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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一切伊始

初.一切伊始

艾米一时间竟不知道自己现在到底是在哪里,她捏着自己的手机呆呆地看着眼前地这群穿着统一白色病服的一群人,眼里充满了疑惑:他们是不是太正常了?

(各位看官也许会觉得艾米这样想很不正常,毕竟这群人只不过是在这个蛮大的花园里各自做着自己的事,有人在闲适地散步,有人在打太极,有人在画着一幅风景速写,就如同平日里阳光正好的公园一样,要说奇怪,也不过唯独只有那个躺在躺椅上的一个正在休憩的老头以及所有人都穿着病服了吧。哦?你问我那个老头有什么奇怪的,哈哈,也没什么,无非就是他有着一张特坚毅的面庞,但是却瞎了一只眼罢了,仿佛经历过什么大战一般。这样一个悠闲自在的花园里有什么奇怪的呢?)

如若不是这群人都穿着病服,艾米真的要忘记了自己到底是在哪里了,也许这群人真的不奇怪,也许他们又真的很奇怪。艾米不得不回头再一次认真地看了看身后大门上的那几个大字:华强第一精神病医院,而后她又转回头看了看病人们,其中一个小伙子仿佛是感受到了什么,抬起头来对她笑了笑,随后小伙子便又低下头拿起手边的一只毛笔,在他面前的那张洁白的宣纸上快速地勾勒出了一朵兰花,那兰花若不是在纸上,艾米都感觉那定是真正的兰花,甚至能闻到香气。艾米对他笑了笑,由衷地赞叹了他的技艺,也不知道他是否听得懂,随后她便带着自己的保镖们向医院内走去。画国画的小伙子望着艾米的背影,眼中带着几分奇异:的确是个大美人呢,他嘴角勾了勾笑意,随手拿起自己的画,将其丢在地上,在那纸张掉落在地上的一瞬,竟凭空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朵盛开的洁白的兰花。

艾米走进医院,医院里的灯很明亮,没有那种压抑的昏暗氛围,这令艾米感到不错,从小她就讨厌那种灯光昏暗,气氛压抑的医院,她觉得那样的医院里必然会发生更多的令人不愉快的事。她站在大厅里等了一会,一位穿着白大褂,顶着一头乱糟糟的头发的医生从楼上下来朝她走来。待到医生走近了,艾米又吃了一惊,这个医生不仅头发凌乱,而且他还有着极重的眼袋和深深的黑眼圈,一副嗑药过度或者睡眠不足的样貌。医生的左手上正转着一支笔,他的耳朵上也夹着一支,他看见了艾米,对她笑着打了个招呼。

“你好。”艾米向他伸出手,“艾米·斯诺克德。我是代表斯诺克德集团来向贵院捐献物资的,我想你们应该已经收到那些物资了吧。”

“你好你好!”医生停下左手上转送的圆珠笔,一下抓住艾米的手使劲摇了摇,这让艾米不禁皱了皱眉头,“我加特拉克里斯·唐泰斯,这所医院的医师主任。很感谢您的无私捐献,我们已经收到那些物资了。不过院长大人今天因为一些原因实在不能亲自前来感谢,所以便由我来代表全员向您表达谢意了。”

“嗯,麻烦你了。”艾米从一直抓着自己不放的特拉克里斯手里抽出自己的手,勉强地笑了笑。

“嗯嗯,一点都不麻烦,相反我还很开心呢。”特拉克里斯微微测过身子做了个请的动作,“那么,这边请,斯诺克德小姐。院长大人希望我能带你参观一下这所医院。”

“好的,请吧。”艾米客气了一下后便跟随特拉克里斯一起对医院进行了参观,越是在医院里走动,艾米就越是感到奇怪:这所医院真是太正常了,正常到没有一个人在痴傻发愣,没有一个人在说疯癫的话,没有一个人在做疯癫的事,所有人都像正常人一样,散步、工作、打扫、看书……甚至没有其他医生在工作,就连为数不多的护士姐姐都也只是坐在一起闲聊。走进一间病房,病房里的光线很好,打开的窗户吹进些许凉风,艾米环顾四周,她发现就连那些病床上为了在精神病人疯病发作时对其进行控制的拘束带基本都是断裂生尘也无人看管更换的。

艾米觉得实在是太不可思议了,终于她忍不住问出了自己的问题:

“唐泰斯先生,请问贵院里的病人是否太正常了?甚至让我觉得这根本不是一所精神病院。”

“哦?难道正常一点不好吗?”特拉克里斯转过头似笑非笑地问道。

“这……当然好了,我当然希望他们都痊愈康复,然后过正常人的生活,但是……前提是他们都真的是病人。”艾米被这么一问一时竟不知该说些什么。

特拉克里斯笑了笑:“的确,他们都很正常,或者说他们都不得不表现得正常。说实话谁又知道这个世界是不是真的正常呢,还是说这个世界已经彻底疯狂,疯狂到所有人都觉得它正常?为了活在这个世界上我的病人们不得不表现得符合这个世界的‘正常’。”

艾米惊讶地看着眼前的这个医生,她越发地感到这个医生才是这个医院中最不正常的人。

“不必这样看我,”特拉克里斯对艾米笑了笑,”你是知道的,疯子之所以被叫做疯子,是因为他们做的事,说的话与常人不同,但你有没有想过,他们所做的事所说的话,是否其实是看清了这个世界的真实,而我们却不愿相信呢。或者说如果现在疯子们成功的成为了那多数派,现在所谓的正常人在他们眼里是否就变成了疯子与傻子呢。”

艾米后退了一步,她拿出了自己的手机,她想要确认,这个自称为医生的人是否真的是医生,还是说他其实是一个患有妄想症的病人罢了。

“哈哈哈哈!手机是个好东西啊,现在的手机里不就正存在着这样的一个世界吗?”特拉克里斯一把抓住艾米的手腕说,艾米被她吓了一跳,甚至叫出了声来,病房外的保镖想要冲进来保护她,却发现门怎么也打不开。

“在这样一个舆论偏激的网络中,不是所有人都发表者这种痴傻癫狂的言论吗?”特拉克里斯凑到艾米的耳边轻声说道,带起的风吹着艾米的耳朵,使她的脸上泛起一丝红意,“在这种全网皆是喷子,全网都在有意无意道德绑架的手机世界了,如果出现几个理智且积极的人,你觉得他们的下场会怎么样呢?是成为英雄,还是成为舆论的牺牲品?告诉我在这个世界里,那种人是‘疯子’?”

艾米的头上流下一滴冷汗,她的手腕被特拉克里斯抓得生疼。特拉克里斯犹如癫狂了一般发出一阵大笑,随后他仿佛换了个人一般,笑容戛然而止,一把甩开艾米的手,转身头也不回地走出病房去:

“斯诺克德小姐,也许你该回去了,恕不远送。”

艾米如临大赦一般地呼出一口气,飞也般地逃出了医院,当她一屁股坐回车上后,她仿佛感受到了什么,回过头来又看了一眼医院。

她看见医院里的所有人都一动不动地看着自己,就连刚才那个躺在躺椅上休憩的独眼老人也坐了起来,目不转睛地盯着她,好像她是一份可口的美食一般。艾米感到自己仿佛是被什么东西看穿了身体,什么也没给她留下似的。

“快开车!”艾米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恐惧了,她对着司机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大喊后便晕了过去,冷汗止不住地从她的脸颊上流下,浸湿了她的衣领。

特拉克里斯站在医院的楼上,透过窗户看着艾米坐车逃离,他不禁笑了笑:

“事情开始变得有趣起来了。”他转过身来,他的身后是一张桌子,桌子旁坐着一个黑色的没有五官的男人,男人身边还站着一个女人,女人一身护士模样,她双手相握,放在自己的小腹上,一动不动地站着。

“哦!?是吗。”男人慵懒地靠在椅子靠背上打了个呵欠,“爱丽丝,你觉得呢?”

女人仿佛受到了召唤般转身面向男人,微微笑道:“也许她会是那个助力。又或者她难以躲过之后的那场劫难。”

“是吗。”男人的声音中藏着一丝笑意,“那她应该会是特克斯你喜欢的新材料。”

“那也要她很不幸或者很幸运地成为材料才行啊。”特拉克里斯搓着手渴望道。随后三个人便陷入了沉默,他们眼里有各自的算盘与计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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