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非常可怕的一年,不论是大西洲风暴,还是南极迷雾,都让荣光会焦头烂额,至高会议不得不站到台前,主持世界的秩序。
我趁乱来到东边,来到西伯利亚的土地上。
欧洲分部原本对研究者的监视工作非常严格,尤其是像我这样已经混出一番成绩的人,他们不愿意让技术与其他分部沟通,认为这会使得知识变得廉价。
但接连的大事件让人力短缺,加上我过于低调,独来独往,因此监督我的人仅仅只有一个。
于是我杀了他。
虽然他在死前苦苦哀求,但对于我来说,拿活人来试验武器已经是家常便饭,本来这就是研究会默许的,我完全不介意再杀个人,因此我很轻松地让他成为了齑粉。
杀了同事的我,作为武器研究所重要的成员之一,自然会被通缉,但这也是很久之后了,我早就离开了欧洲境内,进入了亚洲。
西伯利亚着实是我见过生存环境最为严苛的地方,当然,研究台上的人可能不这么想,但是管他呢。
被冻得打颤的我,一边谨慎地避开荣光会的耳目,一边继续向东,目标正是东亚,那个曾经被欧格尼斯提起过的地方。
他说过,那个名叫唐妤的人,非常的不一般,人们都发自内心愿意为她而付出,她从来不用说出什么正义之类的鬼话,只要她想做,不论如何都会有人跟随。
我认为那是一种特殊的气质,也许能够让我找到我真正想要的,属于我的“正义”。
●
现实比我想的还要严酷一些,没想到欧洲的执行部效率居然这么高。
来到西伯利亚的第三天,我就感觉到了他们的存在,看来我的行踪已经彻底暴露了。
死马当活马医地,我选择了走北边的一处树林,相比于靠南的雪地,这里更加安全,隐蔽。
但是,他们一定也会想到这些,我只希望我能快一步。
当时我认为是我自己非常幸运,才让自己脱离了危险,但是,好像其实不是那么回事。
夜晚到来之前,我找到了一个没人居住的,在林中的木屋,当时温度已经低过头了,我无奈只好进去躲一躲。
里面整洁程度令我震撼,简直是到了无比舒适的程度,我找了个角落休息,顺便顺走了一些吃的,本来想着过一会儿就离开,但最后没顶住困意,一不小心就睡着了。
●
昏黄的微光下,老人惬意地坐在桌边,他没有打扰我,甚至不知何时点起了暖炉,还给我盖了一个毯子。
因此,我并没有下意识想要对他怎样,而是问道∶“为什么?”
“呵呵,你是想问为什么我会任由你在屋子里休息?”老人的声音很沉稳好听,一点没有岁月的沧桑感,“这里是雪原,总有孩子会不小心误入歧途,若是一个小屋能让他们活下来,我又何乐而不为呢?”
“你是敕灵者,对吧?”虽然他的气息引而不发,但依旧被我感觉到了,这并不代表他很弱,正相反,他是我见过最恐怖的存在。
就像是平静的火山,下面其实有无穷无尽岩浆,随时会爆发出来。
老人笑了笑,打开了灯,这时我才注意到他那无比澄澈的蓝色瞳孔。
一点杀气都没有。
“年轻人,你没有必要戒备,我的确是敕灵者,并且是荣光会的一员,不过,在那之前,我只是一个看到了迷茫的孩子的老人罢了。”
“你……你知道些什么?”
“这得看你愿意说出什么了,比如……关于你的老师,欧格尼斯最后的选择……”
听到他这么说,我立刻感受到一种无处发泄的憋闷,必须找人倾诉,不论是大量的知识,还是日复一日的研究,都没能让我有一丝一毫的释然。
于是,我说出了内心的苦恼。
对我来说意义非凡的老师,他坚持着为多数人而战,最后落得悲惨的下场。
和他口中的说法惊人相似的汤姆副部长,他做出的事与他的言论让人无法接受。
那么,想要继承欧格尼斯意志的我,究竟应该选择怎样的路?是为了保护更多人,结果牺牲小部分人,还是在这矛盾的旅途中,向老师那样走错一步,然后落得身陨的悲惨结局?
我将这一疑问和盘托出,老人因此沉思良久。
然后,他说道∶“你其实很幸运。”
“什么……意思?”
“你在一条本就不可能的路上,选择了迟疑不前,因此,获得了做出改变的权利。
“正义的形态,在于其对生命的呵护,最终引导生命走向升华,这不是一个人可以做到的,至少,这不是毫无代价就可以完成的。
“欧格尼斯所考虑的正义,是一种主观的,正向的正义,那是一种大众所认为的,但实际上浮于表面的想法,一次行为的背后,还会有更多需求不断出现,他所拯救的生命,在后来也很有可能反过来威胁正义的存续。”
“那……那岂不是说这根本就是一种不切实际的妄想?”
老人微微一笑,倒出了两杯茶,示意我坐在桌旁。
“正义的本质是精神的升华,生命的升华,那是人们在努力前进的过程中所认定的一种合理的方向,对于我们个人来说,一切向着这个方向去的,都是正义。
“比如说,你想要保护你的家人,因此到最后都没有说出他们的位置,若是未来他们有人伤了别人,这能说明你做了错事吗?不是的,你对家人的爱,正是正义的形态,有少数人获得了正义,那么你就成功了。”
我有些难以理解∶“那欧格尼斯他,是不是在最后也做出了正义之举?”
“当然,他保护家人的心,要远远超过他想要保护所有人的想法,最终的结果,是他为自己错误的大局观而付出的代价,若是他真的将家人放在第一位,他就需要更多的准备,比如,让你来联系疏散,保证家人的安全。
“但是,他没有这么做,因为更多的人聚集在那里,就更有可能确保敌人在那里出现,他其实并不是在最后那一瞬走上了歧路,而是在他想要抛弃那些可能会死的人们时,就已经注定了惨烈的结局。”
“……你凭什么这么肯定他是这么想的?”
“诶呀?真是抱歉,我说得有些太过顺其自然了,不过呢,我当然知道他是怎么想的,因为,我可是他的老师嘛!”
没想到居然是这样,难怪他能够对我们如此了解,那,我应该真的可能获得自己的答案!
因此,我急切地问道∶“既然如此,我该怎么才能保证不走错路,达成自己想要的正义呢?”
“很简单,”他当即回答道,“那种对于个人来说不切实际的远大理想,就交给我们这些老不死的来做,你只要纯粹地,向着自己想要的正义去做就好,比如……你现在手中的那种力量,若是能够成功,就会给人类带来无比有趣的未来。”
“若是我为了做到这件事,白白害死无数人,这也是可以的吗?”
老人耸耸肩∶“你觉得有意义,那就没什么好说的,但每次的错事,都是在为你添加额外的枷锁,因为,你必须为了他们而获得最终的成果。”
我在此刻,终于理解了自己需要走的路,我手中的那种东西,确实是非常难以实现的,但是,不管别人怎么想,我认为那是对的,因此,那就是我的正义,也许真的可以实现欧格尼斯所想的为了保护多数人而战的正义!
“看来你似乎有了目标了?不再纠结是否要去做,而是决定做了再说,你的眼神已经不同了,那我就只能祝你好运。”
“嗯,谢谢您,我会为了自己,努力向着更加纯粹而前进的,未来一定会做出让我自己满意的结果。”
“那么,你接下来想要怎么做?回到欧洲吗?我可以助你更进一步,作为对你,我的徒弟的徒弟的一个小礼物。”
“不了,”我摇了摇头,“我想要去东亚,欧格尼斯说那里更适合我。”
“说的也是,”他似乎回想起了什么,眼神有些迷离,“唐妤和汤姆他们不同,也许会给你不一样的感受,那就去吧,去东亚分部,也许在那里,你能找到和你一样不愿被所谓正义束缚的人,损失能让你更上一层楼,那便不虚此行了!”
“老师,我还有最后一个问题,您的名字是什么?”
“这个嘛,下次见面,你一定会知道的,所以容我保留一个小小的悬念,我们未来再见。”
●
现在回想起来,他真的非常不一般,本以为他所说的那种人,只是一种举例,然而,我真的遇见了他。
“你心中认为的正义是什么?”
那次事件后,我这样问这个小小的,穿着反季节的厚衣服的男孩。
“正义?”他说,“只要保护好我的家人和朋友,就足够正义了。”
“就算是让无数人受伤,让自己有可能被唾弃,亦或是造成更加惨痛的结局?”
男孩想了想,然后理所当然地说∶“对啊,他们怎么想,和我的正义有什么关系?若是我的家人真的做出了不可原谅的错事,我就打到他清醒过来,除此之外,别人对我的看法我不在乎。”
他还对我说道∶“说起来,你这家伙也是有够耿直的,别继续在这里叫嚷着什么为了和平之类的话了,我觉得你需要多考虑一下自己诶,你只是一个人,不可能兼顾那么多人的。”
我当时为了坚持人设,让人们以为我的单纯,并没有对他说出心里话,但他正是和我一般的存在,我的正义也很狭隘,他为了家人,我为了自己,只不过,我若是成功了,也许能帮到别人。
因此,我在他身上做了些小动作,这会使得我们有些特别的联系。
但在那之前,我想,也许我能帮帮他,比如,在这关键时刻,让他找到能够改变结局的筹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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