,金平糖?”自然,美玲的视线也投向了地面,她喃喃自语着,“和刚刚的,颜色不一样……”

【咯吱,咯吱】的声音,来自于千绘迈开了脚步踩碎了那些糖果,在她要绕开我走向美琪的时候,我拦住了她:“你给我等等。”

“白樱姐姐?”千绘又一次看向了我,说着,“为什么要拦着我呢?怎么看都是我比较有道理吧。”

“原本是的,但是现在——”我停顿了一下,接着说着,“我不知道什么道理不道理的,但是请你先离美琪远一点。”

“哈?”

“千绘,在那之前,你先回答我一个问题。”

“嗯,什么问题呢?”

“今年是几几年?”

“XX年啊?白樱姐姐你为什么会这么问呢?睡糊涂了吗?”说着,千绘笑了笑。

“真的是XX年吗?我们在外面找你都找了三年了,今年是XY年。”伸手拦着她的我这么说着。

“啊……啊……”听到这里,千绘埋下了头,然后,默默地叹了一口气,“这样啊,都过去三年了啊。也难怪,我迷失了那么久。

“抱歉呢美琪,让你一个人在这里呆了那么久。”千绘这样说着,把视线投向了美琪,露出了不属于她这个年龄的笑容。

而美琪则愣了,只是抬头看着我。

我只是随口说了一个数字而已,千绘信了。

在梦境的世界之中时间这个概念是不存在的,这一点我已经明白了。或许未来的美琪,她和小兰的关系早就没有这么好了,她的梦境世界也不会再和千绘的梦境世界有所关联了。也或许仅仅只是在那片白茫茫之中,时间本就和现实中的时间不太一样。

但是不管怎么说,我明白了。

这是在梦境的世界中迷失了很久的千绘。

不管她是怎么做到的,但是在漫长的时间之中她的内心里只有一个目的——找到美琪的梦境。

这让我感动,但同时又感到有点不寒而栗。

“你说,要和美琪永远的留在这里吗?”扭头看着千绘,我这么说着。

“是的,永远。”千绘这么回答着。

“那你有问过美琪,她愿意这样吗么?”我继续说着,“刚刚她还好不容易鼓起了勇气答应了我,醒来之后去找妈妈,和妈妈面对面谈谈。”

“那又怎样?三年都过去了,美琪的妈妈早就忘记了美琪了,她只能留在这里,和我永远永远的在一起!”

“那如果我告诉你刚刚我都是在骗你的呢?事实上外面的世界也只不过过去了半天而已。”

【嘶——】一道银光,一把银色的迷你长枪从千绘的肩头指向了我的喉咙。仔细看去,一只身穿着银色铠甲的玩偶兔子一样的物体正站在千绘的肩上,举着骑士枪怒视着我。

“那,我也要让她留下。”冷冷地,千绘这么说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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