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能说,我希望是,那你就应该能醒来。如果不是,至少,你还能来得及回到故事中去。“作者”阁下,我说实话我觉得一个创造了一间希尔伯特旅馆的人不是一个梦中人。”寒风优雅的把身上的食物碎屑清理干净,说道。
“我不明白。”
“但你必须明白。”
“我也不想明白。”
“那你就一直呆在这里或者回到故事中去吧,不过说不定已经回不去了。”
“为什么?”
“因为你离开的那个故事已经结束了。”
“但是还有其他。”
“那时候你就会明白了。”
我怒视着寒风,几度想要再次大闹一番,最后又忍住了。
等待。
等待。
流逝。
在永恒的等待中,寒风在一次唱起了,一曲古老的歌谣,就像她千万年来一直做的一样:“时间不重要/空间不重要/历史更不重要/当时空无垠的延长/过去悄悄的被埋葬/游吟的旅者/在世界边缘歌唱/没有过去的永恒诗篇/文明曾经存在/如今被拓印在天空/上古的遗民们/唱着毁灭的乐章/孤独的航向永恒/古老的诗人/低声演奏着哀悼诸风的挽歌。”
“曾经在拉塔/有诸风在巡弋/强壮的暴风/在世界边缘抗争/睿智的山风/在山间教导智慧/仁慈的西风/庇护着大海上的船只/如今火焰将熄/诸风早已陨落/我站在西风曾吹拂的海岸线/我站在山风曾盘旋的山野/我站在暴风曾奋战的世界边缘/哀悼诸风/挽风。”不知不觉的,我合着寒风一同唱起了没有名字的挽歌,泪从眼角留下,打湿了我的衣襟,但我却不知道因为什么而流泪,直到一曲终了,我才发现我已经泪流满面。
“这是......”
“某个世界哀悼他们神明的一曲挽歌,他们称之为《挽风》。”寒风说。
“那为什么......”
“因为你。”
再一次的,寒风说着摸不着头脑的话语,跟我打起了哑迷。
“哀悼诸风,意思是他们的神明都已经死了?”我问寒风,但是寒风并没有回答我的问题,而是突然对一片巧克力布丁起了浓厚的兴趣。
我发着不满的“咕噜”声开始化愤怒为食欲,对着长条桌上的食物发起进攻。
“看来你是真忘了,或者是真的不想记起来了。“作者”阁下,遗忘并不困难,但是回忆却总是困难重重。”寒风起身,从新带上了她的白手套,向我挥了挥手,说着离开了。
“也许,只有当你真正醒来,你才能明白吧,不过毕竟是一间希尔伯特旅馆的建造者,我相信我说到这里你应该能明白了。”寒风就这样消失了,只留下这句话在这片空间中回荡,回荡。
我试图走到这片空间的边缘,但是走了不知道多久,周围依旧是乳白。
没有任何别的东西。
我试图创造出一些东西,给我一点熟悉的感觉。
但是只有一角。
我创造了一个客厅,但是客厅之外依旧是乳白。
于是我再创造了一个卧室,但是卧室之外还是空白。
我便开始放映起故事,看着一个又一个故事里的我,我想要进去,却发现我于故事之间搁着无穷。
无数个ℵ0连接着ℵ0,形成一道致密的墙把我阻隔在了俩边。
我能看到故事一些里的光速,电子电荷数,万有引力常数,普朗克长度,以及其他一切的一切,但是我进不去。
我还能稍微拨动另一些故事里的东西,比方说史瓦西半径公式,稍微拨动一点点,那个故事里的恒星们将会一个个在绚烂的爆炸中塌缩为奇点。但是我也无法进入故事,无数个ℵ0连接着ℵ0,形成一道致密的墙把我阻隔在了俩边。
就像牛郎于织女相隔的那一条银河一般。
我就像神明一般可以轻轻拨动命运——因果链,但是我却无法与那些故事有接触。
我在非区间里徘徊,徘徊,凭借我的喜好支配那些我能支配的命运。这种感觉真的令人着迷,比我在写小说时的感觉要好多了。
但是我却无法离开。
我在这里的一角布置了一个温馨的卧室,之后便蜗居在此。
在不知道多久以前,我曾试图找到非区间的边际,但是我失败了,周围全都是无。
在无尽的无中,我因为恐惧而放弃了。
但是孤独始终伴随着我。
自从寒风离开后,再也没有人与我说话。
没有人。
等下。
我,
我是谁?
我是,什么?
“蓝一水,醒过来,醒来后你会明白的。”恍惚中,我想起了寒风曾对我说的。
在无尽中,我明白了一件事“我”在到达非区间的那一刻起就“不存在”了。只是作为一段意识储存在这里,但是这样的意识在区间内还有很多。
就像“蓝一水”也有很多。
那么“我”,究竟是谁,或者说什么是“我”?
我躺在软床上抱着被子开始打滚。
打好久好久。
风。
在这没有时间概念的地方,我也不知道过去了多久,一天,一年,一百年,多久都有可能。
总之,漫长的时间没有将我磨灭但是空虚与孤独却快要将我逼疯。
或许我已经疯了。
我这样想着把一堆枕头到处乱扔。
我疯了了?
我想我没有。
那我究竟是什么?
我不知道。
“我。”
恍惚间,我仿佛听见了有人在说话。
“那么,"我”究竟是什么。”我对着那个不存在的人问“又或者说,蓝一水,是谁?”
没有人回答。
“我,就是蓝一水,但是,蓝一水,又是什么”我接着问。
无人应答。
最后,我放弃了思考。
那就不知道吧。
毕竟,
存在本就没有理由。
或者说,
生命本就不需要理由。
生命本身,
就是最好的理由。
就这样,我离开了非区间。
嗯,应该醒了,或许我会忘掉这些,或许不会,但是“我”将从永恒之中苏醒。
将离开这个由阿列夫数构成的超穷基数,离开希尔伯特无穷旅馆,离开“火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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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这样了,感谢大家能看到这里,支离破碎的第一章结束了,接下来是更加碎片魔幻的第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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