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是很清楚这个精灵秘药到底是怎么作用在我身上的,确切点说,是怎么作用在精灵身上的——原先是人,变成了猫的外形,但保留了人的思想,那我是应该用人类的思想走路,还是用猫的身体走路——但我之前也没有当过猫。
反正我一直想站起来走路的,但双腿就像是忽然间失去了力气,身体也根本没办法保持平衡,我只能以爬行的姿势在屋子里到处溜达。
我是有想过,我这样到处跑,万一被当做是野猫,被她们赶出去了怎么办,但我更担心的是,要是药效消失了,我的衣服还留在原位,那我肯定就是光溜溜的,万一被当做是变态,被她们赶出去了怎么办。
但难得能够自由活动,我还是想到处找找看有没有什么线索之类的。其实在上一次的时间凝固的时候,我就发现一个事情,那就是光线的位置似乎有在变化,虽然时间很短,但由于周围的一切都静止不动了,这点微小的变动就很明显。
而现在也是一样,这一次时间静止的时间很长,而且我也有在认真观察,我还特意把手放在阴影上面,我就发现阴影的位置的确是随着时间在变动的。我爬上了二楼,似乎有点适应这个身体,但我觉得要是没有另外一只猫咪教我怎么运用这个身体的话,我是不可能有真正的猫咪那么灵活的。
费了好些力气,才沿着狭窄的小楼梯爬上了二楼,毕竟已经快要入夜了,清城霜雪家里面一片漆黑。好在,有个房间的房门和窗户都打开着,我也得以站在高处,看看远处的情况,即便二楼并不算高。
看周围的布置和摆设,这个房间应该就是清城霜雪的房间了,一套校服挂在墙壁上,地上铺着一张凉席,书桌靠在窗边,白色的台灯灯罩有些泛黄,估计已经有点年头了,书架上零星放着几本书,胧月夜挂在墙壁上,隔得远远的,都能感觉到心被吓得狂跳。
清城霜雪家的庭院应该对着北边,而这个窗户对着南边,此刻夕阳西下,阳光并不能透进房间里,我伏在窗户边上,也不敢出去,我又不是真的猫,没有九条命不打紧,我还不会飞檐走壁,要我爬上屋顶,跟自杀没什么区别。
从窗户望出去,也只能看到另一边的邻居的屋子,视野范围内,没有任何东西是在移动的,就连低空飞行的乌鸦,也只是张开双翅,定格在空中,只有橘红色的阳光不断改变位置,看上去倒像是在动。
这么说,太阳并没有停止运转,或者说,地球并没有停止公转什么的吗?我的成绩不怎么好,我也不怎么知道,地球上的一切都静止不动了,而光线的位置却在变动,会引发什么样的后果。
要是有电视就好了,然而清城霜雪家的电器少得可怜,只有电热水壶、电饭煲和电磁炉,除此以外什么都没有。要是太阳能够继续运动的话,那它的位置肯定是变化的了,而那些天文望远镜一定会看得见,太阳忽然间瞬移了一段距离,而这样的“天文现象”亘古未见,一定可以成为新闻头条。
我下意识发出了一声叹息,但我听不见我说了什么,是“喵”还是“唉”,但这不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这到底预示着什么?我也有尝试在这个时候,在脑海里联系礼姬她们,但并没有任何的回应,不知道是她们也静止了,还是她们没有理我。
努力探出头,想再看看还有没有什么东西是会动的,说不定就能找到突破口了,我先看了一眼东边,东边还是清城霜雪的邻居的家,几件衣服被吹起,悬浮在空中,我再望向西边,落日暗淡得像是个橙色的投影。
看了一阵,我忽然太阳的位置并没有改变,但照射在物体上的光线的位置,却还在改变,也就在我想继续观察的时候,一切又再次恢复正常,乌鸦聒噪地飞离了原来的位置,邻居的衣服也在微风中摇摆,一辆摩托车从远处驶来又开走,妈妈带着女儿走在路上,有说有笑。
我看了一眼我的手,还是猫的爪子,楼下也忽然传来了梨月的惊呼声:“一御呢?”
我赶忙从书桌上跳下,借助椅子作为缓冲,跳到了地上,感觉这身体听轻盈的,虽然我还不怎么熟悉,但起码从那么高的地方跳下来,落地的时候也不会感到疼痛。
“喵~”
果然,从我嘴里发出的声音,并不是人类的声音,我早就猜到了,但我依然很惊讶,那要是我不小心变成一棵青菜,青菜也不能说话,而那晚上凑巧就买了青菜,那我岂不是会被当成是掉出来的青菜,一起被煮掉吗?
所以煮熟了以后,药效过后,我还能变回来吗?
我快速穿过了楼梯,隔老远就听到大家紧张地在讨论我到底去哪了。
“会不会是上厕所了?”
杉惠姐有些不自信地说道。
“衣服都在这里,怎么可能上厕所去了!”
梨月反驳了杉惠姐的话说。
“我听到楼梯有声音,是不是一御?要去看看吗?”清城霜雪的耳朵挺尖的,我下楼梯的动作有点大,声响也很大。
“可是他的衣服都在这里,那他现在不就是没有——”
木槿倒是挺冷静的,她迅速分析了一下,得出了一个非常正确的结论,只是她没料到我已经变成一只猫了。
“老夫去看看,有什么大惊小怪的,你们人类不经常也会不穿衣服在一起玩耍的吗?”
小狐狸的话听上去挺纯真的,看来她也缺乏一些必要的知识,有关人类的,有关她自己的。
就在我的楼梯爬到一半的时候,我就突然被带到了大厅,小狐狸提着我后脖子上的一块皮,说:“不是他,是只野猫,要赶出去吗?”
“好可爱的小猫!”
梨月一看见猫,就也不管是什么来历,就想上去亲近亲近。我本人的确很期待以猫咪的形态,窝在梨月的胸上,感受一下人类的温暖,但我担心药效忽然消失的那个瞬间,我就会以赤身的状态,享年十六岁,死在梨月的手里。
“这附近没野猫,是谁家的猫吧。”清城霜雪很冷静地说道。
我拼命挣扎,想要从小狐狸手里重获自由,但小狐狸并没有理会我。而我又只能发出“喵喵喵”的声音,听上去就像是被吓到了一样,梨月赶紧把我抱了过去,并顺着我背上的毛发,说:“小猫你别怕,我们没有恶意的,你是谁家的猫吗?怎么没有牌子之类的,万一被坏人抓走了怎么办?”
摆在我面前的有两条路,第一条是用实际行动来证明我是我自己,让大家明白我是无缘无故变成猫了,请她们不要把我当成猫,第二条是别管那么多,梨月的胸部不是随随便便就能摸到的,何况她还让我整个人都贴上去了,不摸白不摸,先享受一番再说。
但我认真一想,这两条路其实不就是同一条路来的吗?
“这猫的动作怎么那么猥琐,就像是一御一样。”杉惠姐看着我肆意在梨月的胸前按揉,她的目光忽然变得锐利了起来:“这该不会是一御变的吧?你看它对胸部那么喜欢,很明显就是一御嘛。”
杉惠姐这话一出来,整个客厅忽然陷入了一阵沉默。但即便杉惠姐是猜对了,她也没有证据证明我是我,而且作为猫咪,不就是拥有这样的特权吗,难道所有的猫咪这样做的都色吗?
“不会吧,这就是一只普通的猫而已吧,一御怎么会变成猫呢?”木槿戳了戳我的肚子,痒痒的,她又想戳我的头,我舔了舔她的手指,表现出一只真正的猫应有的动作。
“对啊,就是普通的猫而已,姐姐你就不要疑神疑鬼的啦,猫咪只是爱玩而已,没事的。”
梨月把我举高,我也离开了那片福泽之地,我挣扎着想要回去,但耳边却传来了杉惠姐的声音,说:“第一,在一御消失以后,这只猫就出现了,第二,这只猫很猥琐,第三,清城霜雪家的一楼只有一个入口,就是庭院,它能从楼梯出现,说明它是从二楼跑进来的,能爬这么高,身手一定很好。”
杉惠姐说到这里,她便从梨月手里把我拎了起来,她盯着我的双眼,用手指挠了挠我的下巴,看得我心里直发毛。她说:“我们到二楼把它扔下去,要它是真正的猫,那它肯定不会有事的,如果它不是真正的猫,那他还有一分钟的时间,用筷子摆出一个正方形。请吧。”
我吞了一口唾沫,而杉惠姐也忽然松开了手,我直接就摔在了桌子上,但我也顾不得疼,我赶紧弄来了四根筷子,摆成了一个正方形的样子,并站在当中,发出“喵喵”的声音,其实我是想说,我是一御,求求你们不要把我扔下去。
“这只猫还能听得懂我们说话?”
木槿还没反应过来,她很明显没发现我是喝了疑似“精灵秘药”的东西,才变成猫的,她摸了摸我的头,说:“你,摆个五边形。”
我拿了一根筷子,很快就摆出了五边形,这下好了,梨月后知后觉地捂着自己的胸部,脸红红地大喊:“什么,这是一御吗!你这个色鬼,竟然变成猫咪来占我便宜!”
小狐狸也好奇地绕着我飞了一圈,她说:“他不是凡人吗?怎么也有变身的能力?凡人,你能说话吗?”
我摇了摇头,猫叫就是我唯一的语言了。
“看看,我就说嘛,一御这家伙,就是个无可救药的人,平时就对我们两姐妹垂涎三尺,还想出很多变态的玩法,这次竟然还变成猫咪来骗我们的同情,我的小月月啊,趁他还是猫,不如我们把他阉了吧。”
杉惠姐的话还没说完,我也听出来不对劲了,正打算跑路,但梨月眼疾手快,出手如电地就把我摁倒在桌子上,我的头一阵眩晕,失去了逃生的机会。
怪不得木槿那么害怕精灵秘药,喝下去非但不知道会变成什么,还要保有自己的意识,比如说现在,要是真的被阉了,我还得感受这种痛苦,简直就是一种折磨。
“霜雪同学,请借一把剪刀给我,我要替人类的女性除害。”
得知那么可爱的猫咪竟然是我变的,还趁机占了她便宜,梨月已经对我动了杀心了。但士可杀不可辱,失去全部,我毫无怨言,但失去这一点点,我宁愿失去全部。
“会不会有些残忍了点啊?”木槿有些不忍心地说道:“他可能是喝到了精灵秘药,变成了猫而已,但是他还是有他的感觉的,你们这样,他变回来以后,会很痛苦的,让他长记性,也不用这样残害他的身体吧。”
“他刚刚还舔了一下你的手指。”杉惠姐补充说道。
“不如直接埋掉吧,用来养花可好了。”木槿本来还在替我说话的,但想起我刚才也有趁机轻薄她,她马上站到梨月那边去了。
“阉了好,省得半夜发春,乱喊乱叫,以前老夫神社附近,就有猫半夜发春叫唤,村民觉得很吵,就阉了一些,安静了不少。”小狐狸拍了拍我的脑袋,说:“没事的,还是可以继续当猫的,就是少了点东西而已。”
“阉了以后,他还能变回来吗?”清城霜雪很严肃地问道:“一御是怎么回事,怎么突然就变成猫了呢?”
看来在大家发现了我占便宜以后,都没想着让我恢复,也就是清城霜雪算是理智一点,替我说出了我的心里话。
“喵——唔唔啊——”
我的身体忽然一阵燥热,就像是被火烧了一样,我感觉我的视野不断在变化,耳边传来了大家的惊呼声还有碗筷碰撞的声音,在短短几秒钟后,我的身体恢复成原来的样子,我伸手看了看我的手,发现是正常人的手,躺在餐桌上,很高兴地说:“我变回来啦,我变回来啦!”
“咿呀——!”
浑厚的掌力从我后背传来,像是洲际导弹的爆发,像是非洲大象的踩踏,像是千军万马的厮杀,像是万米以下的水压,我怀疑我是后背着地,摔到地上了,我呼吸都被打得不顺畅了。
“大变态一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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