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哀酱哭喊着要拯救食尸鬼的同时,又有一束光从天外落下,一下子击碎哀酱所处的浮空岛的边缘,吓得我差点没有任何反应。但好在我下意识伸出了手,抓住了哀酱的一只手。
“大家快凑过来,要是这块土地被圣光打碎了,我一个人可顾不了那么多人的!”锡蒙利看到无差别进行攻击的圣光,又看到我和哀酱的意见有些分歧,只得先让大家安全降落到地上了。
“哀酱,你冷静点!我们现在这个样子,自身难保,还怎么救那些食尸鬼呢?”我抓着哀酱的手,可哀酱却不安分地晃来晃去,想挣脱开我的手。
“纱和先生,你到底要消沉到什么时候,人家不理你,你还是可以尽你应有的责任的,就像你之前一直给——”
大概是纱和毅重还呆呆地坐在地上,锡蒙利就想让他自己过来,不过一听到锡蒙利的话,纱和毅重竟然斩钉截铁地打断了锡蒙利,说:“好了,你别说了!”
于是乎,浮空岛在锡蒙利的控制下,变成了一个只剩下篮子的氢气球,唯独留下我这个缺口。泥土做的篮子迅速下坠,哀酱也被抛在我了我的头顶上,杉惠姐和梨月伸手接过了哀酱,我才松了一口气。
“万物有灵。”清城霜雪忽然开口说道:“它们被别有居心的人放出,利用它们只知道破坏的本性,为祸人间。虽然它们的力量比人类强很多,但不代表它们从一开始就不应该出现。”
哀酱伏在杉惠姐的身上,呜呜低泣,梨月在一边拍着她的背,好言相劝,当然大部分都是在说我的坏话。
清城霜雪顿了一顿,让我看着她那坚毅的眼神,她摇了摇胧月夜,又说:“就像这把剑,蕴藏超乎凡人的力量,强大到足以毁灭使用者。你说,是毁灭用剑的人,还是毁掉这把剑?还是用它保护想保护的人?”
“当年老夫被葛叶家的小鬼封印时,他说老夫肆意妄为,迷惑众生。而且他还到处说老夫有求不应,只是只山精野怪,骗取百姓财物,害得老夫的力量不足以和他抗衡。哼,葛叶家的白眼狼。”
小狐狸说着说着,她冷哼一声跃出泥篮,在空中快速结下手印,只看橙光大盛,大有盖过白昼般的夜空的意思。旋即,她立在了泥篮的边缘,说:“老夫什么时候不是有求必应的,你说下落途中,把食尸鬼传送走,老夫已经办到了!这个说要发财,那个说要发财,可老夫只会求风调雨顺啊!”
“在我眼中,你们人类和它们并没什么区别,都是为了满足自己的私欲,从不考虑别人的感受。要是这圣光对准的是你们人类,估计你们也会跟它们一样,扔下同伴,保存自己,落荒而逃。最多也就是期待有人能站出来,带领你们抗争,苟延残喘罢了。就算没有强大的力量的存在,你们不也一样会欺凌弱小,互相伤害?”
锡蒙利的语气有些凝重,可能是他在盔甲里说话的缘故,这话听着就非常的刺耳。我很想列举一些人类的真善美来反驳他,但细想了一下,就算再多的真善美,也不能掩盖黑暗与罪恶。
大可以用一句,“我们人类就是这样的,有好有坏,有善有恶,我们在追求善良与正义,我们在摒弃丑陋与邪恶”,来搪塞过去并美化自己,但还是掩盖和反驳不了锡蒙利的话。
也许我那个所谓的“平和的日常”的愿望,也不过是另一种无为的自私而已,到底是在骗谁呢?接二连三的事件,把一切的平和都抹杀殆尽,在追求愿望的路上,波澜起伏成为了新的日常。
“我不想伤害任何人,也不想任何人受到伤害,我更不想被任何人伤害,可我从来就没想过要拯救世界,更何况去救这些什么都吃的食尸鬼!快告诉我,有什么办法,能让食尸鬼快速聚集在这里?好让狐仙大人一次过把它们打回地狱,顺便告诉我,怎么结束这种被当成猎物一样的生活!”
说来说去,这些烂摊子又不是我惹出来的,怎么说到后面大家都像是在责怪我一样,既然非得找个人负责人,只要我有那么点价值,我豁出去就是了。我已经暗自下定决心,要把罪恶的源头,也就是把地狱搬到人间来的亚巴顿给解决掉,计划大概就是带着哀酱和小狐狸一起,把它们封印起来。
“他们渴望新鲜的血肉,在我们下落的过程中,它们已经开始聚集了。在地狱里,食尸鬼其实很少会觉得饥饿,它们反而是用来惩罚那些,生前对食物不知节制的灵魂的。那位小姐说得很对,它们根本不是用来对付你们的。”
锡蒙利一边说,在圣光的间隙中左闪右躲,但始终没有离开中心的那道光柱附近,可能是担心跑出了小狐狸的法阵的范围。而我们在这个泥土做的篮子里,左摇右摆,幸好有东西作为扶手,否则根本站不住。
哀酱依旧伏在杉惠姐的身上,把杉惠姐的衣服染红了一大片,不知道的还以为杉惠姐正在流血。
我也不知道该不该和哀酱说话了,逃跑本就是我一贯的作风,只有在退无可退的时候,我才会想办法死里求生。选择让食尸鬼自生自灭,我没想到哀酱的反应会那么大,在这个时候,我发现我和哀酱之间的隔阂加深了不少。
“呀,一御,你的手在流血!”梨月眼尖,着急地对我说道,并走过来,从口袋里掏出一条手绢,正打算替我包扎。
“不要包起来,食尸鬼就是被这些鲜血吸引回来的。”哀酱忽然抬起头来,凄然说。
“什么时候割到手的,一御你也太不小心了吧。”杉惠姐瞄了一眼我的手,手臂内侧划出了一条长长的伤口,估计是刚才拽住哀酱的时候,被石子划开了。
“大家扶稳了,要落地了,先说好,我可抵抗不了圣光的照耀,等下一落地,我就逃命去了,谁都别想喊我回来!”
锡蒙利忽然大声喊道,在下一瞬间,一阵轻微的颠簸后,我们落在了地上,我们的四周,都是缓缓朝这里前进的食尸鬼。就算被圣光照耀着,它们也没有停下前行的脚步,为了进食而这么拼命地前进,这何尝不是一种坚持——只是它们坚持的目标是吃掉正在流血的我。
锡蒙利一点也不含糊,我们还没站稳,他就已经不见踪影了,我看着哀酱,我说:“哀酱,你留在这里会不会不安全?要是圣光照在你身上,那就麻烦了。”
“我可以随时躲到镜子里,或者回到恶魔契约里。”哀酱有些不待见我一样,怯生生地缩在了杉惠姐的怀里。
“我想问一下,我还得流多久的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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