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工？”听到如萱的问题，戴维德放下了手里的焊枪。
从自己妹妹认真的表情来看她并没有开玩笑。
“老妈给你的零花钱应该够吧？你提这个干什么？”戴维德挑了挑眉。
“体验一下生活不行啊？”
“你撒谎的本领还真是没长进。”戴维德翻了个白眼，又拿起了焊枪。
“真的！”
“拉倒吧，看你手上搓衣角的动作。”
知道自己哥哥识破了自己，如萱沮丧地垮了下去。
“说吧，一个学生想着打工干啥？”没有回头，戴维德淡淡问道。
“我想换个终端。”
“你不是有了吗？”戴维德忍不住说道。
“那是你给我组装的，我不喜欢。”如萱哼了一声。
戴维德感觉到自己的自尊心受到了冒犯。
“我组装的怎么了？！又不是不能用，而且性能跟市面上差不了多少……”
“你认为一个女生拿着这种终端像样吗？”如萱忍不住从兜里掏出了那个黑色的方块。
不得不说，其实如萱还是用了这个终端有一段时间的，但是……
嗯，外形上确实有些僵硬了。
“女生又怎么了？！”
“老土。”
“嘿死丫头，你懂不懂什么叫性价比……”
“我是不懂性价比，但我觉得我比一个整天满脑子性能啊参数什么的大学生懂美观。”如萱撇了撇嘴。
这句话把戴维德惹恼了。
“美观有什么用？！整天整那些华而不实的东西管饭吃吗？！”
“老哥啊，我好歹也是新世界的时尚青年，我就是想把这个二十年前风格的终端换一下有问题吗？再说了我是问你有没有什么打工的兼职，花的是我自己挣的钱。”如萱无奈地说着。
仔细一想，似乎也没有什么问题。
只不过戴维德还是感觉自己受到了冒犯。
“好好读书争做新世界的栋梁，再说了你还没成年，法律规定未成年人不允许……”
“哎呀，似乎在我7岁的时候某个未成年人私自在网络上接单子，而且……”如萱一脸“我很正经”的表情。
“我……”
“如果让老妈知道她的宝贝儿子接黑市上的委托，她会发多大的火呢？”
戴维德流下了一滴冷汗。
虽然一脸微笑，但是戴维德感觉到自己妹妹的表情就像魔鬼一样。
小时候黏人的后果就是这样吗？他无奈地拷问自己。
“我知道了……别影响学习。”戴维德垮了下来。
“放心吧，我会在休息日去的，我哥哥世界上最好了~”如萱一脸卖萌的笑容。
“究竟是跟谁学的……”戴维德无奈地捂住了自己的额头。
…………………………
第二天放学的时候，戴维德带着如萱走进了王海平三人开的白光咖啡厅。
听了戴维德的委托，王海平挑了挑眉。
“如萱要到店里打工？”他试探地问道。
“我不会偷懒的王哥！真的！”如萱头点的像小鸡啄米一样。
“不错啊！到时候店里就有两个看板娘……疼疼疼疼！松手松手！”麦克斯的话还没说完就被何美玲一脸和善地揪住了耳朵。
“我怎么感觉我好像把丫头送进了什么奇怪的地方……”无奈地看着麦克斯，戴维德嘀咕着。
当然没人听到他的吐槽。
“如萱你还是学生吧？”何美玲有些担心地问道。
“我会在休息日的时候来的，不会影响的！而且我干的是小时工，不会给店里添麻烦的！”
看着她期待的眼神，何美玲也只能闭嘴了。
沉默了一会儿，王海平点了点头。
“好吧，你只能在休息日来，工资按小时结。不过先说好，虽然只是咖啡厅，店里活还是很忙的，你能受得了吗？”他看了看因为自己同意而满脸发光的如萱。
“嘿嘿，我的体能课永远是第一，可不是我哥这种体质。”
“你说什么？！”戴维德脸上满是不爽。
“咳咳，那就好，下午再来这里，我们会简单教你一些基础知识，明天开始上岗。”打断了即将要吵起来的两兄妹，王海平说道。
“别担心，这种工作很轻松的，等你适应了之后我们会教你一些高阶知识，比如如何区分咖啡豆品种和奶油发泡需要的时间等等这些。”麦克斯一脸“我很可靠”的表情。
看着两人离开的背影，何美玲忍不住叹了口气。
“老大，你真准备让如萱过来打零工？”一边收拾着杯子，她无奈地问道。
“我都答应了，再说了，这叫让她帮忙，我可没说要正式雇用她，虽然我会按照正常工资给就是了。”王海平耸了耸肩。
“周姐知道吗？”
“十有八九不知道……别看我，虽然我没体验过他们的生活，但起码我大概能想到的。”注意到何美玲的眼神，麦克斯无奈地摆了摆手。
“那……”
“都说了，只是小忙。她和我们一起工作，减轻我们的压力，同时她也想体会一下劳动所得，很正常。再说，戴维德为什么会把她带到我们这里，而不是其他地方呢？”王海平笑了笑。
“因为他是她哥哥？”
“一部分原因，另一部分在我们身上，不觉得缘分这种东西很巧吗？”王海平看着墙上他们过去拍的照片，轻轻喃喃着。
“白光，是吗……”何美玲轻轻说着。
那是一张，几乎洁白的世界。
比现在要年轻一点的三人身后，站着一个穿着黑色防寒服的壮汉。
………………………………
如萱学的很快，不过到底说，一个刚“入职”的新员工自然不会给她安排什么复杂的活。
白光咖啡厅在温科塞还是很出名的，这也有自己的原因，这家店的特点就是使用真正人工种植的咖啡豆磨制，而不是像现在的主流用合成咖啡粉。虽然味道喝起来差不多，但是总没有原生咖啡豆的感觉，这也是无论科技多么发达也难以做到的。
换句话说，在休息日的时候，这里很忙。
由于平时一般只是在上学前在这里短暂停留，如萱并不知道店里的实况。
当看到一堆人走进来的时候，她才明白王海平之前说的是什么意思。
“3号桌的两杯拿铁！”
“12号的奶盖冰咖啡四份！”
“喂，麦克斯，把桌子收拾一下，如萱把这个给8号桌送过去。”
“小心，2号的特浓咖啡，很烫。”
才第一天她就体会到什么叫人满为患了，即使如此外面的外卖窗口还排满了准备外带的人们。
不过如萱并没有愧对王海平付给她的薪水，相反，她干的很认真。
毕竟这是人生中第一次通过自己的劳动获取报酬，虽然并不是以“正规”形式，但至少她的汗水和之后获得的报酬是真的。
不过那一天确实有些忙了，晚上王海平计算利润的时候，他震惊的发现那一天的利润居然是以前的两倍。
“我就说嘛，好喝的咖啡加两个看板娘，看谁还跟我们竞争……疼疼疼！！！”
何美玲叹了口气松开了拧住麦克斯耳朵的手。
“至少麦克斯说的对，你们看今天的论坛了吗？”王海平咳了几声拿出了终端。
他说的是温科塞当地的公共讨论贴吧。
上面有一个“据说白光咖啡厅来了个新的可爱服务员”的讨论串。
看着里面一群讨论热烈的“绅士”们，两人只觉得一阵头皮发麻。
“我收回之前的发言，这个帖子……能不能消掉啊？”麦克斯无奈地摇了摇头。
“不能，只能发起者本人或者论坛管理人员，很不巧两者我们都不是。”何美玲叹了口气。
“虽然我很高兴看到生意好了很多，但是这不是我想要的，瓦尔基里，拜托了。”王海平看向了刚从外面走进来的风衣人。
“没问题。”机械合成的声音响起，但他却直接坐到靠近柜台的椅子上。
看到他的动作，王海平很有默契地拿出了上好的美洲产咖啡豆。
……………………………………
知道讨论串消息的不只是王海平等人，戴维德也发现了。
这是他吃饭之前看到的，当时他差点就把嘴里的水喷了出来。
看着毫无淑女风范瘫躺在沙发上的妹妹，戴维德总觉得如果让那些人看到妹妹现在的样子估计会幻灭吧？
当然这个想法刚冒出来就被自己枪毙了。
无论如何自己妹妹可是未成年人，这种消息最好还是赶紧消除为好。
然而怎么做？自己并没有那个论坛的权限。
就在他考虑是否要干起黑客的老营生的时候，他发现那个讨论串突然进不去了。
几乎是一瞬间，那个讨论串被显示“不存在”。这种情况常规来看应该是发布者自己删除了讨论串，因为如果是论坛管理员发布的话，系统会提示该讨论串违规已被管理人员删除了。
如果他没看错的话，3分钟之前讨论串的发起者还在很热闹地聊天。
也许是程序错误？戴维德耸了耸肩。
“所以，初体验如何？”倒了一杯水，戴维德把水杯摆在如萱面前。
“请不要用这么充满暗示性的词语。”如萱白了他一眼。
“OKOK……看你这样，应该生意很好吧？”戴维德耸了耸肩。
“啊是挺不错的，全部坐满，外面排队的超过20米……为什么我之前不知道他们的咖啡厅生意这么好？”她叹了口气。
“这么好？看来我下午应该去的。”戴维德有些惊讶地睁大了眼。
当然，至少他是知道原因的，所以为了掩盖住那个不怎么值得开口的秘密他故意摆出了这个表情。
“不过，拿到自己努力挣得的报酬，很开心。”翻出了王海平的转账记录，她一脸满足的表情。
“是吗？不过你确定不要告诉老妈你在打工？”看了她一眼，戴维德淡淡说着。
这句话就像是液氮冷冻饮料一样瞬间把如萱脸上的表情冻结了。
出于某种很玄妙的共识，王海平他们也没对周诗雨说这件事，更不用说身为当事人的如萱了。
“呃……老哥你别漏风啊……”她一脸尴尬地看着戴维德。
“我当然嘴严，不过越是想掩盖，越是容易从想不到的地方露出马脚，她早晚会知道的。”戴维德耸了耸肩。
“那我该怎么做？”
“跟她说，然后期末考个好成绩。”
“……怎么感觉这么不靠谱呢……”
“总比你瞒着她靠谱。”
关于是否把打工的事告诉自己母亲的事最后还是不了了之了。两人都知道自己母亲虽然和蔼，但是在一些关键的问题上她格外严厉。考试成绩没出，如萱自然不敢告诉她这些东西。
当时间流逝，周末的忙碌也变成了习惯，至少和之前手忙脚乱相比，作为一个服务生她已经熟练很多了。
王海平开始教她怎么做咖啡，如何分辨咖啡豆的种类，以及配比，不过这对于她来说是个过程，而王海平也没有让如萱帮他们撑店的打算。顶多这算是兴趣班了。
这个过程中，最倒霉的自然是麦克斯。因为他负责处理掉如萱制作失败的饮料。由于原料宝贵，王海平一脸和善地告诉他：
“肥水不流外人田，喝。这可是上好的美洲咖啡豆做的。”
“我们是兄弟，兄弟之间……”看着那黑的深邃的液体，麦克斯陪着笑说着。
“对啊，所以我才找你喝啊，只不过是第5杯而已，你要知道我可是忍痛亏损才给你的，别辜负大哥的一片好心。”
一天喝了这么多咖啡的后果是什么麦克斯当然知道，但是他也没办法，于是在王海平和善无比的注视下，他一脸悲壮地拿起了最后一杯咖啡。
“哎，这就对了。放心，这几杯咖啡的钱我出，不会克扣你工资的。”王海平笑着说。
“放屁！劳资的工资是店里利润的三分之一！你出钱跟我自己花钱买有什么区别？！”强忍着苦涩，麦克斯咆哮着。
毕竟咖啡厅的股份他们三个人平分了，如果王海平把这几杯咖啡的成本算进店里的收支，那确实跟他自己掏钱买没什么区别，顶多就是其他两个人帮着分点了。
麦克斯有点后悔之前起哄说让王海平教如萱做咖啡了。倒不是他心疼钱，而是被苦的实在受不了了。
“你们在这里干什么？”手里提着糖精箱，如萱疑惑地看着站在后台的两人。
“没什么没什么……啊对了如萱，我突然想起来美玲说前台牛奶用完了，你帮我去仓库里取一下。”麦克斯连忙变脸说道。
“哦。”
直到她消失在楼梯尽头，麦克斯才松了口气，当然，他注意到了王海平的视线。
“没事的，她不会发现的。就算发现也没事。”麦克斯笑着说。
王海平白了他一眼。
……………………………………
仓库是在地下室。似乎是他们为了节省成本，所以才特地在咖啡厅地下挖出一个地下室。
好不容易在深处找到了放牛奶的箱子，就在她准备转身离开的时候，她发现墙壁似乎有点不对劲。
似乎这面墙跟其他的墙有点区别？好像这面墙是可以……推的？
看着被隐藏在里面的另一个空间，如萱震惊地长大了嘴。
空间并不小，除了简单的通气设备外，里面全是比衣柜还大的金属箱子。
即使是她也能认出来这些东西应该是服务器机组。然而先不论这些机组是不是故意隐藏的，一般的咖啡厅的地下会有这种东西？
就在她准备继续往里走的时候，身后突然响起了一阵充满机械感的声音：
“你不应该来这里。”
差点把手里的牛奶盒子扔出去，如萱发现一个穿着风衣的人影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自己身后。实际上她见过这个东西，何美玲曾经解释这是店里买的保安机器人。
“抱……抱歉！”她连忙跑了出去。
风衣人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楼梯上，沉默不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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