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世界上,有些事情是不能强求的,比如碎掉的玻璃杯还原成无瑕的原状,又比如说赤道的雨林下起漫天的大雪,又比如说飞翔的小鸟永远都不找个地方歇脚。
从宏观上来说,扔三颗骰子,投出三个六的概率是二百一十六分之一,但这需要足够多的次数,在现实中得出的结果,才会尽可能接近这一个概率。然而,对于个人来说,只要次数不是很多,就极有可能出现小概率事件。
比方说,我和杉惠姐已经比了十次的大小,杉惠姐已经联系投出十次的三个六,而我都是零零散散的,骰子交换了,骰盅也交换了,甚至连位置都交换了,但结果都没有任何改变,杉惠姐三个六,我最多也就两个六,于是我输了十场。
我坐在杉惠姐原来的位置上,一侧是给我加油打气的碧落,另一侧是枕着自己的尾巴又睡过去的小狐狸。杉惠姐坐到了我的位置上,兰姬继续她递葡萄的工作,千色则负责黏在杉惠的身上,任由杉惠姐抚摸着她染坏了一样的彩色头发。
早知如此,我肯定不会说,“要唱《珠穆朗玛》可以,除非你赢我十次,这可是女高音的歌,我一个男的喊破喉咙我也上不去那个音啊”。
我很怀疑杉惠姐也有超能力,就是可以随心所欲控制自己的骰子出现的数目——我完全想不明白,为什么扔骰子比大小这么随机的事情,杉惠姐像是可以预知到结果一样,毫不犹豫地答应我,“一言为定,愿赌服输哦”。
“一御大人,你今天的运气好像不怎么样呢。”哀酱像是想安慰我,但她说的话一点安慰的意思都没有,她说:“不过不要太担心自己的坏运气了,慢慢就习惯了,一御大人再接再厉。”
我还怎么再接再厉,是接着输下去还是让杉惠姐赢,这又不是什么赌博电影,我也不是赌神,不存在什么听声音就能知道对方摇到的点数的场景,更何况杉惠姐这十连三个六,完全不需要猜就知道第十一次,她很大可能还会摇出三个六。
正在兴致勃勃地唱着各类情歌的夏帆,以及试图展示她小清新嗓子的梨月,两个人就在小舞台上斗歌,你一首来我一首,我一首来你一首,互不相让还不让别人加入的样子,幸好在场的其他人,都对唱K没什么兴趣。
南央说北山福邀请她去看一下工程进度,顺便拿小狐狸的珠宝古董换点钱回来,好补足工程款,她和花恋报告了一下,又大家说了一声就离开了。
话说昨晚南央到外国去摆摊,不知道赚了多少钱,两个国家存在汇率,能让外国的一块钱变成本国的好几块钱呢。
“一御,你看,这就是天意,这首歌你是逃不掉的了,让我想想,下一首歌是什么好呢,哦,我想到了,医神有一首歌,要咆哮尖叫的,你不是很喜欢医神的歌吗,来一首《做作》。”杉惠姐连赢我十次,开始膨胀了,她骰盅都没停下,就直接给我安排下一首歌了,真当我肯定会一直输。
“这首歌也是好高音的,我喜欢他的歌不代表我唱得出来啊,你还不如直接给我点维塔斯的歌好了。”我有些无奈地说道,但我手里的骰盅却像是有千斤重,一次三个六,像我一样,那叫运气好,十次三个六,那不是运气好不好的问题了,那代表对方扔骰子只会出现三个六。
“你自己说的,平手也算我赢,别赖皮哦。”杉惠姐仿佛看穿了我的心思,她强调了一遍我年少无知而许下的诺言,我的确想和她商量一下能不能取消平手算她赢的规则。
“或者你跟梨月说,给我来三瓶啤酒。”
除了扔骰子三个六,看穿我的心思的能力以外,杉惠姐还很会讨价还价,反正不管怎么样,她就不会吃亏就是了。
“买定离手,开大开小咯喂!”
没办法,我抓起骰盅,继续和杉惠姐进行没有胜算的比大小。
约莫进行了二三十盘,期间杉惠姐还让千色和兰姬代替她摇了几次,她说她的手有点酸了,没什么力气了,这也就算了,有一把她还十分嚣张地让我来替她摇,这还是算了,但为什么我替她摇也能摇出三个六,这我就不能忍了,于是我忍气吞声地问杉惠姐说,能不能暂时休息一下,我先去唱几首,音乐好像到了。
梨月和夏帆两个人已经在小舞台上斗得难分难解了,要不是《珠穆朗玛》高亢的前奏已经响起,她们还得继续唱下去,这都过去一个小时了,她们不仅不累,还没有重复的歌。
我站起身来,走向小舞台,想找梨月拿个麦克风。这首歌的前奏还算长,但并不会延缓我一个男生唱一首女高音才能完美演绎的歌。那仿若英雄末路时的悲歌,我在西风萧索的黄沙道上,那徐徐远去的背影无比坚定,大敌当前却孤军奋战。
“一御你,要唱这首歌?”
夏帆回头看了一眼大屏幕上打出的字,歌名的确写着《珠穆朗玛》。屏幕上一个女歌唱家正站在世界第一高峰珠穆朗玛峰的布景跟前,眺望着远方的诗和老鹰,话说回来珠穆朗玛峰上有鸟在飞吗,反正我不是很清楚。
“咳咳。”
我没好意思跟夏帆说,这是惩罚游戏的一部分,也就是来惩罚我一个人的游戏,我接过梨月递给我的麦克风,清了清嗓子,这第一句我没敢开口,伴奏里的女高音已经开始在声调上攀登珠穆朗玛了。
“赖皮的话,你的宝贝们就得到废品站了哦。”
没有了夏帆和梨月的歌声,只有音乐的伴奏和节拍声,K歌房难得地进入到安静当中,杉惠姐的话音也十分清晰地传到了小舞台上。
“是谁……”
没办法,我只能从第三句开始切入,我这有些低沉的男声,唱这么高亢的歌,真的有些吃力,只能把调起低,但这样这首歌的嘹亮又显示不出来了,人家原唱就像是站在珠峰的天籁,我这就像是站在山脚准备撤离。
好在杉惠姐并没有继续为难我,要我用原曲的音调唱一遍,我也只能这样划水一样地继续把歌唱完。
麦克风有点滑腻,大概是梨月手上的汗,转动的彩光灯忽明忽暗,让昏暗的K歌房动了起来。花恋在最遥远的角落练习新学的歌曲,莎曼和安琪奴都没有看过来。杉惠姐坐回了自己的位置上,顺着小狐狸的毛发,一副大仇得报的样子。
“一御大人,妾身给你打call!”
兰姬不知道从哪找来了四根荧光棒,自己拿了两根,十分卖力地在台下做出各种应援的动作,千色也跟着她,拿了两根荧光棒在笨拙地应援,只是千色只是个小女孩,哪有兰姬跳动的那种美妙之处呢?
我唱了几句以后,原本夏帆也回到了礼姬的身侧,和时雨坐在一张沙发上,但她好像忍不住了,她直接走上了舞台,和我一起合唱,她也不能驾驭这种女高音的歌曲,她也是压低了几调,不过听上去,就像是男女两声部一样。
碧落撑着头看着我,不知道是可怜我还是在忍笑,反正那笑容不是开心的那种笑,但也不是嘲笑的那种笑,就像是似笑非笑,毫无感情的职业微笑,给人一种她在笑的感觉而已。
我忽然想到,碧落的亡灵国,好像就有死去的人类,我还记得她说她也了解一些流行歌,等下我得想个办法让她来唱一首,不然我就得接连唱一些高难度的歌曲了,出丑不要紧,但我可不想毁掉我喜欢的歌。
明明有跟哀酱说,让她帮我“随机”几首我告诉她的歌曲,但是哀酱似乎没有收到我的消息,而且她“随机”到的歌曲,就是杉惠姐随口说的那几首,我都快崩溃了,我很怀疑哀酱收受了杉惠姐的贿赂,否则怎么会那么凑巧呢?
“那就是,珠穆朗——啊——啊——啊——玛……”
这首歌的原唱,结尾飙高音,听上去就像是要灵魂出窍了一样,高音不仅穿透了耳膜,还穿透了灵魂。那仿佛在和高峰之上的神灵交流的天籁,在我的嗓音的演绎下,就跟变态大叔和用言语打扰女高中生一样。
好在有夏帆的嗓音掩盖了我的不足,再加上和千色的打call,我的自我感觉还挺不错的。
就连礼姬都大力鼓起掌来,只是她的目光和我相遇以后,她就马上收起手,把脸别过去,看着夏帆,才继续鼓掌,生怕我把掌声领走了,变脸的速度比这句歌词的转音还要快。
“厉害厉害。”
杉惠姐也鼓起了掌,她很满意节目效果,特别是我有些地方根本唱不上去,气都憋在喉咙里出不去的时候,她毫不客气地和礼姬一起大笑了起来。
我坚持唱完,她十分认可我这厚重的脸皮,但我的确不是很想唱这首歌,都怪这些一旦都不随机的“随机”,把我害惨了。
原本准备回去缓一缓,我感觉就算压低音调唱,还是很高音,和尖叫了几分钟没什么区别,可梨月却拉住了我,她指了指屏幕,示意我看一下。
前奏响起,不用回头我就知道这首歌是医神的《做作》,依旧慷慨激昂的前奏,但这次却深沉得让人声嘶力竭,这首歌唱完以后真的会声嘶力竭,属于好听但唱不来的歌,不知道什么时候切上来的,杉惠姐一边鼓掌,一边大喊:“欢迎一御再来一首!”
“饶了我吧。”
我拿着麦克风说,但我知道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没有办法,自己答应的赌局,自己赌输的结果,就算声音沙哑,也要把它唱完。
这次夏帆都爱莫能助了,她直接走下台去,摆出了和碧落一样的微笑脸,这次我看出来了,那是无奈的笑,就是当你看着一个人把你喜欢的一首歌,当面毁掉的表情。
唱完那首歌,末尾我实在是吼不出来,那种歇斯底里的咆哮,我有这样的心情,但没这样的嗓子,好在礼姬并不知道这首歌,这次她倒是没有跟着一起笑话我,但梨月把头别到一边去,捂着嘴巴浑身抖动,那忍笑的样子就很过分了。
忽然觉得碧落和夏帆的假笑是那么的亲切和善解人意,我把麦克风递给了偷笑的梨月,梨月忍着笑对我说:“唱,唱完了吗,噗嗤——抱歉。”
“我想投票让杉惠姐喝啤酒了,这样下去我可能要被你姐姐整死了。”我十分无奈地说道。
“我反对就是了,不行就是不行。”梨月听了我的话,顿时止住了笑,十分严肃地说道。
“……”
音乐声响起,梨月慌慌张张打开了麦克风,把我晾在了一边,继续和夏帆比拼歌艺去了,完全没有照顾一下,我接连把两首歌搞砸以后的低落。
“一御大人好棒,一御大人最厉害!”
幸好兰姬和千色两个人的应援,还能给我些许的安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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