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诶？”
顶着我的脸的莉儿脸上浮现懵逼的感觉，似乎是注意到了气氛根本不像她想象中那样，所以反而愣住了。
看到她的这个样子，我的心中竟然浮现起一种无端的报复一般的**。
先以救活我的名义对我实行眷属化，完了之后就赖在我家，一边从我这里学习现代知识，一边观察我的行为模式，顺带腐化我的心灵。
然后找准机会，让我彻底沉沦在血族吸血的**之中……
现在想想，当初那些黑色凝胶出现在我面前的时候，她救场的时机未免也太巧了吧？
原本我还觉得，她是我笔下的角色，我对她的一切理应了如指掌，可是现在想想，我根本不知道她在这个世界度过了多少岁月。
而且，无论是性格也好，能力也好，她与我笔下的那个“莉儿”都有一些微妙的不同，就像是我曾经没有明确写出的部分，甚至没有明确想好的部分，在她这里就以我未知的方式明确了下来。
现在，她又顶着我的脸，还给我取了一个女仆的名字……叫我如何相信她？
我越想越气，从床上跳了下来，睁开的大眼睛里有怒火在燃烧。
“……李，李书……是你吗？”
她的脸上浮现出了相当微妙的表情，身边散发出红色的雾气，转眼之间就脱去了我原先的样貌那层外壳，转而换回了她原本的样子，那个银发的小女孩。
那原本可爱的样貌现在在我看来却已经彻底成为了伪装。是啊，我一开始写她的时候，都是以邪道主角为风格写的，那美丽的外表下根本不是同样美丽的灵魂，而是一个精于算计的恶魔。
“当然是我。怎么，看到我反抗你们血族的灵魂的扭曲，很惊讶？”
我挑了挑秀气的眉毛，没好气地回了她一句。其实我是很想直接开口骂人的，但是一方面是我从来不擅长先开骂，另外一个很重要的因素，就是在我的心中，有什么在阻止着我。
一开始那股凶恶的念头出现的时候，它就在竭力劝阻我不要往那个方面想，现在当我真的和莉儿面对面的时候，它更是尖叫着压制着我的怒火。
反倒是这股压抑让我更加焦虑。
似乎是感觉到气氛不对，莉儿脸色一变，好像稍微思索了一下。
即使是这思考的片刻，在现在的我眼中，也变成了给的她思考下一步陷害我行动的时间。
很好，既然你不说话，那我就主动出击好了。
“你想怎么样？再给我灌点鲜血，好让我变回你之前的那个温顺的小女仆？还是打算直接把我抹杀，另找一个眷属？”
反正都已经到了面对面的份上了，不如就把话说开说透，就是因为大多数人说话遮遮掩掩，我才讨厌和这些人交流。
可是没想到我这句话说出来，却引起了莉儿很大的反应。
“什么？……不，不是这样的，你是我的眷属，我不会……”
“住嘴！我什么时候是你的眷属了！”
这个时候，我真的很想冲上去动手，即使无论是从身体状态还是法术能力，我都远远比不上眼前的小女孩，但是盛怒却给了我勇气。
向她宣泄的勇气。
实话说，我真的很怕，前些天的早上，我就已经有了一次差点忘记自己是谁的历史，那个时候我是被那些粘液怪给吓醒的，而这次，这种状态更是保持了几天。
血族不可能不吸血，如果长时间不吸血的话，我一定会因为饥饿而发疯。
然而一次性吸太多，或许就会造成昨天晚上那种情况。
这次为什么我能找回自己的心智我都不知道，假如莉儿还在我身边继续算计我……假如下次我再次变成那个样子，我还有机会再变回来吗？
我不知道。
正是因为不知道，那种恐惧才燃烧得愈发旺盛。
就算我能够变回来，只要我沉沦于鲜血的时间足够长，莉儿仍旧能替代我的人生。她能用我的身份搅乱我的交际圈，在他们面前装出另一幅样子博取他们的好感，到时候即使是我和她站在一起，当面对质，所有人也只会觉得她是真货。
人格彻底抹消的恐惧，人生被替代的恐惧，跟着长期以来生活赋予我的重压，总算是压断了理智的弓弦。
“你……”
因此，现在望着莉儿那惊疑不定的脸庞，我的心中只有愤怒。
“几天前我居然还想救你来着，结果你反手就把我变成了什么？你擅自一脚横**我的生活，把我变成一个女性，把我的人际关系，把我身边的一切都弄得一团乱！”
原本当初只要普普通通地把我复活就好了。就算是把我变成一个普通的血族，也没有关系。
但是为什么，为什么偏偏是眷属，偏偏又是一位女性？
为什么偏偏，属于眷属的人格会逐渐侵蚀我的心灵？
她本来有能力解决这那事情……不，她一定有理由解决那件事情。但是她没有。
“现在你还想怎么样，变成我的样子，把我替代掉？还想把原本的我变成你的仆人，成为你在这个世界生活的垫脚石？你——”
“够了！”
来自自己眷属的恶意，误解，从四面八方扭曲蜿蜒地像是蛇群一样，朝着莉儿的大脑直刺过去，顺着眷属和主人之间的联系，几乎要让莉儿那本不存在的心脏跳漏一拍。
心痛。
莫名的，来自心底的疼痛占据了莉儿的内心，逼迫她大声喊了出来。
与此同时，隶属于皇族的威压从她的身上喷薄而出，那种主人对眷属的天然压制狠狠地冲击着我的神志，刹那间我的眼前一片血红，喉咙一甜，竟然不受控制地吐出一团暗红色的血。
“噗呃……”
“啊！不！我不是……”
好痛。
从心脏附近传来的隐痛，和全身上下撕裂般的疼痛，让我一下子差点站不起来。
这就是……反抗的代价吗？
这个时候我才意识到，即使是我笔下的人物，当她真实的站在我面前的时候，我也是不可反抗的。
此时此刻，我已经连话都说不出来了，我匍匐在地，双手艰难地支撑着身躯，没有直接倒在地上已经是我竭力坚持的结果了。
没想到的是，当我做出如此反应的时候，莉儿的脸上却再一次露出了想哭的表情，在我身上的重压骤然减小。
那股令人窒息的压力消散的瞬间，此时此刻我已经说不出任何话，只是抬起头，无言地看着眼前的莉儿。然后，我亲眼看着她眸子中浮现出红色的水雾，她后退一步，后退两步，明明更加强大的是她，但她看向我的表情，却透露着畏惧。
我大口的呼吸着，强迫自己站起来，再去面对眼前的人……
而我眼前的银发女孩，却像是再也看不下去了一样，扭过头去，夺门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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