担心南央偷偷用她的力量来给我们增加客人，这样无疑会影响到日音贵美的演唱会，我走到了南央的身侧，低声问：“南央，这些客人都是你带过来的吗？”
其实我也觉得我这样怀疑人家，有点不好，可南央听了我的话，整个人僵直了一下，忽然手忙脚乱了起来，她差点就烫到手了，幸好我在旁边帮了一把，没让那个发烫的铲子飞起来。
“南央，你真的动用了你的力量，所以他们才挤过来的吗？”
我也不是傻子，看到南央一副被人说中了的表现，我也知道我猜中了，我赶紧对她说：“南央，快放他们回去，要是他们全在我们这里等三明治的话，会影响到人家演唱会的。”
说着，那些在我们摊位面前的“狂热粉丝”们，忽然都冷静了下来，他们一个个像是刚从睡梦中苏醒一样，有些神情恍惚地看了看他们现在身处的环境，许多人都发出了“我这是在哪”的哲学问题。
好在他们并没有思考得那么深入，大部分人找到了演唱会的入口以后，犹如潮水般退却，走回了场馆当中，看来我们的三明治，对大家的吸引力并没有那么强。而且我们的三明治都是下足料的，吃上两份都已经管饱了，更何况他们前后都已经预定了两千份的三明治了，五百个人分，一个人吃四份，肯定已经足够了。
剩下的那小部分客人，也用优惠券把剩下的三明治换走了，他们狼吞虎咽地吃完，本来还想再点一份的，但这十分钟实在是太短了，场馆里响起了演唱会在五分钟后即将继续的广播后，他们马上取消了点单，狂奔入场馆里，生怕错过了下半场的开场。
要是没有南央的力量影响，能够吸引那么多的客人过来，那倒是挺让人高兴的，当然也让人担忧，毕竟我们没办法在这十分钟里面做出那么多的三明治来。
此刻，摊位面前又再次失去可客人的垂青，空无一人的金狮广场冷冷清清，彩色的灯珠照耀着晚上树木，它们在晚上都无法休息。唯独安静的喷泉，仍然在彩色灯光中用同一种模式在改头换面。
“杉惠姐，我们到底要营业到几点钟啊？”
看着杉惠姐有点发愣，她好像接受不了摊位的客人疯狂涌入后，又疯狂涌出的事实，大起大落对她的打击有点大，我只能趁机提醒她我们该收摊结账，回去临时营地睡个大觉了。
也不知道化为废墟的老城区什么时候重建完毕，也不知道学校什么时候恢复教学，但一时半会肯定是不可能恢复原状的了。没有电视机的日子真的有点难熬，好在能出来摆摊打发时间，顺便帮补一下家计。
当然我也学乖了，我其实还想问杉惠姐，明天要不要到另一家商场摆摊，但要是被花恋知道了，她肯定又要借故过来“帮忙”了。虽然有花恋她们帮忙，我们摊位的销量是突飞猛涨，然而南央她们的态度明显就是，尽量不要让花恋到人间来。
“他们怎么突然都跑了，我们的三明治难道就比不上不能填饱肚子的音声吗？”
杉惠姐果然被打击到了，失去了南央的力量，那些客人的热情倏然消失，看上去就像是很嫌弃我们的三明治，但实际上他们并不是嫌弃，只是被南央拐骗到这里了而已。
“杉惠姐，我们今晚上起码卖出了两千多份的三明治，两千多份啊，这里的客人加起来也就一千人不到，等于说我们让一个客人买了两次我们的三明治了，在同一晚，他们可能是觉得吃饱了吧，而且人家的音乐也能填饱他们的精神啦，我们已经努力填饱了他们物理上的空虚了。”
我走到了杉惠姐的身侧，把她的炉子关掉，再把她煎得有点焦的牛肉铲了起来，小狐狸倒是不怎么计较，她早就站到了摊位跟前，探出半个头，盯着那块牛肉很久了，我也索性装好给小狐狸吃掉了。
“对哦，我都忘了他们今晚上预订了两次的千份三明治了，看来我们的三明治还是很厉害的，不仅管饱，还能一直管饱，肯定是他们突然觉得饱了才离开的，肯定是这样的。”
杉惠姐已经累得说胡话了，每次她过于劳累的时候，就会胡言乱语，虽然看上去精神奕奕的，干活也不会出错，但要是让她停下来休息一下，她肯定会马上睡过去，而且怎么都叫不醒。
梨月也看到了杉惠姐的样子，她走到我身侧，问：“一御，你还有力气背她回去吗？”
“有吧。不行的话，找个地方，让小狐狸把我们送回去就好了。”我回答梨月说：“我们这样算不算是超时工作了，还是你姐姐想多熬一个小时，多赚点时薪？”
“就算我们是四点开始上班，也要到十二点才够八个小时，还超时工作，你还想有加班费吗？现在才十点钟，要继续的话可能真的要忙到十二点了，姐姐一个人负责一个摊位，一直没停下来，你倒是跑去找清城同学去了。”
梨月的语气听上去有些生气，不知道她是生气我们可能要忙到十二点，还是生气我中途偷懒了一段时间，可当时的情况也不是我能控制的，我还结结实实挨了一顿打，幸好没有伤到就是了。
“那现在怎么办，老办法？你哄你姐姐休息一下，趁她睡着了我们结账，然后我背她回去，第二天再被她骂一顿？”当下的问题比较严峻，我也不想回忆我被暴打的场景了，我说：“我是跟人家说一下我们晚上去不了她家而已，我还被打了你知道吗？”
“那你去找广陆先生。”梨月撅起了嘴，老不高兴的样子，她走到杉惠姐的身侧，说：“姐姐，客人还得听演唱会呢，不如我们休息一下，等一会再继续开摊吧。”
“不行，我得坚守摊位，而且你这话我好像之前也听过几次，虽然印象不深，但是我的确好像听过几次！”
杉惠姐斩钉截铁地说道，不知道的人肯定会以为，她真的记得前几次，我们也是这样把她哄睡过去的，但实际上她现在的意识已经有些模糊了，她醒过来并不会记得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她只知道自己睡着了，被我们带回家了。
“姐姐，不是，你不休息一下，怎么有力气接着忙呢？”梨月十分耐心和淡定地哄杉惠姐，她也是轻车熟路了。
我就把其他人聚集在一起，讲了一下接下来的计划：我们收摊了，收摊之前要是大家还饿的话，想吃什么跟我说，我给大家做，就当做是杉惠姐给大家准备的宵夜了，最好不要太复杂的，最好大家都一样的，那就最好了。
这里十多个人，我可不想每个人都单独准备一份宵夜，这样还不如继续摆摊好了，改天再吃宵夜，但这样不就让花恋有到人间来的理由了吗，估计南央也会加入到礼姬的行列当中，每天都在思考怎么让我“意外死亡”。
“我要吃布丁！”
花恋第一个喊道，其他人也觉得布丁可以接受，除了小狐狸吃了很多肉以后吃饱了不想吃以外。于是我们的宵夜就定为了巧克力，牛奶和芒果布丁三选一，材料在隔壁生鲜超市就能拿到，冰箱这里也有了，制作起来也不麻烦。
跟梨月说了一下，让她准备食材，我正打算到处转转，找一找广陆先生，不过我还没踏出摊位，就看到广陆先生站在了广场的一边，指引一辆板车开了进来，板车上还装着一些像是建材的东西。
这省了我不少事情，等广陆先生停下脚步，工人们把车上的货物放下，我便过去问广陆先生说：“广陆先生，我们想收摊了，你看可以吗？”
广陆先生倒是没什么表情的变化，他说：“可以是可以，不过演唱会结束以后，又是你们摊位的天下了，估计他们吃下去的都要消化了，你们坚持一下，收入会高很多的。”
一边说，他一边指了指那些工人正在搬运的建材，问我：“你知道那是什么吗？”
“看上去像是隔间之类的东西，你们打算在商场里面做人造迷宫吗？不过那些好像游戏机一样的东西是什么，看上去好像是K歌房的点唱机。”
借着亮如白昼的灯光，我观察了一下板车上装着的东西，如实回答说。
“那是24小时小型自助K歌房，可容纳两到三个人。也就是说，像我们这样的普通人，很快就会被这种不需要人工的东西所替代，两班倒，三班倒都不需要了，人家只需要耗电，就能一周七天每天二十四小时，进行007的工作了，你想996都没机会了，所以呢，年轻人，不仅出名要趁早，赚钱也要趁早。”
广陆先生的这番话，从头到尾我都没怎么听懂，我对工作的概念还停留在兼职和八小时工作制，什么两班倒三班倒，也有耳闻，至于他后面说的007和996是什么意思，我就不清楚了，但感觉这个话题很沉重，广陆先生说完以后，也长叹了一口气。
但是从字面意思上，也不难理解这个K歌房是干什么的，至于代替我们这种普通人，我觉得有点困难，我疑惑地问道：“这些小型自助K歌房这么小，难道要逼我们每次唱K都只能找三个人去吗？那最后不是没人去这种自助房，要么就是我的朋友越来越少，朋友多的人，不是每天都得带两个朋友到这里来？”
“而且就算真的有这么多两三个人的组合来唱K，我们也只买了两间，到时候还得排队呢，还不如直接到我们三楼的KTV去呢，实际上从另一个角度上，倒是增加了服务员的工作，他们还得跑到楼下来送餐了，当然那边也有自助售货机，不过我觉得在这种地方唱歌，一定很寂寞。”
广陆先生忽然又站到了我的角度上想问题，也不知道他刚才那些代替普通人，什么007 的话说来是干什么的，不过他的下面说的话，倒是解释了一下。
“要是你再不努力一下，说不定你的位置，就会被更吃苦耐劳的人顶替了，人家可以接受从三楼跑到一楼送餐的苦差，你说太累了，那你觉得你还有被留下来的价值吗？”
广陆先生这话，真的一言惊醒梦中人，我顿时醍醐灌顶，茅塞顿开，我十分惊讶地问：“什么？等下有人要接手我们的摊位吗？”
广陆先生听到了我的话，他手里的纸笔忽然脱手，掉到了地上，我赶紧蹲下去想帮他捡起来，广陆先生却扶住了我，他说：“好好坚持你的天真，说不定你就是阻止这种24小时自助以及人工AI代替我们工作的救世主。”
“诶？”
看着广陆先生自己把纸笔捡起来，我感觉我们的对话真的有些莫名其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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