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我们边走便说吧,只要你不擅自闯进去的话,应该是没问题的,你跟我来就是了,圣徒的地方,圣域。”
说着,河伯便消失在我的眼前,留下我一个人呆呆地看着祥和的天堂,大家的脸上都洋溢着微笑,难道这不就是世人追求的幸福吗?
幸好,河伯又回来了,他有些疑惑,但也很快就想通了,没等我开口他就说:“哦,我忘了你是刚到这里来,可能不清楚这里的环境。我简单说一下,那边是森林,森林的反方向是圣域,穿过森林,尽头是很危险的地方,而另外两边,一边通往许愿池,另一边通往大海。你心想去哪,你就可以马上到了,不过——”
河伯再次消失在我面前,但我忽然发现并不是河伯消失了,而是我来到了一个陌生的地方,可能是我按着河伯的介绍,心想着到圣域去,我就到达了圣域了吧?
此刻我站在一条长廊的尾部,长廊的一侧是白色的柱子和栏杆,互相交替出现,另一侧则是雪白的墙壁,普通的瓷面上画着简单的团。长廊外是一个小花园,花园当中立着一个雕塑,是一个女人抱着一个婴儿。
前面是一个十字路口,左边的走廊通往花园,小窗只能看得见云朵和漂浮的大陆,右边长廊两边都是墙,黑漆漆的不知道通往何方。
而前方的长廊是封闭的,就是墙上的窗户漏进来的光,照亮了一小片地方,华美的纹路熠熠生辉,金线和璎珞发散出彩色的光,洁白的大理石地板上一地都是虹彩。
糟糕了,这不就是“人造建筑物”吗?
花恋再三警告我不要靠近这里,我却阴错阳差闯进来了,我哪知道圣域就是人造建筑物的所在地呢?
尝试回想了一下我刚刚来的那片大草地,还好,在瞬息逐渐我便离开了圣域,回到了草地上,而河伯也跟了过来,他紧张地问道:“你去哪了啊?你不是说你才第一次来吗?不管你第几次来了,那个人每次都是从同一条路进入圣域的,你自己找很花时间的。”
“抱歉,我刚刚也不知道自己去哪了,有什么别的办法到圣域,走过去可以吗?”
我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到圣域里的,河伯也没多问,他慢慢走在前面,让我跟着他走。
一边走,一边继续聊了一下,河伯生活的时代距今有一百多年了,在历史书上也有记载,那是个动荡的年代,但篇幅很短。历史这种东西,越久远的,资料就越多,越近的,反而记载得很少,大概不是所有的过去,都能成为历史吧。
河伯家境还很不错,接替家族的生意,替当时的高层购买物资,妻子是在给学校购买物资的时候认识的,她说河伯做买卖很讲良心,是个正经的商人,不然她才看不上他呢。
后来时局动荡,河伯想搬迁到安稳的地方去,但妻子却坚持要留下,想要帮助一下其他人,河伯也只好支持妻子的决定,一家人留了下来,好在也没什么风浪,安安稳稳生活了一段时间后,河伯奉命去谈一次生意,但没回得来,在海上去世了,享年六十三。
我也跟河伯说下现代的生活,汽车,彩电,飞机,网络等不算新鲜的东西,河伯听得津津有味的,他说:“要是枝子在这里,她一定要请你当几节课的老师,给孩子讲讲这些东西,虽然她是个虔诚的信徒,但她很开明的,对新鲜事物都很接受的。”
“啊,是吗?”
我心想我怎么给人当老师,我现在连学生都没当好。
很快,我们来到了一片空地上,不远处就是炼成一片的建筑物,大部分都是用许多柱子支撑着三角房顶,一片洁白无瑕,非常庄严肃穆。
“我们到了,就是前面那里了,你可以躲在草丛里,也可以站在这里唱圣歌,我也经常在唱圣歌,想看看妻子会不会在圣域里的。圣域这个地方,非请勿入,不过,就算你闯进去,最多也就是被赶出来而已,不会有惩罚,但下次你靠近这里,那些天使就会出来阻止你往前走了。”
河伯带我躲到了一人高的草丛里,他看我看他的眼神有些不对劲,他解释说:“我可没闯进去过,就是刚才那两个年轻人,他们闯进去过,现在他们一靠近这里,天使就会出来,我没有确切证据我是不会闯进去的。我观察了好一段时间的了,都是熟面孔,就是一年多以前,有个陌生的男人在那里出入,最近他也有在那里出入。”
我想了想,我又问:“可能他也是圣徒呢?”
“不可能,圣徒不是想当就当的,当上了会公布出来的,他不在被公布的名册上,不是圣徒,而且他每次靠近的时候,天使也会出现,但每次天使都没有拦他,好像刚才你不知道去哪的时候,也有天使出现,你该不是闯进去了吧?”
河伯言之凿凿地说道:“而且我有碰过他的身体,他的身体明显不是灵魂,也不知道是什么构成的,给人一种阴冷恐怖的感觉,我也怀疑他不是这里的人,但他却能随意出入圣域,这就很奇怪了不是吗?”
听河伯这么说,我有几分相信这个人就是花恋要找的魔王,但花恋也没跟我说她是在哪见到魔王的,而这个人经常出入圣域,除非我能把我现在看到的景观给花恋也看一下,否则也很难确认。
就算魔王出现了,他也不可能承认自己是魔王,也有可能魔王是这里的常客,早就在这里混熟了,河伯也察觉不出异样,我们被不可能打听得到。但反过来一想,就因为这里是天堂,不可能有地狱的人找上来,任何伪装都没有必要,只要能瞒过天使就可以了,这里的确是个完美的躲藏地点。
“看,他来了,就是那个人。”
河伯低声说道,并用双手抓住我的手,大声唱起了圣歌,假装我们只是两个普通的灵魂,他慢慢带着我转了一圈,好让我看到那个人的样子。
我一眼就认出来了,和花恋给我看的近照相差不大,就是皮肤的颜色比较白,照片上的魔王的略黑一点,而发型和其他的都没变。
但照片上的魔王,穿着非常霸气威武的大盔甲,而这个人,穿着和其他人一样的粗布衣服。他慢慢地从我面前经过,靠近了圣域,果真如河伯所说,两名天使忽然出现,想拦住他,但那两名天使很快便让开一条路,让他通过了。
还果然是魔王,连乔装都省了,在天堂躲着,完全不担心被发现。也不知道花恋是怎么发现的他的,是河伯也得每天守在这里,才知道魔王会在这里经过,花恋又不能守在这里,她还能发现,花恋的运气也太好了吧。
既然确认了魔王的踪迹,我也该回去交差了,原以为还会遇到很多波折,没想到竟然这么顺利。
“那个,河伯,我已经找到要找的人了,我要回去了,非常感谢你,帮了大忙了。”
不得不说,最幸运的还是遇到了河伯,没有他的过目不忘,没有他的到处乱跑,我也不可能这么顺利就找到魔王,但麻烦的事情还没完,这插在我胸口上的灵魂之刃,感觉**的时候会非常的痛,明明刺进心脏的时候一点感觉都没有。
“举手之劳而已,所以我拜托你的事情,就麻烦你了。”
河伯坦然接受了我的感谢,但也不忘他妻子的事情,茫茫人海找到一个人并不容易,这般天人永隔更是难重逢。
“这里有没有比较僻静的地方,我担心我回去的时候被发现了,下次不能再回到这里来了,说实话我也只是个普通人而已,是受人所托来这里的,万一她们不让我再来的话,河伯我也告诉不了你,所以——”
河伯也不是那种顽固的人,他长长舒了口气,才说:“要是你见到我内人的话,麻烦你跟她说一声我还爱她。”
老掉牙的对白,但我却没感觉到一丝的肉麻,我点了点头,应允了河伯。
“这里就很僻静,或者你可以到森林的尽头去,那里很少有人在的,但你千万不要靠近那些旋转的火剑,会杀死你的。”
河伯的提议也不无道理,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那么现在差许愿池没去,来之前花恋跟我说的不要接近的地方,我就全去齐了。
“我带你过去吧,那些天使从来就不会出现在那个地方,估计也是害怕那些旋转的火剑。”
我们一同回到了草地,河伯直接教我怎么在天堂快速行进,他说把看到的位置在心中默念,就能瞬间到那里。不得不说天堂还真是个好地方,瞬移还能速成。
河伯走在前面引路,我紧紧跟在后面,穿过更像是植物园的森林,森林里的花草树木都是零星两棵,栽种得非常整齐,顺着一条路走,很快就到达旋转火剑的所在。
我以为是横着,以剑中央一点为圆心的旋转,但没想到竟然是竖着的,绕着剑外一条竖线旋转,但这并不重要,从剑上冒出的大火,和我平常见到的火完全不一样,没有丝毫的热度,只有火的形状和光芒,还有一点熟悉的感觉,触手可及,仿若能和自己融为一体。
“一御先生,别过去啊!”
河伯慌忙拉住了我,我这才回过神来,我已经靠近了旋转的火剑,而随着我的靠近,火剑的火光大盛,凭空增大了数倍,像是在等待我的自投罗网。
“听过金苹果的故事吗?”
河伯似乎是担心我再次走神,靠近火剑,他提起了一个话题想让我转移注意力。
“什么金苹果?”
也幸好有河伯,我才捡回了一条小命,忽然瞥见火光围绕的当中,好像有什么东西在半空中发着光,我又问:“你是说,那火剑围着的是金苹果?”
“不是,那个地方围着的估计是能分辨善恶的树,就是圣经上记载的禁忌的果树,你应该听说过这个故事吧。金苹果是希腊神话故事里的东西,整棵金苹果树是大地女神盖亚送给宙斯的结婚礼物,获得金苹果又是大力神的任务目标之一,最后三个女神争夺刻有‘最美的’的称号,其实很像这禁忌的果树。”
“开始它是一份礼物,而后它成了历练,最后它检验了人性,我希望你能回来告诉我好消息,你可千万不要在这里就倒下了。”
河伯说得这么郑重,我倒有点不好意思了,我点了点头,跟河伯说:“我不知道会有什么事情发生,河伯你还是离我远一点吧,我也远离一下这些火剑,怪邪乎的。”
说完,我和河伯都远离了火剑的区域,河伯离火剑更远,但他还在观察着我。
我碰了碰胸口上的小刀,的确很痛,但长痛不如短痛,我深呼吸了一口气,定定地看着前方,猛地把小刀拔了出来。我不知道是疼痛过于漫长,还是疼痛影响了我的感官,我能清楚地感觉到小刀一点一点从身体里拔出的感觉,连带着波及全身的剧烈痛楚,像是置身火堆,又像是堕入冰窖,像是承受千钧重压,又像是变成泡沫般轻盈。
眼前的景色迅速变换,大陆,云朵,天空,飞鸟,屋顶……
许久,我才回过神来,花恋正在给我擦着汗,碧落拿着什么东西按着我的胸口,我感觉到口干舌燥,一阵头晕目眩,身下已经湿透了,一股浓烈的铁锈味蔓延至鼻腔,温润粘稠得不像是冷汗。
“止血了吗?”
花恋小心翼翼地擦着我的头,对碧落说完,又问我说:“一御,你能听得见我说话吗?你能动吗?”
“止住了,等会就没事了,别担心,花恋。”
碧落按住了我的心脏,大概是担心它从胸腔里跳出来,也不知道我的心脏怎么还能跳得动,明明每跳动一下,都疼得像是要炸开了,还在跳,我的心脏就不能好好停下来休息一会,让我舒服一会吗?
我艰难地摇了摇头,示意花恋我能听得见,也能动,只是不是很舒服而已。
“所以怎么会突然这个样子的,你不是说没有危险的吗?”花恋的眼泪都已经落下来了,她赶紧擦了擦眼泪,抬头对礼姬说:“礼姬,你快把千色带过来,快!”
“没事的啦,你看都止血了,伤口也在愈合,千色的治疗也要消耗灵魂的力量,他才刚刚来,你不让他休息一会,等下治好了他的伤,他的人也变傻了。”
碧落的语气没有花恋那么紧张,但听得出来,我的情况似乎不怎么好,她们两个不是普通人,我这样的情况估计也不是第一次见到,不然碧落也不会这么快就给我止血。
看了一眼,我应该躺在了之前的房间里,屋外传来了梨月的声音。
“一御,你在里面还好吗?花恋,你也在里面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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