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下身穿绫罗绸缎的、穿戴钢盔铁甲的、富贵而不野蛮的、野蛮而不富贵的按位阶依次排成一排等待着唤醒仪式。
“奥托·梵蒂冈。”这是被选中的人,一个执事装扮的老人站在左侧念到。外面下着暴雨且不时伴随有碎空般的雷鸣,即便如此也没有掩住老人低沉的声音。
奥托走上祭坛将涂有鲜血媒介的右手伸向孕体。
“打开你的意识,试着感应孕体发出的波动。”虽然对S3队成员而言这种教谕重复过千百遍,但没有那个老师会厌烦多重复一遍的,哪怕至今没有一人是以非选定者的身份在最初就契约成功的。
奥托又上前走了两步,只有真正契约了圣战天使才能尽快脱离家族和骑士团进行讨伐旅行,S队的每一个成员都被教育过:“没有信念的实力在战场上经不住质疑,自身的迷惘,敌人的嘲弄,疑云填充在胸中,危险趁机而入。一群生活在象牙塔的孩子、一群奉献自己一生于战斗的孩子、一个个在旅途中无法寄居在民宿的孩子……挣脱身上的束缚踏上旅途,冰冷的剑需要淬炼,救世主是锋芒下的教条。”于此于彼他都不能失败。
“太近了!”奥托刚放开意识,孕体就产生了排斥,瞬时宫殿内的玫瑰花窗尽皆破碎,奥托左手滑向腰间迅速抽出一把匕首正面劈去,规避了从孕体迸发出的冲击波和压力波,挥动的同时身体向前翻滚穿过了匕首划开的间隙,在濒临地面时接过后空翻稳稳地站住,被束住的白金色齐肩发也随着着陆时的震动而散开,像是舞台剧上谢幕后尚未鞠躬的王子。
“快!挡住Ta!”瞬间,在房间内23人的身上泛出淡光后,以“黑土”为媒介的炼金术在每个人的体表覆盖上了一层“红铜”。门外的梅达只是冷眼看着。“自作自受。(Fake Awaken)”
“还请原谅这次的逾矩,我们观测到有多个地标即将受到污染,此为也是迫不得已。''一位老者率先行礼,其后的保护骑士也随声附和,只有沃默森还闭着眼矗立在原地。
晶体散发的波动并未因此减弱,只是殿内人们脑中的胀痛感渐渐缓解了下来,在炼金术的触媒消耗殆尽的前一刻波动由圆弧状变成了水纹状。“去恩格兰岛,指引会带你们找到他的。”梅达通过意识流传递了这一指示,八人接收后一改方前的狼狈,稍稍顺理西装后便将腰间的COP357袖珍手枪装上弹夹并把手上装饰用的剑交给了身边的保卫骑士保管。“列恩,你去和团长说明情况。马可,你通知艾维伊思教授让各区划进行准备工作,一刻钟后我们去找他。”阴云之下,这座建筑中的人员再度活跃了起来。
库林海峡间一驾快艇在激浪中淹没了海鸥的叫声,快艇经过技术人员的改装能够逃过国家级别的监测,只是一个盖亚能够操作的小装置其雷达信号要比F-22A要微弱的多,快艇中已经没有了殿堂内肃穆地氛围。
“嘿,你说刚才议员在那里说话圣战天使听得懂么?”
“费什么话,开好你的船。”
“你们都是前辈,我就问一下,我们完全可以那个岛上的人帮我们找啊,干嘛还远渡重洋的……这船的重心是不是太低了,我或许有幽闭恐惧症。”开船的人边说边穿上了上船后放在一边的白羽绒服。
“这样有利于航行,你难道想坐这个世界上其他国家的船吗?我如果刚吃完饭坐上那种船,只从骑士团到古欧里德就能颠出胃穿孔。”
“我听说是骑士团在刻意打压其他国家的科技,咱们这日子能比他们领先上五十年!甚至有的国家连电是什么都不知道,比较发达的国家才刚放了几个卫星。”
“这离赤道挺近的,怎么……我靠!谁把空调开到10度的!”
“躲过那条海豚——奇怪什么,我们两个都是涅彼罗人,冷的话我这有瓶伏特加分你一半,夏洛特估计会睡到目的地了,虽然不是什么好酒但也能让你喉咙烧一阵了。”
“我真想像伍曼德他们四个那样在里面搂着女仆擦我那把没见过血的火枪。”
“醒醒吧,盖亚的眼看不到那里,我们是秘密行动,一个人都不能多带,谁让你之前说过会开船,不然留下的就是你了。”
“我跟来是想看看圣战天使选中的是什么人,以后咱们七个不就接触不到了么。”
说话的声音吵醒了另一个在睡觉的涅彼夫斯人。船壁的隔音就像是优质ktv的包间在七十节每小时的速度下内部完全听不到击水声。
“哦啊——,想见他等事情完了去找就行了,我们不是去过他老家吗。对了,这样是禁止的,就一个普通人,每次都是,甚至连UFC的水平都没有。”
“那还有什么意思,那时候都……”
“你那个当烧火棍都没人要的家伙是FoRiSoVeR的M7代吧,看到没,我右脚腕上的可是M9版,弹药基数和有效射程爆你一条嬴穆长城,‘火药’是黑土和汞的络合物,没记错的话M7配套的子弹是淘汰的卢恩技术制造的吧。”夏洛特没忘记自己在朦胧时听到的话。
“你提起这个我可不困了——”驾驶室内两人打起了辩论赛,情绪如同吃水时的浪花迸发开散。一只海豚在冰冷无情的发动机下被屠绞成血沫,没有一声悲鸣的淹没在浪花中,血腥味引起了捕食者的注意。
某处,湛蓝色的天空上呈漏斗状的云层绕着一点开始盘绕,散漫的原野中草的绿叶随着气旋剧烈摆动,原本懒散地咀嚼着嫩叶的绵羊被毫无征兆地卷起,中尺度的气旋携卷着草坪与沙石飞速向高天延长,周边气温骤降,带有水汽的云层化作冰雹高速挥洒向地面。接着,气旋的内部突然收缩、坍塌,最后炸裂。一股黑色的胶体瞬间充斥了风暴所覆盖的村庄。
牧羊人将弯刀伸向了羊仔,牧羊犬用利牙将母羊的腹部撕成碎片;
唱着童谣的母亲掐死了怀中的襁褓,归来的父亲在“百善孝为先”的匾额下殴打父母;
黑雾漫过原野,浸透村庄,填满大脑上的褶皱。不甘、愤懑、绝望、无奈。
为何我碌碌无为庸平一生?
为何我老来重病病榻无人?
为何我儿孙远去空房独自?
凭甚上司欺压同事嘲笑!
凭甚他人光鲜我如泥土!
原来我……这般无用
厌恶生命之物。
在令太阳哭泣的嘶吼声中一个村子的信号从盖亚的坐标上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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