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之,先静待他们询问吧,自己被拷在这里绝对是有理由的,虽然具体原因尚不得知。
「第一句话……就是叫爸爸吗?」
坐在左边的胡渣男深吸了一口手中的烟,然后掐灭,将烟头弹在了地上。
国字脸对他的举动好像不是很满意,皱着眉。
接着胡渣男向右边的国字脸眼神示意。
确认收到后国字脸很有意味的看了我一眼,离开房间。
什么意思啊.....
我有些担心接下来的情况。
视线便顺着国字脸的方向看过去。
很遗憾,由于国字脸高大的身形完全挡住出口所以看不到门外的情况。
国字脸走后,胡渣男依旧没有急着开口。
只是双眼一直落在我的身上。
我也只好收回视线,老实的和他四目相对。
这段时间仿佛凝固了。
有些尴尬的又别开视线。
——莫须有的罪名!!
脑子里突然出现了自己可能在这儿的唯一原因。
三秒之后——
虽然还是觉得不要贸然开口为好。
「那个......」但还是.....呃.....这是必要的一步吧。
「那个......请问......我在哪里?」尽可能的先抑制住自己不安的情绪冷静发问吧。
如果真如我所想的话,说不定现在的处境没有我想的那么糟,甚至截然相反。
不过,现在,我即为蝼蚁。从这种情况来看,我是没有话语权的那一方呢。
不论他们的真实身份到底是什么,现在不说真话的话,我的人身和人生都不会得到顺利继续的保证吧。
保证这个东西,啊好像与人生无关,谁都无法预料到明天的事情,所以人生是无法被任何承诺所能保证的。
「好好配合,我们会放你走的。」
胡渣男如此说道,没有表情地,语气带了几分不耐烦。
「或许吧。」他补充道。
没有得到直接的回答有些令我失望。
不过有了第一次的对话,虽说不上是满意的结果,但看样子对方还是可以对话的。
既然可以对话,只要将对话进行下去,总会在文字间得到自己想要的信息。
于是我再次重复「请问你们是......?」
他的眉毛紧锁起来。
胡渣男没有回答,无视了我的提问。
紧接着他抖了抖从口袋里掏出的香烟盒,抽出一支。
点上。
花火之后,烟雾遮住他的双眼,一直萦绕在其周围,聚拢消散且毫无形状可循,接近灯光便归于无色无形。
他看了我一眼,顿了片刻。双眉很快又舒展开。
「匕首。」
听到他的回答之后。
冷汗顺着侧脸划下。
一时不知道这个对话是不是还要在现在进行下去。
匕首……?
开玩笑的吧......?!
怎么就和地方团体有牵扯了……
『匕首』是这座城市,安野城的类似于黑社会的组织之一,是少数的规模较大且多由社会人士组成的暴力团体,但是活动范围却多在狐丘区。
这是我对这个名字仅有的了解。
也就是说,如果这个胡渣男所讲的都是真话的话,那么这就是我人生中第一次和社会中真实存在的阴暗面的第一次接触。
胡渣男吐出一团烟雾,身体重心向后,翘起椅子,双脚搭到桌子上,嘴角上扬甚是得意的。
且颇具冷峻的声音。
「听过我们没有?小子?」
「我没有做过得罪你们的事情,我还只是个学生而已,是不是……找错人了?」
这么说的话……我是在狐丘吗?
宕机了……恩?毫无印象……
尝试回想。
不是找错人的话,我就是那个了吧。
炮灰。
替罪羊。
如果这个小胡子讲的都是真的话,他们绝对是为了应付交差随便抓了个我想要顶包吧。
记忆中我并没有去过狐丘区,倒不如说有生以来都没去过狐丘区。
狐丘区,是经济建设相对落后、每天都生活在重压之下的人们的归土,是安野城几个区中犯罪率最高的区域,没有之一。
所以我才不会没事儿去狐丘闲逛看戏,费钱费力得不到一丝好处,这像是尧风会做出的事。
「没错,就是你,班鸠一。」
哎——!!
这个人知道我。
对于从这个完全不认识的男人口中听到自己的名字,令我感到十分惊讶。
然后。
「班鸠一,罗森第一中学高一的学生,16岁,父母在你八岁时离异,现在监护人也就是你的父亲常年在外打工,目前一人住在罗森区道西街的破公寓楼里,虽然到现在为止文理科都取得了不错的成绩,在年级中也算名列前茅的存在,怎么说呢......叫学霸是吧?但是那个.....上次月考?年级排名相比于之前下降了3名,你说这会不会是你参加地下乐队不务正业的代价呐……」
「八九不离十呢.......」
看来是被调查了。
大体正确,虽然有一些微不足道且不是十分值得纠正的地方令我想要反驳一下,但是还是算了,也不是什么大事。
Emmm乐队的部分的话.....我只是个打工人,做个乐队补充赚点闲钱而已,但是这些都无关紧要,于我于这个男人都是……
重要的是我们两个在这有了这场对话的原因。
「我们是在现场抓住你的,这就是你现在坐在这儿的原因。」
「……现场?」
现场......?
之前的记忆确实是模糊的。
我只记得放学后我在街上行走而已。
就连现在是几号是星期几都不清楚,又怎么会记得有个什么现场啊??
我——
是不是有双重人格啊!?
瞬间想到了唯一合理的解释。
「——有印象了?!」胡渣男突然起身。
十分激动得。
「抱歉,没有。」
双重人格——?!
啊,泪腺也过于发达了吧,割掉吧,太麻烦了,感觉看不太清眼前的东西了……
视线逐渐模糊起来。
「这位先生,我不记得了……您能送我回医院吗?我想先去看精神科的医生……」
确诊之后,想必我的后半辈子会相当艰难吧,要一直隐藏精神病史忍气吞声的过下去吗,会不会过上沿街乞讨的生活啊……
一定会负债累累吧。
要不还是不去医院了吧,回家算了。
真是悲惨的人生啊我......
「喂少年先不要石化,看下这个。」
不知何时,我的眼前是照片中的画面。
胡渣男一张一张交替着切换手中的照片给我看。
「这是……?什么?」
呼吸停止。
照片是黑夜中形形色色的男男女女所堆叠起来的尸山以及周围的近景远景还有特写若干。
场地像是在客厅的样子。
头颅。
躯干。
手指。
内脏。
鲜血。
嗔视着的布满红色丝线的眼球。
不知道哪个是哪个躯干上散落的四肢。
这都是些什么啊!?
为什么给我看这个啊?!
直到最后一张。
那是灯光全部打开,一切清晰明朗,警方所拍摄的犯罪现场的照片。
一切、刚才被黑夜所遮蔽不可承认、不可直视、不能被允许存在于大众视野的隐晦景象被揭开。
所有的所有都有了颜色。
我现在总算知道了为什么我会在这里。
胡渣男大概提前预料到了接下来的事情,唰的一下将照片收走。
就像是允许开闸一样。
「呕——!!」
腹中突然的炙热,随着来自身体内部的收缩,秽物脱口而出。
「嗬.......哈......咳咳……咳……」
但实际上并没有吐出什么。
只有少量的泛着酸呕味儿的液体一部分沾在了制服上。
地板清晰的映衬着我的窘态。
那张照片。
最后一张照片。
尸山之前的是——在血泊中唯一毫发无损且没有意识的我。
拜它所赐,今后我的人生一定会变得非常扭曲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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