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托付
作为全市头牌高中,禅山市第一中学的师资力量自然是毋庸置疑。然而才新近开学,高一11班就现了个校园奇景,一个男学生大喇喇坐着讲台上的椅子,侃侃而谈。本该讲课的老师反倒安安静静坐在讲台下“听课”。
“清人萧一山言福康安,谓其‘故每一征战,糜费多而成功少。’,就这么个不上不下的活宝,乾隆愣给他封个郡王,怪道民间传言说他是皇帝老儿‘临幸’自家弟媳得来的‘龙种’,倒也不全是空穴来风。”话音刚落,台下立起阵阵哄笑,台上这家伙明明只是学生,谈笑间却是妙语横生、悠然自得,又能条理清晰,通明透彻,诙谐中透着博古通今的本事,倒真个把老师也给比了下去。
少年似乎早已预料到了台下的情况,随意地甩着手中的青花白玉笛,顺势拱了拱手。正要接着往下讲——
“轰!”
绿光淹没了禅山一中,所有人都被迫掩住了双目,除了少年。青莹之下,那双隐在一层若有若无的薄雾中幻动的眼眸。竟一点点闪出碧蓝,瞳孔中一点灵幽,凝视着窗外——
玻璃折射出的层层光影下,一个男孩跪在一块巨大的盘龙玉璧之上,玄重晶莹的黑曜石在他周围垒成重重殿宇,无数道目光凌于其上,高居九重,俯视着身下的沧海一粟。如河流般流淌在玄石间的金色溪纹在男孩四周画出五道方位,五个男人如雕像般立于其上,其中一位将长辫往身后一甩,双手捧着一件闪着银白光芒的物件,端在男孩头顶。
“星凌千云,岚藐万山。即以名义,为尔取字星岚。所付所托,不可忘却。”
星岚……
对不起。
(二)殊识
今天本来是一个正常休息的星期天,林绛玉却拿起了早已预备好的书包,穿着一身黑红校服直奔学校。她找了一万个借口搪塞姐姐,好不容易在酒店里熬过了一个星期六,正巧着今天学校搞诗词竞赛,她赶忙胡乱报了个志愿者,身为走读生甚至还申请了个临时住宿,只求能躲一时清净。
“素胚勾勒出青花笔锋浓转淡~……”
啊……
林绛玉无奈地抓起响着歌谣的iPhone,划开了拨号键。
“你这小丫头,又躲哪里去了,不说好了等人家纪先生嘛。”
“姐,你认真的吗?还‘纪先生’,你就那么放心,把你的亲妹妹交给纪凌云?!”
“纪医生和李护长跟我关系好得很,我跟他俩打听过,没那些事,你别听网上那些人胡说八道。”
“那种人,反正我不见!”
“绛玉……”
“滴——”
呼~老姐真是烦死了……
林绛玉靠在公交车座的椅背上,长长地舒了口气。她很确定姐姐林绛樱并没有意识到“纪凌云”这个名字意味着什么,或者只意识到了表象。身为纪晓岚十世孙,这个家伙十二岁时提了根青花白玉笛闯进中华诗词大会,轻松碾压各路诗词达人乃至名校精英,引经据典侃侃而谈甚至让名家教授的点评都相形见绌。考进全市头牌初中之一的英华学校后,恃才逞能、扮猪吃老虎的龙傲天传说更是数不胜数,加上声誉不亚才名的外貌,自不愧为“英华双子”之一。但对“教导女学生”这份工作来说,其他的传说才是林绛玉关心的重点。例如这位有名的“风流阵里急先锋”,在花丛中折枝无数,小小年纪不知糟蹋了多少姑娘。不说他玩完就丢、提裤子不认人的记录数不胜数,甚至还有抛弃了女孩后不知出于什么恶趣味将她活活逼去卖身的恐怖“功绩”,至于其他女孩子在这个厌女症加直男癌那儿被他恶整的记录更是数不胜数。天晓得姐姐怎么放心让这种人来给自己当家教。
嘛,无所谓,反正那个小白脸肯定打不过老娘。林绛玉自信地打了个响指,一点火花立时在指间闪现。她眨了眨眼,才发现心绪转圜之间,自己已经到了石山中学,学生们身着与自己相同的红黑校服或相异的蓝白校服,在自己的视野中来回穿梭——作为决赛双方的石山中学和禅山市第一中学都来了不少人,除了选手还有观众,两校是多年宿敌,彼此都很乐意踩着对方拿个冠军。又是闲得无聊的学期初周末,自然是人海如潮。
说起来,禅山一中的前身和初中部好像就是英华学校……呃……
林绛玉不自觉打了个冷颤,任何能让她联想到纪凌云的东西都不会让她好受。她快步踏进校门,急匆匆找了工作人员要了志愿者卡牌,从后门混进报告厅,招待双方参赛选手。虽说硬摆笑脸对林绛玉来说还蛮累的,不过她运气很好,双方前来参赛的小哥哥小姐姐都有能让自己大饱眼福的颜值,这几个小时看来也不是那么难熬。
“这位女同学,问一下,你们这儿小卖部收现金吗?”
“啊?抱歉,我们这只给刷校卡,要不,我把我的卡借给你用一下?”
林绛玉抱歉地笑了笑,眼神扫向身旁,原来是一个身着禅山一中蓝白校服的少年,右肩斜挂着书包,大咧咧坐在墙角边笑着看向自己,反倒把林绛玉闹得有些脸红。这也不能怪她,这个来自“兄弟学校”的少年虽然姿势不雅,相貌却让女孩移不开眼。雕刻般端正精致的五官配上白得恰到好处的皮肤,一双万中无一的丹凤眼配上两道飞扬的卧蚕眉,黯光玄甲镀作的双瞳闪着无法忽视的锋芒,看得少女恍然如在梦中。然而与眼中的刚武迥然相异的是,眼前这位兄弟反穿着校服短裤,校卡胡乱用系带绑作一团塞在口袋里;脖子上的玉坠反挂在背后,领口上的两颗扣子一颗没扣,露出精致的锁骨,嘴唇还划出一个轻佻的弧度,对着林绛玉嬉皮笑脸:
“嘿嘿,那就谢谢同学了,咱整瓶可乐,去去就回。”
“顺便帮我也带一瓶~”
林绛玉对着少年的背影招了招手,忽的听到了会场内麦克风开启的声音,顺势甩了甩头来醒醒神,现在可不是惦记帅哥的时候。场内比赛已经开始,林绛玉的主职工作已经解决,当然悠游自在地当起观众。
虽然是团队赛,规则还是参考了中华诗词大会的个人赛模式,还是按照提示念诗词。一开始的轮答自然是平分秋色,还有人嫌题目太简单不够刺激。哪知一到抢答环节,两边一块干瞪眼。因为提示一个比一个离谱,也不知道是哪个缺心眼的出的题目,还拿了古人的诗注诗评来考高中生,双方根本不需要抢,因为大家都答不出来,好容易半想半蒙熬过两道,终究被一句“词意浅率,此杜公颓唐之尤者,以为老境则失之。又:必求备类,是此书一病。吴氏之论当矣。”给卡住了。虽然傻子都知道看到“杜公”,来来去去要么是杜甫要么是杜牧,可就是不知道是谁,也搞不懂是哪句诗,两边六个人抓耳挠腮直跺脚,愣是没有半点主意。林绛玉正看得直打哈哈,一阵冰凉突然贴到脸颊边,猛地刺了她一激灵。
“哇!”
“哈哈,林小姐你太夸张了。是你叫的可乐嘛。啧,这题有啥难的,惹得六位‘才子佳人’在那大眼瞪小眼?”
林绛玉一转身,果然看见一瓶冰凉的可乐易拉罐被少年贴在自己右脸上,他自个却端个了瓶装可乐仰头痛饮,可乐汁从锁骨淋到衣摆,半边蓝白都染成了橙红色,犹自嬉笑着对报告台上指指点点,搞得林绛玉哭笑不得,随手顶了他一肘子:
“怎么,你老兄也想上去过两招?”
“嘿嘿,只怕这不是我想不想的问题咯。算起来,时间也差不多到了”
“啊?”
林绛玉不明所以地看着少年,看着那双潜藏在深渊下的眼睛直直望着禅山一中一方的报告台,正自一脸茫然,忽地看见负责后勤的学生志愿者乃至穿着白衣的工作人员涌上台,扶着一个双眼微闭的女生快步往门外奔去,把林绛玉看得头晕眼花,她却不负责保健工作,只能在原地反复横跳:“不是…这…也不是什么剧烈运动的比赛,怎么……”
“嘿嘿,这破题摆出来,要是不下去,哪有机会把玩意儿捞到手?不过也正好,给了老纪一个机会。”
“啊?不是,你等等,老纪……?!”
林绛玉没有听懂少年说的任何一个字,正一头雾水,听到少年的自称,一种不祥的预兆瞬间涌上心头。只见上台的老师和学生们交谈完毕后,正准备向坐在备战席的女同学招手,却看见了直直向台上迈步的少年,嗫嚅了一下竟都没出声。眼睁睁看着少年伴着两边观众的惊呼大踏步走上台,随手抽出藏在裤腿内侧的一根凤纹青花白玉笛,咬着笛头笑嘻嘻地看了一眼林绛玉:
“林小姐,多谢你的可乐,等老纪把这里的事儿摆平,再来找你叨叨。至于可乐钱嘛,下次老纪工资少给三块就算了哈。”
林小姐、老纪、工资,还有那根整个禅山闻名的青花白玉笛……
我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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