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御,你整天躺在家里,也不是办法的啦,不如我带你出去走走,我们去公园玩怎么样?”
奶声奶气的声音,甜甜糯糯的非常可爱,但还是听得出来是小时候的梨月,感觉她在使劲拽着我的胳膊,想把我拉起来。
我暗自笑了笑,我心想,我现在都长那么大了,你一个小小的梨月怎么可能把我拽起来呢?
眼前似乎有一点光,我迷迷糊糊地睁开了眼睛,我望着熟悉的客厅楼顶,那盏孤零零的电灯,就是很简单的电线吊着灯盏,灯泡坏了就换一个扭上去就可以了。墙角那里有一点点的蜘蛛网,但上次大扫除的时候应该就弄没了,不可能那么快又长出来的。
我猛地坐了起来,发现自己正躺在客厅里,通往庭院的落地窗打开,屋外的阳光懒洋洋地洒了进来,整间屋子亮堂堂的,也不知道我睡在这里有多久了。
“那那,既然起来了,我们就出去走走吧。姐姐说,要是不经常活动一下的话,那些手手脚脚的肌肉都会退化的,到时候就算你想动,也动不了了,来来来,我们去公园,这么好的天气,最适合出去玩了!”
小梨月看到我坐了起来,她对着我笑了笑,一脸甜甜的笑容,让人无来由就心情舒畅。
在小梨月把我扶起来后,我发现我的视角有点不对劲,怎么感觉家里似乎大了一圈,而且记得我家已经被拆了,梨月也没有那么小。我看了看我的手手脚脚,果然,我也变回小孩子了。
“哎呀,现在出去走走就不会退化的,我们走吧!”
梨月高高兴兴地拉着我的手,兴致勃勃地往我家门口走,只梳了一半的双马尾只剩下右边那条,一跳一跳的真的很想扯一扯。她穿着捡来的一条白色小花裙子,我记得这条裙子的腰侧下方那里有个破洞,仔细一瞧,还真的有。
被梨月拉着,我只能被迫行进,但我的脚踩在地上,没有一点踏实的感觉,像是在做梦。眼前的画面也有些虚无缥缈,仿佛是寄存在大脑里的残余记忆的重现。我只知道做梦的画面,在醒来后觉得并不重要的话,以后就会被抛诸脑后,直到遗忘为止,不再出现。
我俩走在熟悉而又陌生的路上,阳光耀眼得把道路和道路两边的建筑,以及梨月本人,都打上了高光,白花花的一片,根本分不清梨月要往哪里走。
也罢,这种突**况也不是一次两次了,我认真想了想,我到底是怎么到这里来的。
我记得上一秒钟,我还在地狱的澡堂里,南央正在给我擦着背,怎么下一秒,我就穿越回小时候了,这中间是不是缺少了必要的经过呢?难道真的是有人在操控时间,他觉得时间变慢、暂停都不好玩了,他还想让时间倒流回去?
“一御一御,今天公园没什么人呢,不如我们玩秋千吧。”
一晃神,我们竟然来到了公园面前。两排小树苗被木桩支着,一个崭新的滑梯,一个小转盘,一个大沙池,以及四个并排着的铁索秋千,过些日子这个公园就会新增一个铁笼一样的东西,还有几张石头椅子。
但我知道在这么短的时间里,我们是不可能到达这个公园,我已经确认了这并不是真实的世界,很有可能是某种幻境,但我真的不记得我是怎么从澡堂,忽然陷入到幻境当中的,就算是不小心掉进恶魔之镜里,也有个掉进去的过程吧,但我就像是少了一部分记忆一样。
难不成我也不小心吃了那种药物?
“一御,我先来,等下换你好不好。”
梨月早早就坐在了秋千上了,等着我推她起来,我也知道我只是过来当苦力的了,等下也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等我累了她也累了,她肯定说要休息一下,休息过后,天色又晚了,又赶着回去了。
不过这不是我不喜欢来这里的理由,不就是给梨月推一下秋千而已,也不是什么难事,再说我和梨月那么要好,我本身也不怎么喜欢荡秋千,而且看梨月在秋千上高兴的样子,也算值了。
当然小时候我是不会这么想的,有这个空当然去做沙堡,这才符合一个男生的气质。
“既然你非要玩,那我们就扮演爸爸和妈妈吧,我是爸爸,你当妈妈,不要这样哭丧着脸啦,偶尔也要改变一下角色嘛,互相体什么的,就是理解尊重的,就这么说定了!”
梨月学着电视里的男演员,盘腿坐在沙池上,粗着嗓子说:“我回来了,今晚上吃什么。真是辛苦你了老婆,这丸子做得很好吃——我去上个厕所,等我回来。”
梨月忽然急急忙忙地跑开了,公共厕所就在隔壁,但就在这时,身后忽然传来了不怎么熟悉的,但是让人非常讨厌的声音:“又是梨月和那个孤儿在一起玩,我不是说过了吗,梨月可以来玩,你不可以,你是不是听不懂话啊?”
我回头一看,是胖子兄弟还有他的小伙伴,他们是隔壁班的,原本也不在这里活动的,有次在这里撞见梨月,他们经常来这里晃荡了。
接下来的剧情毫无新意,先是语言上辱骂我是“孤儿”,我不服,他们便仗着人多对我拳打脚踢。
但我忽然想起,我干嘛不反击呢,以前我是很在意别人这么说,但现在过去那么久了,我也觉得有些事情也不该那么执着了,况且我也在地狱人间来回好几趟了,这几个小屁孩还想在我的梦境里欺负我?
“你们几个,是谁家的小孩?”
不过,还是晚了一步,那个威风凛凛,不怒自威,自带气场的女孩,三两下手脚就把他们几个呵斥走了,一模一样的对白,一模一样的场景,我连上场的机会都没有,我有点怀疑这到底是不是我的梦境了。
“那就这么说定了哦!”
她把什么东西塞在了我的手里,就跟着那个女仆离开了。
我抬头一眼,白天的太阳不知道什么时候变成了夕阳,梨月出来了,哭着不知道怎么办才好,我好不容易才哄她回家,她小心翼翼给我处理伤口,直到杉惠姐回来,我告诉她们发生什么事情,梨月哭着说都怪她。
杉惠姐便说了一番话,她对我说:“你能出现在这个世界上,说明你肯定是有父母的,他们是客观存在的,你也是无法否认的。他们因为某些原因,没有陪在你身边,但要是你什么都不做,就接受这个现实,你自暴自弃,也不会改变什么的。神庭一御,你可是个男孩子,你下次打回去啊!你去找他们啊!你什么都不做,光会哭,就能实现你的愿望了吗!”
我不知道为什么又会想起这些事情,而且这番话对于一个才十来岁的小孩子来说,过于深奥了,但我很记得这番话,也不是说给了我努力向上的动力,毕竟有些东西是讲天赋的,也不是努力就能改变的。最起码,杉惠姐重新给了我一个起点,孤儿的身份,不是我的终点。
我的脑海里忽然闪现过长着青苔的石阶,广阔而又荒芜的地面上的光,以及深可见底的巨型湖泊,以及兰姬沉睡在湖底,长发宛若水草飘摇的场景。
痛苦从来就是最好的清醒药,很多人说,时间能够淡化痛苦,其实意思是说,时间会麻痹一个人的思维。
窒息感带来的痛苦,很快就把我从梦幻般的回忆中拉扯了回来,我忽然记起发生了什么事情,当时我失去了控制身体的能力,我很想休息,但我故意冲向了湖面,任由自己下沉,在昏过去之前,我看见了兰姬。
在我睁开眼睛的时候,我发现我已经沉到湖底了,兰姬侧卧在离我三五米的地方,似乎在酣然入睡,她的身形若隐若现,身上发出的光也像是接触不良的灯泡,忽明忽暗,不知道是怎么了。
我躺在湖底,透过透明的湖水望向天空,那熟悉的灵魂锁链,交织重叠着遮蔽了整片天空,黑色的雷电把厚厚的云层击碎,白色的闪电都被击碎,化为乌有,有的击中了岸边,给湖泊扩增了一角,狂暴得像是它们才是地狱的霸主。
但黑雷也是若隐若现的,也不知道和兰姬有没有什么关系,但这惊人的破坏力,我已经见识过了,我无法挪动任何东西,而这些黑雷竟然能够粉碎定格的雷电和岸边,很明显,它们也能粉碎其他的一切人事物。
此情此景,我也知道发生什么事情了,只是无法呼吸所带来的的痛苦,以及想要呼吸新鲜空气的念头,已经完全占据了我的大脑,好在这窒息感也是若隐若现的,伴随着窒息感,还有耳鼓的压迫感,以及全身的灼热感,也是一下没有一下有的。
这给了我一点机会,我心想。就算我想游上去,估计不用三十秒我就又要回到湖底了,过几天就能轻轻松松地浮上去了。
趁着我还没淹死在这里,我忍住了被人掐着喉咙,鼻子发酸发痒,双眼像是要从眼睛里迸裂出来的痛感,连爬带游地来到了兰姬的身侧。
我抱起了兰姬,兰姬的身体不断在闪烁,像是随时会消失一样。我摇了她好几下,她没有半点反应,看她鼻子里没有冒出水泡,我伸手贴在她的心脏上,想感觉她的心跳。但我猛地想起来,她是恶魔,没心跳也不会死。
望着天空,灵魂锁链不知道怎么的,全到天上去了,难道兰姬也学南央,弄一个大大的灵魂锁链球,包裹住自己吗?
每一次窒息感消失后再出现,就会越来越强烈,我疼得已经快无法思考了。
但我也发现一件事情,就算我现在什么也不做,肯定也会有下一次的时间暂停,到那时候我提前做好准备,不就好了吗?
我忽然感觉到有点不对劲,窒息感忽然消失的同时,我感觉到后背在发麻。怀里的兰姬也不再闪烁,她实实在在地躺着,我疑惑地抬起头来,望见漫天的黑雷同时往下坠落,就像是暴雨倾盆的雨季,只不过黑雷可以把一切都洗刷殆尽,化为乌有。
万一我这次什么都没做,就没有下次了呢?
每个人都想准备好才开始,但人类这一身的本领,都是为了应付突**况而准备的。
我想起来在和安琪奴签订恶魔契约的时候,她说兰姬说的,签订契约有个仪式,什么都可以,于是安琪奴才狠狠“咬”了我一口,之前兰姬也是亲我。我还说既然做什么都可以,不如什么都别做。
这么说,这个仪式,这个动作应该代表着什么。
与其什么都不做,或者慢慢冥想等待兰姬的回应,那不如还是做点什么吧。
我抱着兰姬的头,小心翼翼地亲了上去,感觉像是在趁火打劫,而且什么都不做明明才符合我的性格,在这个缺氧窒息,病急乱投医的时刻,我承认我是有点慌了。
但是亲完以后,似乎没有什么变化,天上的黑雷,雷霆万钧地扑了过来,我看着湖水瞬间蒸发过半,眼看也要让我们两个灰飞烟灭了。
我抱紧兰姬,有点无奈地在心里说,虽然我不算是尽力了,但我真的是尽力了啊,对不起了,兰姬。
也不知道是不是我的诚心忏悔打动了什么神明,奇迹总算出现了,炽烈的白色光芒从礼姬的身上喷薄而出,我的眼前顿时白花花一片,什么都看不见,耳鼓处也传来了水底特有的闷响,没有空气的我,在水底是无法呼吸的,我听到自己发出了救命的声音,虽然我一个字也没听到。
“哗啦”一声,耳鼓的压迫感以及痛苦的窒息感都化为剧烈的咳嗽声,我感觉我的肺部都快要咳出来了,我说我会游泳,又不是会潜泳,反正我下定决心,这辈子都不会靠近超过一米深的水了——除非有泳装小姐姐陪我。
“一御大人,看。”
兰姬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我的眼睛也总算适应了白光,但我也不知道看什么地方,我就看到两山之间一条深不见底的沟壑。
不过很快我的头就被人用手抬起来了,我望向天空,漆黑再度聚集在眼前,厚厚的云层已经不见了,露出无边无际的地狱天空。血红色的雨轻轻飘落,滴在脸上,火辣辣的疼。
原来是下起亡者之雨了。
“一御大人知道吗,刚刚一御大人,拯救了这个世界了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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