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坊主,对于这次意外,我很抱歉……”
靠近画舫尾部的一处雅致包间中,李清砚抱着小酒歌坐在一张太师椅上,表情有些无奈地看着眼前这位身着橘色宫装,眉心点有朱砂的美貌妇人——这位美貌妇人右眼周围一片淤青,把她本该沉稳端庄的气质破坏得一干二净。
萧白胭面若冰霜地盯着李清砚,一字一顿道:“姓李的,第二次了!”
李清砚脸上浮现出一丝尴尬,小声辩解道:“谁知道这么多年过去了,你还是这么冒失……”
“你还敢怪我?”萧白胭的声音陡然升高,吓得她身后两名年轻弟子瑟瑟发抖——入门近十年,印象里萧师伯虽然平时也会生气,但最多只是含蓄地表达不满,像今天这样不顾形象地破口大骂却是从来没有过的。
“你在我的地盘上出手伤人,还——”萧白胭说到一半突然顿住,深吸一口气压下怒火对身后的两名弟子道:“你们先出去,把门带上。”
“是,师伯。”两名弟子闻言长出一口气,如释重负地跑了。
萧白胭确认一下门后没人,快步走到李清砚面前,一巴掌拍在桌子上。
砰!吱呀——
桌子在萧白胭的掌下发出了一声不堪重负的悲鸣。
“今天老娘新仇旧恨就要跟你一起算!”
李清砚自知理亏,只好顾左右而言他道:“这么多年过去了,你怎么还是一口一个老娘……刚上岛的时候你可不是这个样子的。”
“哼,”萧白胭闻言冷冷一笑:“要不是又看到了你,老娘都差点忘了当年在江湖上闯下的名头。”
现场唯一不知情的小酒歌呆呆地问道:“什么名头?”
李清砚看着眼前自暴自弃的萧白胭,扶了扶额道:“别问了,小孩子听了不太好。”
“……”
“小姑娘,你还不知道你师叔当年干过的那些好事吧?今天我就挑几件说给你听听!”
小酒歌闻言眼前一亮,小脸上写满了对八卦的期待,嘴上却说着:“这不太好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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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师姐,这样不太好吧?”一名不过豆蔻年华的少女脸色有些担忧地看着另一名看着稍微年长,却也不过二十出头的宫装少女道:“要是让师父知道了,我们怕是要受罚的。”
此言一出,同行的另外几名少女也纷纷露出了迟疑的神色。
“曲师妹说的也有道理,要不然就算了吧?”
“要是因为这个让师姐受责罚,我们姐妹几个也过意不去……”
说话的几名少女面容青涩,说话之时脸上还带着对周围事物的好奇与忐忑,与她们身处的环境格格不入。
为首的宫装少女闻言不满道:“我可是借着庆祝生辰的名义,好不容易才说服师父把你们几个没见过世面的小妮子带出来的!你们别管了,有师姐在,出不了问题的!”
“可是……”
“别可是了!”宫装少女不耐烦道:“我还就不信了,凭我七秀坊萧白胭的名头,还请不来一个青楼女子陪酒?”
被称为曲师妹的少女见师姐态度坚决,只好讷讷地点了点头,坐回位置上面带忧色地吃着糕点。
“来,姐妹们尝尝这个,醉仙楼上个月才推出的新酒,霜迟缠梦。据说是用一种霜降迟来之日绽放的花朵酿制,可以让喝醉的人被美梦缠上哟……”
“真的嘛?师姐我要尝尝,咦嘻嘻嘻……”
“味道和我们七秀坊的陈酿差不多嘛!”
“苏师妹,慢慢喝,没人和你抢!”
有了美酒助兴,气氛很快热闹了起来。
醉仙楼是扬州城最出名的青楼,十余年来一直兢兢业业地引领着扬州城声色娱乐界的潮流风向。
除了深受富豪权贵们追捧的扬州瘦马,近年来醉仙楼又推出了主要面向平民百姓的天仙秀场。
所谓天仙秀场,就是在整个大厅的中央建造了一座可升降的圆形舞台,最高可以升至与三楼平齐。而在醉仙楼的一楼到三楼中,所有的桌椅、包厢皆是围绕舞台分布。
为了宣传这种新的娱乐形式,醉仙楼在扬州城中广发天仙帖,重金邀请拥有美貌或者才艺,渴望金钱或者名声的人前来参加表演。
然而大部分人上青楼不过是找个乐子,并不愿意自己上场给别人贡献乐子,于是刚开始的几个月,天仙秀场一度成为江湖杂耍、说书卖艺的地方。
直到某一天,醉仙楼来了一位姓李的姑娘。
据当事人称,这位李姑娘不仅才色双绝,更有一种独特的气质,就连醉仙楼的头牌与之相比都逊色不少。
当然,和真正的天仙相比,李姑娘唯一的不足可能就是胸稍微平了点——某位青楼常客如是说道。
当然也有人说李姑娘才艺比较一般,每次都是客人起哄了才随便拨弄几下琴弦,大多数时候都在托着下巴发呆。
按理说这种自由散漫,把看官老爷当空气的风格多半会被人砸了场子,可偏偏大家就吃李姑娘那一套,偶尔有人表达不满,也会被迅速淹没在脑残粉的支持声中。
“李姑娘发呆的样子都这么好看!”
“这是上个月码头卸货赚来的银子,希望李姑娘喜欢,嘿嘿嘿嘿……”
“听了姑娘的琴声,我感觉心灵被净化了……”
不管怎么样,这位李姑娘依然我行我素,每天按时发呆、拿钱、走人,在她将近一个月的表演生涯中,甚至没有人听到她说过话。
酉时一过,醉仙楼的气氛渐渐变得热烈起来。不管是小酌叙旧的,宴饮宾客的,还是左拥右抱的,都开始频频把目光转向一楼大堂的中央。
“李姑娘来了!”
随着一位客人的高呼,现场的气氛被带到了最高峰。
“李姑娘我爱你!”
“李姑娘,我这个月努力卸货,比上个月多挣了三钱银子!”
“李姑娘,我是扬州沈家独子,百万家财以后全是我的,请务必眼熟我!”
“阿巴阿巴!”
“……”
在热烈嘈杂的欢迎声中,一道高挑纤瘦的身影慢慢走到了舞台中央。
这位李姑娘一身素色长裙,白皙的手腕上戴着一只看起来很普通的玉镯,轻施粉黛的小脸上眉头微蹙,仿佛遇上了不顺心的事情,明明行走的步子看起来跟普通人没什么区别,却偏偏有种飘逸出尘的感觉。
萧白胭探出脑袋朝楼下看了一眼,撇撇嘴不服气道:“不就是长得高了点嘛,有什么稀奇……”
“真的好好看,像仙女一样!”
“她的声音肯定也好听!”
“师姐,你真的能把她请来吗?”
听着可爱的师妹们期待中透着怀疑的语气,萧白胭翻了个白眼:为了面子,这下不能也得能了。
借着酒劲,萧白胭直接翻过二楼的护栏一跃而下。
“好!”周围响起了一片喝彩。
萧白胭刚走上秀场的舞台,就感觉到了从四面八方汇聚过来的目光。就算平时在师妹们面前再怎么装大姐头,毕竟还只是个初出江湖的小姑娘,在众目睽睽之下,很快有一种名为紧张的情绪开始在心底滋生。
醉仙楼的管事显然认出了萧白胭,踌躇了半天还是没敢上前阻拦。
萧白胭把潮湿的手心藏进宽大的衣袖中,轻咬银牙快步走到李姑娘身边,快速道:“喂,我是七秀坊的萧白胭,想请你上去一起喝杯酒。”
萧白胭说完这句话,感觉自己的后背都被细密的汗珠浸湿了。
李姑娘抬起头,淡淡地看了她一眼,又低下头撑着下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萧白胭眼看自己被无视,又气又恼道:“你是聋子吗?”
李姑娘还是没有一点反应,像是完全没听到她的话。
酒楼三层围观的群众渐渐开始起哄,毕竟这一个月来想要邀请李姑娘陪酒的人也不算少,其中不乏达官显贵,可惜从来没有人成功过。不过这次倒是和往常不一样,因为劝酒的是个小姑娘。
“莫非李姑娘喜欢女人?”在场的人中早有心思活络之辈这么想道。
萧白胭脑海里闪过师妹们期待的目光,又看着眼前这个油盐不进的青楼女子,怒火蹭蹭地往上涨:“你这女人怎么回事?要胸没胸,真以为可以在这青楼里当仙女?”萧白胭说着就把手伸向李姑娘的……
李姑娘抬起手挡住萧白胭的魔爪,脸色有点不好看,倒不全是气恼,仔细看还有些尴尬。
萧白胭袭胸的手被挡住,顺势抬手捏住了李姑娘的下巴。“怎么,不敢抬头见人?”萧白胭露出一个标准恶毒女配的笑容,手指用力抬起李姑娘的脸——隔着这么近的距离看这张脸,萧白胭感觉自己作为女人都忍不住怦然心动,手上的力气不自觉地松了几分。
恶霸调戏青楼女子其实是经常发生的事,对于普通人醉仙楼自然不用客气,打一顿丢出去都是轻的,可偏偏今天这位恶霸是七秀坊公孙先生的亲传弟子,在这扬州城中,即使是醉仙楼也不敢得罪七秀坊。
管事的在台下急得满头大汗,情急之下忍不住出声道:“小姑奶奶快住手,公孙先生马上就到了!”
什么?师父……快到了?
虽然萧白胭嘴上说不怕师父责罚,其实只不过是内心觉得不会被师父抓到,真要是让师父知道自己带着师妹们上青楼玩……台上的萧白胭一想到这种可能即将成为现实,顿时头皮发麻,气息一阵紊乱——
台下众人只见萧白胭脚下一个踉跄,身子一歪,由于右手还抬着李姑娘的下巴,她的脑袋磕下去的方向正好对着李姑娘头抬着的方向。
在周围无数看客震惊、心痛、赞叹、羡慕等各式各样的目光中,两名美少女的嘴唇紧紧地碰在了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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