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笙走上前，深情地抚摸着尼卡那的脸，她虽然已经快要看不出人形，但他一点都不在意。
“真是辛苦你和我一起受苦了，这次是真的可以结束了。”
尼卡怅然道∶“我蒙受天空一族的恩情，并且遇到了你，能互相守候到如今，已经是很令我满足的事了。”
“那啥，你们说的‘结束’是什么意思？”
“小乾，这个时候别急着打搅他们啦……”
“没关系的，你们才是重点，”路笙笑道。
“我的真身手中拿着的，是曾经让森罗天获得了小乾控制权的敕具，你们应该也在外面看到了，他在天空一族到处埋下引子，只为了最后能再次回归，而在外界帮助他的，正是以我为首的究学院。”
“……哈？”乾曦暮有些不可思议地说道，“怎么会？我还以为这些都是前主人的敌人干的好事……”
“那倒不会，在地狱血海中，每个人都自顾不暇，根本没时间内斗，我简单说一说具体的情况吧。
“天帝早在消失之前，就在苦恼如何处理森罗天的问题，如果森罗天有了机会与外界沟通，一定会优先对圣器下手，于是他制定了一系列的计划，并将其告诉了我。
“我认为他说的没错，因比在地狱血海中，我故意创造了可以让他出来的漏洞，以确保他第一个遇到我。
“随后，我按照他的吩咐，将封印替换，将圣器控制，”他得意地撩了撩自己的长发，“我将设计好的影之都和原本在真实世界的天之都替换，对外称是为了抵抗入侵者，甚至还使得叠生空间封印被暴露在外界，其实是为了让森罗天以为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中。”
“在此基础上，天帝的布置被隐藏在侧空间中的天之都内，最后就是我自己的任务了。
“我声称控制小乾的敕具只要还存在，就一定有可能再被别人利用，森罗天当时无法保管这东西，于是让我处理掉它。
“我故意使自己身受重伤，制造了我必须和这敕具一起葬身叠生空间的现状，而真正的目的，则是抽身而出，将重要的东西带到未来的反抗者手中。”而后，他极其轻声地说道，“以及……他的手中……”
李神洛感受到原典中的动摇，紧接着问道∶“那么天帝留下来的是什么？”
路笙闭上眼，缓缓说道∶“……还是你们自己去看吧，我只需要将东西给你们，就可以休息了。”
尼卡此时才开口道∶“这水晶源自山峦一族，只要有生命存在，就可以在我的控制下形成如今这样的规模，只有当我解除树海结界的一刹那，它们才会消散，而这时，你们就可以拿到那敕具了。”
“但这也同时宣告了你们的死亡，我说的对吗？”
“没错，不论是他，还是现在的我，都只是在此苟延残喘，”尼卡坦然道，“你们绝对想象不到这叠生空间内部的真正状况，因此在那之后，要小心。”
乾曦暮一时有些哽咽∶“就没有其他的办法了吗？我们明明好不容易才再见。”
路笙摇了摇头∶“小乾，你是特殊的存在，因此必然会面临这样的情况，因此啊，你要这样想，我们原本在万年前就已经永别了，但却阴差阳错再次见面，能够正式地道别，这不是非常棒的结局吗？”
“……”
李神洛叹了口气，说道∶“那么，最后一个问题，为什么天帝不在最初就消灭叠生空间？我又该如何做？”
“这个问题真的戳到痛点了，我越发觉得你不简单，小乾跟着你的话，倒也不错，”路笙说道，“天帝在这里发现了一种极其可怖的东西，一旦唐突地消灭这空间，必然导致世界毁灭，不过对于你，又有所不同。”
“此话怎讲？”
“精神空间的回归，同时带来了深层的意识深渊，而那个，正好可以作为垃圾桶，容纳不属于这世界的东西，至于怎么做，就看你们的了。”
他的身影逐渐变得虚化，看来树海结界就要解开了。
“神洛小友，你过来一下，我也有东西给你。”
听到尼卡在招呼他，他便顺从地走到她身边。
“你一定正在为树人的入侵而烦恼吧？”
“……对，现在他们似乎已经渗透进了各个组织。”
“那就对了，他们正是这样一群悲惨的孩子。”她说道，“我无法告诉你其源头的信息，因为树，是相连的，从我们获得这能力的瞬间，我们就已经失去了自由，但，我姑且还能给你一些帮助，因此希望你能帮帮他们，让这群可怜人脱离苦海吧。”
树枝上滴下一滴粉红色的露水，顷刻便融入了李神洛的身体。
“尼卡前辈，这是……”
“这是我的‘圣人’传承，有了它，你会避免很多不必要的危机，也许很快你就用得上了。
“而我的苦行，也终于结束了，阿笙，你可要赶快追上我啊……”
像是用尽了所有力量，尼卡开始逐渐枯萎，树海结界消散的声音传来，水晶的光芒逐渐变得黯淡。
“不用你说我也会的，我可不忍心让你一个人走。”
路笙在最后，目光会聚在邪灵原典上，意味深长地说道∶“预祝你们能够取得最终的胜利。
“……以及，我其实完全没有怪罪过你，一切的一切，都只不过是命运在作祟罢了……不过嘛，希望你这次能够果断地作出自己认为正确的事，至少，还能拯救这些孩子……”
随着他的话音落下，身后的水晶轰然碎裂，路笙的真身被暴露在外，而他的这精神体，已消弭于无形中了……
寰序秋直到这时，才无比悲伤地从原典中现身，尽管泪水不断落下，他却依旧一言不发。
李神洛沉默着从路笙手中拿到了那小小的权杖，看着他化为飞灰完全消散，然后才走到了他的身边。
“逝者已矣，就算这时再痛苦，也已经晚了，你错过了和他的最后一面。”
“……”寰序秋很快便擦干了眼泪，对他说道，“神洛，你说，就算是借助你的帮助，如果我能一直活下来，有朝一日有没有可能和哥哥重逢？”
李神洛有些惊讶地看着他，想也没想就说道∶“只要你这样希望，那我自然会帮你实现，这不是自然的吗？”
“为什么？这对你应该没有利益吧。”
“你说什么呢，你可是我的朋友了，那我没理由不帮你不是吗？”
寰序秋惊愕地看着一脸理所当然的他，没从中看出一点虚假，于是，他很快便闭上了眼睛。
深呼吸一口气，他睁开眼，眼神透露出某种决心∶“走吧，路笙已经完成了他的任务，接下来该我们了！”
李神洛点点头，等待着水晶的消散，很快，他们将踏入真正的叠生空间！
●
同一时刻，天狱之中，信息的沟通已经完成，守狱人和叶灵音两人正一起在最高层的原安全空间休息。
其他人有的又跑到外围，有的则在天狱内调查，只有这两人哪里都不想去，于是待在了这里。
这时，守狱人默默地起身，对叶灵音笑了笑，问道∶“你在这里应该也觉得有些无聊了吧，想和我一起去看看真正的天之都吗？”
“你可以离开这里吗？哪里可不是精神空间才对。”
“没关系，我们直接通过虚空过去，精神体在短时间内不会被消灭，只是去侧空间的话叠生空间也不会注意到，可以说算是女孩秘会这样。”
叶灵音虽然不明白为何她会突然这么说，但说到天之都，她也有些好奇。
“也好吧，这里是有些无聊，我们一起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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