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通保健室的这条走廊,上面是学校的行政楼,要是在学校闯大祸了,就可以被请到上面的校长办公室喝茶了,带着家长一起。
下午的阳光依旧灿烂,阳光从尽头处探出头来,倒是把律川圣子映衬得闪闪发光。
我好不容易才找到上学的感觉,原本想重新沐浴在知识的海洋里,继续进行毫无波澜,平凡而又无聊的每一天,但即便学校复课,也没有帮我将生活拉回正轨,我总算明白了,要是这些人一天还在我的生活里,我的生活肯定还会继续乱七八糟的。
我路过律川圣子的跟前,心里对自己说,她是来这里晒太阳的,她是来这里逃课的,她是来这里探望夏帆的,但律川圣子眼疾手快地揪住了我的后衣领,没让我溜走,比起樱川老师,律川圣子是非常非常难糊弄的。
律川圣子把我推到了墙边,就差没有单手扶墙,凑近看我了。
“神庭一御,老师让我过来看看情况,怎么了,有什么动静吗?男孩还是女孩?”
律川圣子没头没尾地问道,我下意识以为她在问夏帆,律川圣子会不会是感知到什么,或者是收到什么指示,才特意过来的。
我有些心虚地回答说:“女孩。”
“多久了,应该不是你的吧。”
律川圣子脸上的笑容让我有些不解,这都是什么问题,我和夏帆也就认识半个月不到吧,但是夏帆好像挺早就知道我,不过什么应该不是我的,她到底在暗示什么,上次的厄运似乎是和我有点关系,但这次如果真的又有厄运的话,的确应该和我无关吧。
说真的,夏帆晕过去后,看上去真的像是被厄运缠身了,礼姬一直没出现的原因,该不是律川圣子守在这里吧。
那这样的话,我也不能暴露夏帆的情况,我“哈哈”一笑,说:“什么是不是我的,根本就没有这回事,你误会了啦,夏帆她是,什么女生的问题,你知道是什么问题吗?哦,我想起来了,生理保健课好像说过这个,女孩子每个月都——”
我这时候才后知后觉地想起女生的生理情况,然而律川圣子狠狠地给了我一巴掌,硬生生把我好不容易记得的课程知识打掉了,她又羞又气地喊道:“你你你你说什么每个月的事情,你就不知道羞耻的吗!”
“你不也是问我,男孩女孩,多久了,怪我吗?”
我毫不客气地反击回去,明明是她先开始问这种生理问题的,认真回答的我却被打了,这不公平。
“我,我根本不是这个意思!老师说你送一个同学到保健室了,让我过来看看你什么时候回来上课,我问那个同学男的女的,你说女的,我想该不会又是你的女性朋友吧,随口问问她病多久了,应该不是和你认识的吧,你想哪去了!那你现在可以回去了吗!”
律川圣子的语速忽然变快,霹雳啪啪地解释了一大通,意思是,律川圣子她想闲聊几句,而我却乱说话,这打不是白挨的。
但我原本就是想赶紧回去上课来着,要不是她这样站在这里,我也不会乱说话啊。
虚惊一场,看来律川圣子这边也风平浪静的,夏帆可能的确只是每个月的生理期不舒服而已,并不是什么其他超自然现象引起的不适,换句话说没有生命危险,也不需要麻烦到我,更不会让礼姬失控。
“还有,你记得提醒你的地狱朋友——”
“赶紧把人交出来,那个叫桃乐丝的上校,我知道了,你就算一天提一百次,我也不可能随时替你转达啊。”
一路上我们都没聊天了,主要是我没什么和她聊,她也不敢和我聊,她说我什么事情都会想到很猥琐的地方去,不能和我聊天。
回到教室,梨月问我有没有事情,我摇摇头说没事,忙活了一下午,反而精神了许多,积累了一早上的睡意想找也找不回来了,我竟然认认真真地听了半节课,当然是一个字都没记得。
下了课,梨月问我发生什么事了,我把离开教室后的事情说了一遍,梨月听到我说“女生的问题”的时候,也是又羞又气的,她说:“你一个男生,懂什么女生的问题,你就不能记得一些数学公式或者历史常识之类的吗?保健课又不考试。”
“我也想啊,但更简单的办法,把考试内容从数学换成生理保健不就好了吗?”
我也有些冤枉,我的第一反应是厄运又来了,哪知道只是我想多了而已,毕竟礼姬到现在一句话都没有跟我说话。不过就算真的是厄运,礼姬是恶魔,可以感应到厄运的存在,她还密切关注夏帆的一举一动,也能随时同化掉厄运,问题不大。
唯一的问题是,礼姬真的知道吗?
抬头看了一眼宫良,宫良还坐在自己的位置上,整个人像是石化了一样,我也不知道要不要过去安慰一下他。回头在教室里寻找了一下福田原央的身影,她还是和藤本香林与三井小玉一起,聊得很高兴。
“你整天看着松田同学,他发生什么事情了吗?”
梨月也发现了我的举动,问道。
于是我又把福田原央疑似给宫良做便当,宫良有些不知所措的事情说了一下。
“早上他们不是说他们之间没什么的吗?不过你不是说,松田同学经常换女朋友的吗,福田同学怎么可能喜欢这样的男生的啊,太花心了。”说着,梨月忽然白了我一眼,说:“某些人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以后估计也是个花心大萝卜。”
“不对劲,我怎么忽然这么八卦了,我觉得我已经近朱者赤了,我变八卦了怎么办。”
我装出一副紧张的样子,惹得梨月又想气又想笑的,她轻轻拍了一下我的头,表达了她的意思。
“那我们还是不要聊天了,不然你以为和女生聊天都聊些什么呢!”
梨月说完,索性不理我了,她拿起一本书,十分认真地在那看。而我的另一边,律川圣子也在看书,在教室的时候她不会跟我说话,当然也不会和任何人说话,一副热爱学习的好学生的样子,又拒人于千里之外。
我再看了一眼死气沉沉的宫良,和那边谈笑风生的福田原央,也没多想,我趴在桌子上继续睡午觉了。
一下午的课还是挺生动有趣的,我在梦里梦见了很多可爱的小姐姐,她们都很温柔很亲切地陪我玩耍,这不就是寓教于乐的最佳体现吗?不过,好梦难圆,中间快要实现“臀山”的时候,梨月叫醒了我,说浅野樱找我有事。
浅野樱大概说了下情况,星宫老师说,夏帆休息了一会,感觉没事了,回去上课了,而对我的惩罚还没结束,今天放学记得到学生会帮忙。
“樱川老师私下跟我说,她进保健室的时候,你把星宫老师的衣服脱光了,有这回事吗?”
浅野樱一贯的消息灵通,嗅觉灵敏,不过这次的事情真的是误会,我觉得我可以跟浅野樱举报,星宫老师是冒牌的保健老师,她拿玩具听诊器糊弄学生,而且一点医学常识都没有,只会表演神迹。
“我背着一个没有还手之力的柔弱女生,我为什么还要特意把她背到保健室,却对保健老师下手?”
正面解释是解释不清楚的了,浅野樱这么说,也是怀疑我的人格,唯一的办法,就是夸大浅野樱的怀疑,得到一个不可能的结果,从而证明我的清白。
“也有可能你喜欢成熟一点的女性,不喜欢夏帆这种小女生?”
浅野樱一本正经地说道,看上去她真的想跟我讨论这种,关乎我个人取向的问题。然而浅野樱的假设我没办法辩驳,虽然和事实有点出入——只要不是小萝莉和大妈,不管是年轻的小女生,还是成熟的大姐姐,我都很喜欢的——但这种话真的能当着浅野樱的面说出来吗?
更别说我们站在教室外面的走廊上,周围都是来来往往的同学,稍不留神我的风评又要受损了,虽说身正不怕影子斜,但走在路上被女生们刻意躲开,在背后小声议论的感觉并不太好。
“会长你不要再给我添加奇怪的癖好了,我真的什么都没有做,要是真的有,星宫老师应该会告诉学校或者警察先生,将我绳之以法吧。”
我比较关心的点是夏帆有没有什么事情,但是浅野樱关心的点却是我有没有对星宫老师下手,这到底是什么奇怪的对话,我都想一气之下,回教室去了。
“说不定你有星宫老师的把柄,以你在学校的风评,外加上你闯入体育馆偷窥女生换衣服的举动,以及休学期间,你一个男生和一大群女生住在同一屋檐下,我有充分的理由怀疑你的行为和人品,一御同学。”
浅野樱的双眸明亮如镜,像是能把真实的我映入她的眼中,也不知道她是在跟我开玩笑,还是说真的,毕竟她是学生会会长,并不完全是我的朋友。
“那会长,你怀疑我也要有证据吧,就算我真的有做,我也不可能承认吧。”
也不知道会长是不是特意来调查我的,不过我也是含冤莫辩,樱川老师是看见我不小心扯下了星宫老师的衣服,星宫老师也傻乎乎的,乱穿衣服不说,她说不定还会乱说话,到时候我肯定不是到学生会留校那么简单了。
“也没,我就随便问问,樱川老师说一进门你就看到你扒了星宫老师的衣服,我跟她说你这几天和一大群年轻女生住在一起,不像是喜欢大姐姐的男生,樱川老师这才放心,没报告给学校。”
浅野樱话锋一转,我一下子转不过弯来,我都酝酿好怎么生气了,可是浅野樱还想是在替我说话,给我解决了不必要的麻烦,我怎么还能生气呢?
情绪是消下去了,可身体的控制要慢上一拍,我有些怒气冲冲地说:“真是——太谢谢你了啦!”
幸好收得快,不然整句话听上去,像是在责怪浅野樱帮倒忙,我是很希望樱川老师把我和星宫老师的误会报告给学校一样。
不对,什么叫我“和一大群年轻女生住在一起”,这不是拆东墙补西墙吗,樱川老师会怎么会被这种奇怪的理由说服的,这不是在暗示我私生活非常糜烂吗?但是以樱川老师天然的性格来说,就算浅野樱说我“平常很喜欢小动物,不会喜欢大姐姐”,樱川老师都会被说服的吧。
“为了报答我替你摆平了这件事情,你的留校观察时间适当延长一周,要是你不来的话,我可要报告给学校了哦。”
铺垫这么久,浅野樱的真实目的竟然是这个,所以浅野樱不能直接拜托我到学生会帮忙,非要绕那么大一圈,给我帮了一个不需要帮忙的忙,来强行让我欠人情,顺便还威胁我,让我乖乖就范。
但我又能怎么说呢,浅野樱扔下这句话就走远了,而上课铃声也随之响起,我连答应也来不及了,马上回教室睡觉去了——不养精蓄锐的话,怎么应对接下来的课程呢?
下午的课的确很适合睡觉,有一眨眼空白的黑板就写满了公式的数学课,有怎么讲都讲不到现代社会的历史课,还有总是播音乐给我们赏析的音乐课,最后一节还是自由发挥的自习课。
但不知道为什么,睡了一下午还是好累的样子,我起来的时候伸了个大大的懒腰,梨月坐在我的旁边看着数学书,而律川圣子也没走,坐在原位置上看着历史书,抬头一看教室就剩下我们三个人了,连浑浑噩噩了一整天的宫良都回去了。
“糟糕,梨月,放学了你怎么不叫我起来,你还在教室干什么,回家啦。”
我着急忙慌地准备收拾桌面,也就是把课本扔到抽屉里,想着浅野樱会不会已经把我的光辉事迹通报全校了,一不留神睡过头了,看来自习课也有坏处,对于我这种自律性差的学生来说,下了课都不能自律地起来离校。
“临时宿舍离这里还是很近的,我想留下来看会书。既然你醒了,那我们一起回宿舍吧。”
梨月也匆匆忙忙把课本收了起来,而我身后也传来了收拾的声音,我和梨月同时看了过去,律川圣子也在收拾课本,她也发现了我和梨月不解的目光。
“你们别误会,我只是凑巧准备回宿舍而已。”律川圣子处变不惊地说道,气定神闲地说:“我先走一步了,你们路上小心。”
说着,律川圣子起身走向了教室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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