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2024年11月25日,美国,乔治·华盛顿大学。
“今天的课就暂时上到这里,请同学们回家注意安全,祝同学们假期愉快。”
山姆·布鲁斯拿着一个大背包,将书桌上的书全部收了进去。他的书比别人的要多得多,也很沉。然而,要不是因为一年半前的一个政府部门的什么项目挑到他了要他去一个叫极光岛的地方,他也不会就申请休学并且落下这么多的课了。
“然后呢?除了这块没用的橙色破表,天天被别人逼逼叨叨的,还差了一大截子课天天都得熬夜,都有什么用?”山姆看了看手腕上的橙色光圈手表,没好气的自言自语着。他利索的拉上了大背包的拉链,然后利用惯性将那个装满书的大背包往背上一背——过重的惯性差点没让他摔一跤。
山姆背着他的大书包慢慢的走下楼去,右手的手指一直在他的苹果手机上点着。然而他的iPhone16一直在火车票界面上画着圈,连个加载条都没显示出来。山姆不耐烦的用大拇指往上划了一下,退出锁屏揣裤兜一气呵成。
“算了,回家属院的出租屋用WiFi再看吧......这几天忙着补课把车票号搞忘了,唉.......”山姆一边说着,一边加快了脚步。他只记得他是今天下午回纽约布鲁克林的火车,而却忘了具体的时间,如果他没有按时回家的话,家里人不知道又会怎么骂他。
“砰!”山姆刚走到楼梯口,一个突如其来的人一下子撞了他一下,书包巨大的惯性重量将他一下子拉倒在地,山姆的手机也从裤兜里摔了出来。
“嘿!看着点啊。。。。。。”山姆心疼的从地上站起来捡起了他的iPhone16,还好,只是钢化膜裂开了而已,这要是曲面屏爆屏的话,换屏的钱又得一大笔。
“呃。。。。。。嘿!山姆!好久不见,真抱歉我太着急了。。。。。。你还好吗?”
山姆将手机揣回裤兜里,发现眼前的黑人青年正朝他伸出手想跟他握手,他发现眼前的黑人青年正是他多年没见到的学长——前学校无线电爱好者协会的创始人狄奥·帕内尔。
“嘿!帕内尔学长!好久不见!”山姆惊喜的伸出自己的手跟他握了握,“多年不见,你在海军的日子还好吗?”
“多年没见了你还是这样。叫我狄奥就行,不要叫学长。”帕内尔拍了拍山姆的肩膀,“还好,我在海军干了一年半差不多吧。。。。。一直在一艘航母上当无人机操作员,后来,我觉得天天跟他们去太平洋巡航简直是太无趣了,就申请转业,自己搞软件开发了。”
“Wow,听起来很酷啊,看样子你可以去硅谷工作啊。”
“啊。。。。去硅谷什么的。。。。。以后再说吧。哦对了,我这次回来主要就是想去开个学籍证明。。。。。。这你得知道,现在出身社会,没有那张纸可不行,哪怕你的父亲在议会工作。”帕内尔尽力控制住自己的焦急情绪,但是山姆看得出来他很想从这场对话里脱身了,好像是有什么急事一样。
“哈哈,你说的对狄奥。那我就不耽误你了。感恩节快乐。”
“你也是,山姆。”狄奥简单的与山姆到了别后,急急忙忙的朝走廊的另一端走去。山姆发现他走的方向并不是教务处,也不是校长办公室之类的地方,而是学校的数据中心。不过山姆并没有多管,他知道帕内尔之前在学校的时候就神神叨叨的,还喜欢胡思乱想。
十分钟后,乔治·华盛顿大学的一间出租屋内。
屋内的吵闹声与歌唱声不绝于耳,从进入公寓楼的那一刻就能够听到这个嘈杂而又吵人的声音了。山姆垂着头,喘着粗气背着那个大书包走上楼去,直到一间声音最嘈杂的屋子门口停下脚步。很显然,这就是他与别人合租的出租屋,而这个响彻整栋楼的杂音正是他的出租屋发出来的。
“嘿,宝贝儿。。。。我唱的好听吗?。。。咦嘻嘻。。。。你要是喜欢的话,我就再给你唱一首啊。。。”
“求你别唱了,斯科特。”门“吱呀”的一声打开了,山姆将背上的书包借着惯性使劲朝沙发上扔去,脸上的表情十分难看,“先不说你的公鸭嗓子,你跟你的女朋友一个微信视频聊天已经吵得整栋楼都是了,难道你还想让汤普森太太带着他儿子拿着棒球棍来敲我们这儿的门?”
与他同租的斯科特就像是没有听见山姆的话一样,依旧对着自己的手机卿卿我我的。山姆用厌恶的眼光看了看斯科特,然后迈进了客厅,然而眼前的一幕让他很是窝火——遍地的便当盒、包装袋、没吃完的汤料和面包、沾满油污的塑料袋以及散发着强烈臭气的厕所马桶。而乱七八糟的地面上还躺着一张刚发了不久的期末成绩单。
“你翘课这么久,就把家弄成了这个样子?”山姆强压住心里的愤怒说,随手捡起了他的成绩单。上面几乎是“全线飘红”——说得直白点,就是除了体育,其余科目全挂。
“嘿,斯科特。”山姆走进斯科特的房间,“我想告诉你的是你来这里不是来吃喝玩乐的更不是让你天天在家里跟你这个坦克女友唧唧歪歪的而是来学知识的,你这个成绩已经可以被作退学处理了。六门课挂了五门专业课,我不知道你是来干嘛的。我读本科的时候每门课不挂科也没耽误我打游戏啊。”
斯科特不耐烦的将手机往床上一甩,然后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看着山姆:“哥,您老都是研究生了,时代已经不同了,我还是本科生,时间多的是,我就算读不出来我爹照样找人给我要到毕业证和学位证。您老还是为自己操操心吧,比如你打算回去怎么跟你爹吵架。”
“你明年再这样不被退学,我就改名叫杨基(英国对美国人的一种蔑称)。要不是看在你爹和我爹的关系上,我才懒得提醒你。”山姆将他的成绩单往他身上一甩,开始收拾起了自己的行李。“我马上回纽约,你等会儿记得把屋子收拾一下,房东桑普森太太等会儿要。。。。。。”
“诶,宝宝~你到哪儿了我马上下来。。。。。。”随着一阵腻歪的回应,屋门“砰”的一声被摔上了,这一片烂摊子又留给了山姆。
“What a son of......”
2、
40分钟后,下午15:15,华盛顿火车站。
山姆登上了一列客运列车,找到了自己的座位号,将自己的行李箱和背包麻溜的扔到了头上的行李架上,然后掏出了自己的手机和JBL真无线耳机。此时的他才感觉完全放松下来。这两年来,先是稀里糊涂的被政府的一个绝密部门选去了极光岛被苦训了一年半,然后又因为休学原因宿舍没空位了不得不跟这种执绔子弟本科生一起合租,每天还要天天疯狂自学落下的课程,还被自己家里人各种不理解。山姆看了看右手手腕上发着微弱的光的橙色表盘手表,深呼吸了两口让自己尽量放松。此时,列车已经缓缓的开动了——它满载着节日前夕归心似箭的乘客,朝着纽约的方向开始缓缓加速,窗外的景色也如图电影过场般越走越快,而山姆也将手机揣入自己的裤兜里,戴上了兜帽,在轻音乐的伴奏下缓缓的闭上了眼睛。而列车上的电视还在孜孜不倦的播送着新闻,政客们可不管你要不要睡觉,还是要不要过年。
“下面播送一条突发新闻。昨日,纽约警方逮捕了一名在Facebook和Twitter上发表不实言论并传播造成社会不良影响的一名皮肤科医生。该医生来自纽约市中心医院,在三日前接诊了一名皮疹患者后发表‘天花变种重现纽约’的不实言论,对纽约乃至美国社会造成了不良影响。目前,该医生并没有对自己的不实言论发表任何意见及看法。在此提醒我们的市民朋友,虽然美利坚是一个自由的国度,但是自由往往与责任并存。。。。。。最后祝大家感恩节快乐。。。。。。”
傍晚,纽约市布鲁克林区的一个别墅区内。
一辆黄色的计程车在一栋三层的小洋楼前停下,山姆从计程车拎着他的行李箱走了下来,径直走向那栋小楼的大门。
“我回来了。”山姆在说这句话的时候并没有什么精神。很显然,他的心情并不像其他人那样,有那种强烈的归家喜悦感。
“回来了就赶紧吃饭,你妈给你做好了。不要磨磨蹭蹭的,吃完饭该干啥干啥去。”屋里传来一个中年男子冷冰冰的声音。这位中年男子,就是美国薄伽丘国防软件研发公司的董事长——劳伦·布鲁斯。
山姆没有回应中年男子的话,他将背上的随身背包和行李箱放在了客厅的一处角落,发现餐厅的餐桌上有给他配好的饭菜。
“妈妈呢?有事出去了吗?”山姆还是面无表情,拿起叉子开始吃盘中的土豆泥。
“你妈又有点犯病了,我让人拉到纽约市精神病院去了。你知道你妈的病情,不过你去上学这段时间她能稍微好一些。”劳伦斯穿着正装,拎着他的小行李箱从衣帽间走了出来。他没好气的看了看山姆,发现了他随手放在饭桌上的那部钢化膜被摔碎的iPhone16。
“先是找理由逃学逃了一年半,然后上学就跟人打架是吧,打得还挺狠啊,把手机都当砖头砸人了。”劳伦斯的嘴巴开始喋喋不休不管不顾的开始数落起山姆。自从上了高中以来,山姆与父亲的关系一直很紧张,劳伦斯想把安东尼奥的一生全部包办,并且极力想将他包装成自己能够进入议会的得力助手。为此,他强迫山姆大学去学习商科,以此进入商界好让自己能够与华尔街金融界打好关系。然而山姆根本不愿意学习商科,并且向学校申诉改学计算机科学,从此父子俩的关系更为紧张。而且,打小开始,劳伦一直将山姆当作是自己的所有物看待,也导致了山姆从小就对劳伦有心理阴影。此外,山姆的母亲还因为官场上的原因患上了间歇性躁怒症,并且曾经将山姆差点打出了脑震荡——活生生的将一部iPad在他的脑袋上砸烂。用山姆自己的话说,自己完全生活在一个由金钱组成的监狱里。
“你能先知道实情再发表意见吗?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手机不小心 摔了不是很正常吗?我有那闲心去找别人打架?!”山姆放下叉子,挺直腰杆看着劳伦。
“逃学那一年半你干过什么好事?我最了解的人就是你了,你就是那种喜欢没事找事还喜欢把自己包装的很无辜甚至是无辜的英雄那种角色。这么多年你一直骗你老子的感情,我有什么必要信你的话?!”
“你说话能不能尊重一下人?!我再说最后一遍我是被政府部门选中不可抗力休学!不是逃学!”山姆气急了,他拍桌子站了起来。他最讨厌别人没理由的冤枉他,但是当他看见那块橙色手表的时候,他又想起了一年半前他们发过的誓言:
“不到迫不得已,我们绝不现身。”
“你有什么好尊重的?!你有什么了不起?!我拥有全世界最强的公司之一,你呢?除了你那张满嘴喷粪的嘴和你那无底洞的经济需求,你连个屁都不是!”
“你有没有把我当个人看过?!”
“谁规定老子要把自己儿子当人看了?!”
山姆气的头发晕,他还想继续吵下去,但是劳伦的手机响了,山姆看见劳伦接了电话只得作罢,开始低头强吃自己的饭。每一口饭仿佛在山姆的嘴里已经失去了其灵魂,就像一堆蜡一样被山姆强吞了下去。
“嗯。。。好。。。。好的,我知道了谢尔弗先生,真的很不好意思还要派车接我。。。。好好好,明天见。”劳伦放下了手机,整理了一下刚才发火被打乱的领带。此时,外面传来了汽车喇叭的声音。一辆黑色的悍马车停在了家门口,从上面的副驾驶位上下来了一位长得很结实、身穿纯黑色战术服的雇佣兵模样的男子打量着山姆的家,而那辆悍马车的后备箱上,写着两个大字——Black Tusk。
“黑色獠牙?”安东尼奥冷笑了一下,心想着劳伦斯真的是疯了,为了能够早日进入议会谋求个地位,甚至不惜去跟这种雇佣兵公司去搞关系。“真是够搞笑的”,山姆心里想着。
“我去一趟克利夫兰,这个感恩节你就自己在家里好好看书,多学一些经济类有关的东西,少摆弄你那个计算机。你喜欢计算机你本科到现在博士生已经学够了吧,等出来了我要你一年后就去考资产评估师。你妈等会儿也会让他们直接接过去,我怕她跟你住一起病情又加重了。”劳伦冷冷的说完,摔门而出,留下了头都没抬一下,一直闷头吃饭而又浑身微微抽搐的山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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