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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个二十四小时 Ⅴ

第一个二十四小时 Ⅴ

“哦哦哦哦——又是那个家伙!”

“什么时候变得那么亲密了啊!”

“不知自量!简直是不可原谅!”

艾丽丽莎的自行车旁若无人地穿过如此这般充满了愤怒和嫉妒的言语怒涛,被强行捆绑(?)在自行车上的我不敢和围在路边满身杀气(?)的男生们对面,只能努力把视线集中在她的后背:

“我说艾丽丽莎……”

“闭嘴!”

虽然回应的台词毫不客气,却又听不出丝毫的怒意,真想知道此刻她到底是怎样的表情,不过任凭我怎么努力也做不到吧?只是从她自由舞动的螺旋双马尾中,似乎能读到几分愉快……我好不容易才压下了为了戏耍她而拨弄几下发梢的孩子气冲动:

“按照常理应该由我来骑车……”

“我才不想让我高贵的头颅靠在你那充满俗气的背上!”

也未必就非得摆出这种姿态吧?然而反驳她也毫无意义:

“那个……所谓的LADY FIRST……”

“什么都不懂的俗人就别装模作样了!而且你不是受了伤吗?”

“什么时候受伤了?”

“你的意思是我瞎了眼还是我在自作多情?”

“……完全不是这样的意思。”

多多少少有些明白过来,所谓的“受伤”,指的是之前我突如其来的一阵胃痛,或许是因为紧张过度所致吧?最后终于没有爆发决斗,也没有闹出让班主任出面的麻烦,放松之后疼痛就随风而去……

结果艾丽丽莎误以为我受了什么伤?

那也不需要特地把我拉上自行车吧?

到底是有着什么奇怪意图啊大小姐?

连番的疑问让我的脑袋有些昏昏沉沉,不过相比之下,艾丽丽莎本人就是个最不可解的疑问……我终于忍不住孩子气的作祟,伸出手指悄悄地逗弄着她的马尾:

“我只是因为吃惊,没想到你会……”

“你是看不起自行车吗?谁告诉你我非得要私家车接送来上学?”

“根本不是这个意思!我说吃惊是因为你会主动骑车载我放学……”

“如果你就这样死掉,我会很困扰的,所以你别误会了,就算是条流浪小狗,我也会这样做的!”

“很抱歉我是流浪小狗。”

明知她口不择言其实并没有多少恶意,也早就习惯了种种的毒牙攻击——例如转换成毒牙人格的夜鸣——我的手指朝着她的马尾用力弹了一下,出乎意料,她似乎是毫无觉察,没有任何我所担心的反应:

“不过……那些总是围在我身边的男生又是怎么回事?”

“……啊?”

“为什么每次我和你在一起的时候,他们就像被抢了猎物的野狗?”

“这种说法太不礼貌了吧!虽然差不多就是这个意思……”

“这么说他们是在嫉妒吗?”

“一点都没错。”

难得你能明白其中的道理,看来今后我的麻烦多少会减轻一些了——

“真是不敢想象,原来你们是同性恋?我不小心就抢走他们的恋人了吗?”

“这是哪和哪啊!”

自行车已经驶到了街路上,不再担心还有谁谁谁会围在我们身边对我怒目相向,呼吸和心情都逐渐地平缓了下来:

“他们会那么做,不就是因为‘我和你在一起’吗!这和‘你和我在一起’是不一样的!”

“……真是无法理解的白痴发言。”

“有什么无法理解的?简单来说吧,你现在是我们班级里最漂亮最高贵的女生,这一点你也不会否认吧?男生们会喜欢上你这样的女生……简直是女神,也是理所当然的吧?所以,你对他们完全无视却唯独对我……当然会加深他们对我的反感啊!”

“所以说——你们都是白痴。也别以为我对你有什么特别的意思,只不过就当你是一个下人罢了。”

“这一点我当然明白,不过……下人怎么能坐在主人的车上?”

“既然是主人,当然也有照顾下人的义务,不然——你这样的下人恐怕就很难找出第二个来了。”

“……真是荣幸,不过在此之前,请先好好控制前进的方向。”

“……哼!”

完全就是言不由衷,别看嘴里说得轻描淡写又目中无人,结果前进的路线都变得东扭西歪了,分明是被我刺中了某些秘密而心慌意乱起来。只不过,万一就这么摔倒在路边,恐怕免不了伤筋动骨,出于担心,我本能地伸出双手想要扶住她的腰,才一碰触,就换来了她一声怒吼:

“不许碰我!”

“你误会了!我是担心……”

“色情狂!**魔!”

“都说了我是担心车子会摔倒!在骂我之前好好骑车啊!”

“区区一个下人也敢……呜啊——!”

最担心的果然还是如期而至,因为她过分的挣扎抗拒,自行车立刻就失去了平衡,苦苦支撑了几秒钟后还是兵败如山倒。虽然自己也难逃一劫,我还是在落地前的一刹那抓住了她的肩膀用力朝着自己身上拉扯——

于是,自行车以落花流水之势摔在一边,艾丽丽莎则毫不客气地以我为垫背摔倒在地上。

毫发未伤真是可喜可贺,不然那张可爱的人偶脸就……只是这并不能改变我被她站起身后爆踹的命运:

“你这个笨蛋!趁火打劫的色鬼!大白天的就想要……”

“这是你的误会!快住手!”

大白天的在这里高喊“色鬼”什么的,万一把警察引来就百口莫辩了,我不顾得她的高跟雨点般落在身上,手忙脚乱地站起身来:

“你没受伤……呜啊!”

“这种样子怎么可能会受伤!真是拜你所赐!”

嘴里说着感谢,下脚毫不留情,女生们都是如此的表里不一吗?还是说只有艾丽丽莎是个特例?至少换了镜茗,绝不会有这么奇妙的反应吧?

所以说,要定义为“艾丽丽莎专属”也不能算是过分,反而有些莫名而来的好感了——

“别踢了!我可是有伤在身!”

“这种拙劣可笑的理由是想要哄骗小学生吗?”

“为什么你刚才就那么确定我受了伤?”

“所以我现在就让你的身上增加确确实实的伤口啊!”

“不要用人为的方法让谎言变成事实!”

东躲西闪互相扭扯,俨然是闹小脾气的情侣风景……或许是逐渐觉察到了其中的微妙,艾丽丽莎突然就收敛了攻势,迅速地转过身子扶起自行车:

“给……给我记住!今天让我受到的屈辱,总有一天会十倍百倍地……”

“拜托你赶快忘记这种可怕的误会,我会感激不尽的。”

趁着她专心于检查车身的损伤情况,我帮着捡起了被甩落在一边的两个书包,或许是因为摔落的冲击而变得松动,我刚抓起带子,她的书包就开了个大口,里面的书本文具和钱包——还有让我免不了紧张的模型枪——稀里哗啦落了一地,理所当然,她一连声的“笨蛋”又朝着我汹涌而来,只是过错在我,骂再多的“笨蛋”也无以反驳,我只是小心地把散落的物件放回书包,在伸手入内的一刹那,忽然摸到了什么奇怪的东西——

“这个……嗯?”

非常熟悉的,似乎已经触摸过无数次,而不知不觉变成了日常的,却又一时说不上是什么来历的神秘物件——我按捺不住好奇把它拽了出来,在看清对方的真面目时,差点就一个后仰滚到在地:

“这……这个是!”

曾经在“怪研社”活动室有过一面之缘,夜鸣约会时又在餐厅的玻璃窗外露过一面,最后是在学校后山的鬼屋里差点取走我性命的——小型人偶?

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出现在艾丽丽莎的书包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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