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很快到来,玉舍山上下起了皑皑白雪,天色还是朦胧,夹杂着白雪的昏暗,岁风呼啸,按理说寒冬未至,并不该有如此大的雪。
姜如、墨之山以及墨晗雪皆披白素跪于张三老人的灵柩之前,舒桐还有「山海局」的众人站在正堂两旁。
在三磕之后,该起棺了。
但这时舒桐也跪下,朝灵柩深深一磕,他的做法自然是让墨之山不解,“你磕什么?”
舒桐回答道:“磕这位前辈的剑法。”
墨家之人及舒桐皆起身,「山海局」的干事上前抬起棺材,墨之山缓缓走在前,姜如和墨晗雪跟在其后,舒桐则伴在棺侧。
此时的空气都显得如此凝重,人伴着雪影向山门走去,雪将这天空肆意遮住,风仿佛推不动这雪。
最终还是来到了山门前,一名「山海局」干事走过去,将覆盖住墓坑的覆布拉开,棺入葬,一位普通地老人就这样永远地离去,人们也许知道玉舍山上曾经出了位剑神,但至于他叫什么名字就无从得知了。
墨之山轻轻咳出一口血,姜如连忙将墨之山扶住山门内走去,「山海局」的人也往山下走去,独留下漫天的风雪和一持剑少年一傻愣少女站于坟前。
最终,这一少年少女也向山门内走去。任风雪呼啸。
也许是上天妒忌这老人的剑法,才设局将他除掉了吧。凡人挥出神仙剑,本就是该死!
时至正午,雪开始慢慢停下,仿佛老人已经走远一般。
舒桐如同平常一样来到玉舍山门前,此时雪不只是停了,天空更是过份的明。这贼老天连给个下葬的好天气都不愿意。
很快墨晗雪就来到舒桐的身旁,墨晗雪的悲伤并没有持续很久,就如同小孩子一般。刚刚还是哭脸,却又能很快露出笑容。
舒桐站起身,向不远处的高岩走去,他艰难地向上爬去,也许是因为下过过雪太过滑的缘故,爬得十分缓慢。
最终舒桐爬上了高岩的顶部,他大声向下喊,但空旷的山谷无人回应。不一会,墨晗雪也爬了上去。墨晗雪则是很简单,因为舒桐上去了,所以她也要爬上去。
“你在看什么?”墨晗雪问道。
“看雪。”舒桐回答道。
“看雪的话,在下面就能看啊,为什么非得在这看啊。”墨晗雪糯糯说道。
“不一样。”舒桐则只是轻声回答。
墨晗雪则是不懂,在她看来都是一样的,在哪看不是一样呢。
很快舒桐就再次回到了山门前,墨晗雪也再次端来了炭火,又像平常一样站在舒桐身旁。
本来以为今天不会在有人上山,但很快一个贼眉鼠眼的人就摸上山来,摸上山来的这人虽然也沾了些修炼的门道,怎奈何资质太差,也只能干些偷鸡摸狗的勾当。当他看到山门前的两人时转头就想跑,但却被叫住了。
叫住他的人是舒桐,舒桐只是好奇这人上山来干些什么而已。
很快贼眉鼠眼之人就不敢再动,听着身后渐渐靠近的脚步声,他当机立断,回头直接跪下:“小的叫王二狗,没有冒犯前辈的意思,不要杀我。”
这个名叫王二狗的人满脸恐慌,生怕被舒桐一剑斩杀,一直战战栗栗。
“我不杀你,你说上山干嘛来的。”舒桐说道。
王二狗一听眼前这人不杀自己,瞬间就松了口气。
“我听说,墨之…墨庄主去世了。而且又被牂牁三大家洗劫了。这才想上山捞些东西。”王二狗本来是想直呼墨之山的,临时又改了口。
“你是说,山下都说墨之山死了?”舒桐问道。
王二狗点了点头。
“哼!我告诉你,我爹爹才没有死呢。”墨晗雪在一旁生气道。
“对不起,姑奶奶。是我嘴贱。”王二狗连忙给墨晗雪磕头,生怕把墨晗雪惹恼了。
“没事,你先起来吧。”舒桐看不惯别人随便下跪。
听到舒桐的话,王二狗才身连忙起身,王二狗对于这些真正的修炼者一直都抱有敬畏感。
“你到底是干嘛的?我看你的样子也不像是修炼者。”舒桐对王二狗说道。
“小的,就是这山下的一个小混混。平时都是游手好闲。”王二狗轻声说道。
“你是说,你是山下的混混。”
“是的。”王二狗再次点点头。
“我这有个差事,你做不做?”舒桐问道。见王二狗有些犹豫,舒桐又开口补充道:“当然也不是让你白做,只要你帮我做这件事,这瓶玉舍寒露就是你的。”说完,舒桐从兜里掏出一个小瓷瓶。
王二狗瞬间心动,要是能拿到玉舍寒露,到时候自己就有钱了,还可以送妹妹去上学。自己和妹妹也不用再挨饿。想到这,王二狗就想要答应下来,但又怕是什么太难的事。于是开口向舒桐说道:“只要不是太难的时候,我就答应。”
“事情很简单,你只要下山把墨之山已经痊愈的消息散出去就行了。”舒桐说道。
“就这么简单?”王二狗有些不敢相信,这样也未免太简单了,简单到他不敢相信。
“就这么简单。”舒桐回答道。
王二狗接过瓷瓶就想走,却被舒桐叫住了。舒桐用剑划破手指在王二狗的手臂上写下了'折'、'易'二字。
王二狗则是不解,还以为眼前这人不愿意相信他。
“前辈,你放心吧。我王二狗说道做到。”王二狗自信满满地作着保证,因为那些狐朋狗友他还是有一些的。
“没事,你可以走了。”舒桐说道。
王二狗转身向山下走去,但他却还没意识到自己已经成为了舒桐的鱼饵。舒桐也渐渐感觉到有人藏在幕后操控着一切,他想要用王二狗这个无足轻重的人,将幕后的人钓出来。
舒桐再次坐回山门前,一切再次回归平常。
而此时王二狗则是疯狂奔回家,他现在身上的小瓶子里可是装了50万,就是这么一小瓶,可是50万不止。
一段时间的狂奔之后,王二狗终于到达了家门前。这时一个估摸着六七岁的小姑娘推开了破旧的木门,这就是王二狗的妹妹。不同于贼眉鼠眼的王二狗,小姑娘长得很清秀也很可爱,无论谁见了都看不出他二人是兄妹。
“哥哥,我饿。”小姑娘可怜巴巴地对王二狗说道。
“落落乖,哥哥这就带你去吃好吃的。”王二狗拉起妹妹的小手往门外走去。
妹妹却停住了,弱巴巴地说道:“哥哥,我们已经没钱了。”说完,妹妹就直接哭了出来,她实在太多饿了,王二狗也只能隔三差五地弄回来一些吃的,挨饿是经常的事。
“没事,相信哥哥,哥哥这就去带你吃牛肉粉。”王二狗擦了擦王落落的眼泪。
“嗯。”王落落点了一下头。
最终在王二狗的带领下,兄妹二人进去了一家粉面店。
“大娘,给我来两碗牛肉粉。加三个蛋,不!直接加五个。”王二狗开大嗓门吼道。
“你有那么多钱吗?”一个肥胖女人走了出来,怀疑地说道。
“告诉你,我王二狗挣大钱了。等明日,我把之前的账一起结了。”王二狗鼻子都快要上天,属实的膨胀。
“行,这可是你说的啊。”肥胖女人躺下两碗米粉,在她看来,准又是这俩兄妹太饿了。但她心善,能帮一点是一点。说道底,这两兄妹自从几年前来到这里,一直都在这周围流浪,估计也是没了家人。不然这么大点孩子,谁家人舍得往外扔。
米粉一上,王落落就只顾得上吃,王二狗夹起两个鸡蛋放入王落落碗中,但王落落夹起一个煎蛋就放入嘴中疯狂咀嚼,完全顾不上尝味,也许味道都还没尝出来,鸡蛋就已经进去了肚子里。
王落落要不是身材太过娇小,简直恨不得直接端起碗直接往肚子里倒,她实在是太饿了。
“没事,慢点吃,以后都不会再挨饿了。”王二狗摸了摸王落落的头,等他把这瓶玉舍寒露换了钱,再拿这些钱做些小生意,自己和妹妹就再也不会挨饿了。
此时的王二狗已经想好了有钱之后,想要做的事情,首先是送妹妹上学,然后是租一家门面开个杂货铺,再然后是修缮一下自己住的破烂房子,再然后的钱,随随便便干些别的。
然后…然后…
想着想着,王二狗悄悄看了自己妹妹一眼,他心中一直有一件事,一件很重要的事,虽然妹妹也有权力知道,但他觉得这一切对妹妹来说都太沉重了,他宁愿一个人将这些藏在心底。
时间久了,他连父母的脸都快要记不清了,但那些仇人的脸他却是一个都不会忘,只是他实在是太弱了。
他多想对妹妹说一句:爸爸妈妈从来没有抛弃我们。
可是他做不到,他没有那个勇气。
很快王落落就将一大碗米粉吃得连汤渣都不剩。
王二狗站起身说道:“大娘,明天我一定把账一起结了,不然我就不叫王二狗。”说完,王二狗便牵着王落落离开了。但那肥胖女人却并没将这些话放在心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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