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不敢在营帐中停留,齐杀将出去,劫营者着夜行衣,果然自西北角杀出,东南角的士兵闻风赶来一起抵挡。几个夜行者见偷袭不成,亦不知粮草囤积何处,便从怀中取出火油,胡乱扔向营中地面将其打碎,又抽出引火向刚才火油出掷去,转身便要逃跑。大理士兵见状先用盾牌将引火挡下来,再用盾牌压灭,起身便要去追。
“散开将这些腌臜包围咯,洒家倒要看看是甚么鸟人敢劫军粮!”此时营外传来一声号令,声如洪钟。段正严方才听到营外有急促脚步声,以为是敌方来援,此时瞧他们宋军打扮,又打着宋军旗帜,且抄了劫营者后路,这才安下心来。
几个劫营者眼看无法走脱,将柳叶刀反手一横,自行抹了脖子。一为首的大汉自宋军中走出,吩咐左右道:“这些腌臜倒也是硬骨头,哥几个受累,拔了衣服,赤条条来赤条条去,埋了他们!”几个士兵唱了声“诺”便收拾起来。
段正严走上前去,向那大汉走去,道:“外臣姓段,乃是大理国运粮督军,多谢贵部相援。”段正严并无表露世子身份,只是以官职相报。那大汉闻言抱拳拱手,道:“有劳贵国千里送粮,洒家是渭州老种经略相公手下提辖,相公收到密报,说是有戎狄劫粮,这才赶来。”段正严仔细端详,确信这伙人是宋军后,道:“贵军心思缜密,我等便可安心了,提辖请进营内说话,诸位兄弟也各自安排营帐,将湿衣服脱了烤烤火。”
那大汉一走进营内,便听江月喊道:“鲁兄弟,别来无恙。”那大汉闻声一瞧,“哎呀!”一声,噗通跪地下拜道:“大哥在上,请受小弟一拜。”那大汉正是鲁达。段正严见鲁达当众下拜,全然不顾众多军官在场,心道此人也是个重情义的直爽汉子。江月忙将鲁达搀扶起,鲁达道:“近来想死小弟了,只听说兄长……”见鲁达嘴无遮拦,江月忙道:“兄弟先与段公子商议军务,我两待会叙旧便罢。”
段正严道:“军机要务为先,江少侠也是机密之人,也请一同帐内协商。”他知此时也无紧要军务,既然江月与此大汉相识,更易亲近。几人来到帐内,鲁达忙道:“先前江湖传闻,说哥哥死在临安,看来传言多有不实。”
江月道:“也并非不实,我也算是死过一次了。”说到此处,江月忽想起什么,拉起鲁达左手,摊开手掌,以手诊勘察鲁达五脏六腑、周身经脉,果不其然。其人不似己强用金刚神力扭使天罡功,只不过普通格斗技巧,周身经脉却也有轻微损伤。江月叹口气道:“鲁兄弟,却是我害了你。”见鲁达不解,江月便将修习大金刚神力时,只修习内功而不修招式的后果说了,在场众人再次忧心忡忡,不想鲁达却道:“哥哥说我症状轻微,看来我的福分尤在哥哥之上啊。”
江月道:“兄弟切莫疏忽,这金刚神力,以后不可再用,否则日积月累,会害了你性命。只是我当时不知,间接害了兄弟。不过我等正在寻求解决之法,待我寻到大金刚神力招式,定与兄弟一同修习。”
鲁达道:“既有解决之道,岂不美哉。上阵杀敌,是洒家平生夙愿,战场上多一分气力,便多一分胜算,哥哥赐我神功,我感谢还来不及呢?”
江月道:“鲁兄弟还是小心为妙,我观你脉象,虽受损轻微,亦有损寿命,你原是身强体健之人,命数少说百岁上下,虽战场多年摔打,亦有古稀之数。但内息损耗不比其它,伤害最甚,你我只数月不见,经脉已损伤至此,若你如此用金刚力十年,只怕活不到知天命之年了。”鲁达笑道:“哥哥不必吓唬洒家,行伍之人,能有几个知天命的,能马革裹尸,才是无上荣光。更何况不是没得治了,洒家身子骨硬朗,等待哥哥寻得解决之道。”
江月闻言道:“兄弟,江月自此立誓,定要寻到大金刚神力全本秘籍,以解此功隐患!”鲁达见江月义气深重,二人拉紧对方双手泣不成声。
丁雁见状道:“两个大男人就弗要磨豆腐了,明早天还要赶路哩。”
段正严在旁哑然失笑,便连同副督军与鲁达商议护粮路线,此次有人劫粮,只怕自荆州往渭州的粮道已被敌军知晓,大宋境内倒是不怕西夏大军来袭,但若碰到今日般死士投火,也是不好对付,众人商议先入河南府,再由官道西进,避开川陕一路险峻。
“报——!”营帐外忽来传令兵禀报,说是大理皇宫内卫送达密件。段正严示意卫兵让他进来,那人做江湖人物打扮,显然是为了躲避宋境内官府追查。段正严一见那人,便喜道:“朱叔叔。”此人正是大理重臣朱丹臣。江月与鲁达自然回避,退出帐去。鲁达与百十人宋军接受护粮副督军安排,在营中另扎营房。江月与丁雁则退回营帐之中。
“瞧朱大人神色,看来那份密信不一般。”江月说道,“莫不是大理庙堂之事?”
丁雁道:“大理历代帝王除了是大理国君外,亦有中原武林身份,朱丹臣作江湖人物打扮,此次,究竟是大理国事,还是江湖风云呢?”
“若是江湖风云……”江月喃喃道,“莫非是?”丁雁与江月同时不安起来,不过他们深知段正严不是伪善之人,大理段家在江湖上的声誉更是盖过皇家身份,倘若与他两有关,至少会知会他两。
“不必多虑。”江月又道,“无论如何,明早我等随鲁达兄弟北上,不必多生枝节。”丁雁知江月心思,段正严与鲁达俱是义气之人,更何况江湖风波再大,若对守边官军下手,必成众矢之的,况且边疆驻军素来自主,即是王安甫也不敢随意插手。
两人倒是宽心,睡了个踏实。次日清晨,两人走出营帐,却听说段正严连夜赶回大理,这护粮队便交由副督军全权统领,与鲁达一并送去渭州。那副督军道:“小王爷本想向两位告别,但深夜熟睡,不好打扰,兀自去了。”
江、丁二人不再言语,他们深知段正严为人,深夜赶回大理,必有大事发生,眼看着护粮队拔营,直跟着鲁达北上了。
行不多时,约莫走出三里,路过一山涧,鲁达手下一兵士发现此山涧之中有一具尸体,浑身泥泞,看来是昨夜大雨,将此人从山坡中冲刷而下。鲁达吩咐手下将尸体清理掩埋,那兵丁依从吩咐,和另一个兄弟爬下山涧,将那尸体搬到路边,清理泥泞,当抹去那人脸上泥土之时,忽然大惊道:“是……怎么会……怎么会是他?”
鲁达见状不对,上前查看,惊道:“却是这厮?”江月等人也赶上前来。
副督军道:“此人是?”
鲁达道:“昨日劫粮黑衣人之一,被洒家亲手格毙。”
江月惊道:“兄弟莫不是认错?”
鲁达没发话,方才搬尸体的兵士却急道:“绝不会错,这厮骁勇,还杀了我们一个弟兄,鲁大人这才亲手打发他。昨晚也是我亲手埋了他,不想却在这里出现……”鲁达当即吩咐他道:“布大哥,你带上几个弟兄去昨晚埋尸处。”那兵士名唤布勤,看似胡渣邋遢,却是个精细长者,鲁达虽是提辖官,常听此人教诲。布勤当即领命,带着几个兵士急匆匆一道烟去了。
几人带队继续北上,各自忧心忡忡,似等着布勤归来,又怕单勇一去不回。约莫过了两炷香,后队终于来人,布勤带着的几个兄弟悉数赶回,手上还沾满泥泞,看来是刨开埋尸处未曾洗漱便赶回来,见了鲁达,他们抖了抖身上风干尘土,脸上神色各不相同。
布勤定了定神,走上前小声道“鲁兄弟,副督军,你们且过来。”布勤将几位高阶军官聚至一处,道:“此事不可声张,那埋尸处,果然是空的!”
鲁达惊道:“哎哟!却是这般?莫不是闹了邪祟?”
布勤道:“断然不是,昨夜咱们埋葬之人定是个活的!”众人闻言不解,护粮副督军问道:“这位布长官,可否告知详细?”
布勤道:“若我所料不差,定是有江湖高人害杀了此人,再扮作此人模样,混迹于黑衣人之中。看来前番老种经略相公收到劫粮密报,恐怕也是这江湖高人为之。”
鲁达疑道:“布大哥言语太快,洒家不甚明白。”
布勤道:“前番收到密报,说有西夏刺客劫粮,老种经略相公与提辖均未查清何人所为。此人一路跟随劫粮黑衣人与我等,生怕黑衣人劫粮成功,之后便闭气装死,只因不是战场,我等未曾补刀,待我等离开之后,便翻土走脱了。”
鲁达道:“此人本事不赖,心机也深,却不知是敌是友?”
布勤道:“此人并非是敌,却也算不上友。此时担忧有二,一是如何与这数千兵士一个说法,以稳定军心;二是此人现在是否混迹于贵我两军之中。”
副督军道:“这第一倒不难,就说在那边也挖到了此人尸体,看来是同胞兄弟。这第二嘛,那人虽能扮人相貌,却难知晓习俗细节,暗中吩咐各伍长在不经意间盘问,若有含糊者当即密报!”
众人道:“善!”
高阶军官们随机散开,依嘱行事。此为军事,自然不能告知江月详细,然江月以手诊御气贯穿《御真心经》之后,较常人耳聪目明,他们的小声议论,早已传入耳中,他冲鲁达点了点头,示意自己已明白护粮队此时处境。布勤见状走近江月,道:“江少侠请跟在队伍最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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