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因为小酒歌突发洁癖，丁君藏在鞋子里的几十两私房钱幸存了下来。明教四大护教法王之一·血眼龙王·萧沙最终以两千一百三十两的天价成交。
在这个物欲横流的大唐盛世，长安城随便一个富家翁的傻儿子被绑架了赎金都不止这个价，萧沙以一己之力拉低了大唐开国以来人口买卖成交额的均值，可谓功德一件。
李清砚清点过数额，然后把所有银票交给李绫音保存好，最后从怀里掏出一个刻着“拾壹”两个字的木牌交给何方易。
“这是领人的凭证，你们直接上纯阳宫把东西给他们就行，自然会有人把萧沙还给你们。”
何方易取过木牌左右翻看一下——很普通的木牌，雕刻工艺也很差，感觉自己找块木头拿个凿子捣鼓捣鼓就能做个差不多的出来。
丁君在一旁撇撇嘴道：“早知道凭证是这么个玩意儿，我自己就能刻一个，还省得花两千两银子求人买。”
何方易脑门上青筋一跳，嘴硬道：“你懂什么，人家纯阳宫李道长雕的木牌是在三清祖师面前开过光的，就值这个价！”
自从得知李云烟失踪的消息后，买卖萧沙这件事的重要性在李清砚心里就直线下降，要不是明教这两人可能知道一些内情，李清砚都没有心情来和他们完成这次交易。
眼下交易已经完成，李清砚平复了一下心情，对何方易道：“何护法刚刚说此次前来主要是为了赎人，那除了赎人之外，想必还有次要的目的了？”
何方易收敛起表情，严肃道：“想必李道长也猜出来了，原本我们并没有打算这么早现身，只不过后来收到了一些消息，迫不得已才改变了计划。”
李清砚点点头，示意何方易继续说下去。
何方易斟酌了一下语言，缓缓道：“有些事情我并不能言明，希望李道长能理解。”
小酒歌一脸沉思地走上前，找了张椅子爬上去，然后拍了拍何方易的肩膀，语气深沉道：“理解，这件事懂的都懂，说开了对大家也没什么好处。这里面利益牵扯太大，大家心里也知道这里面水有多深，牵扯到多少大人物。所以这件事点到为止，事后大家都当不知道就行了。”
何方易：“……”
这哪来的小姑娘？怎么看起来比我还懂？
小酒歌话刚说完就眉头一皱，似乎回忆起了一些不太美妙的回忆，然后捂着屁股跳下板凳，重新缩到了李清砚的背后。
何方易被小酒歌一打岔，突然不知道该说些啥，只好纠结地看着李清砚。
李清砚摆摆手道：“何护法就拣能说的说说吧。”
“行！”何方易点头道：“简单来说，我们今天凌晨收到消息，一群不轨之徒光天化日之下诱拐当朝公主，如今下落不明。为了防止事态恶化，我和老丁便想向天策府举报。报案途中我们阴错阳差遇上了李道长，我和老丁一合计，上天策府报案搞不好就被当成嫌疑人，不如直接把消息告诉李道长，反正凭李道长和公主的关系，想必也不会袖手旁观。”
小酒歌拽了拽李清砚的袖子：“清砚师叔，怎么大家都知道你们的关系？”
“……”李清砚努力无视掉小酒歌，抬头看着何方易道：“前后不过几个时辰，你们就得到了消息？”
“嘿嘿，”何方易干笑两声道：“我如果说明教与此事毫无关联，李道长怕是不会相信，不过此事确实超出了我们预料，事实上我们也希望道长能早日寻回公主，避免事态恶化。此外还望道长能够相信，明教对纯阳宫并无恶意。”
“你们的护教法王都打上门去了，还在这跟我说没有恶意？”萧沙在纯阳宫闹事伤人，如果不是被李清砚阻止，后果不堪设想。如今人证物证俱在，何方易也完全找不到理由替萧沙辩解。
“此事并非我明教本意。”何方易想了想，皱眉道：“况且其中多有蹊跷，等日后查明真相后必定会给纯阳宫一个交代。”
小酒歌不满道：“你讲了半天什么证据都没说出来，空口白牙我们凭什么相信你？”
“我们可以提供一些消息来表示诚意。”何方易看了一眼李清砚道：“首先，关于带走公主的人，他们并非中原势力……”
“东瀛人？”
何方易：！！！
“咳咳，”何方易干咳两声，调整了一下状态继续道：“果然瞒不过李道长，不过我们还掌握了另一个消息，那群东瀛人手中有一件足以吸引公主的至宝……”
“一把剑？”
何方易：！！！
“事实上，这不是一把普通的剑。”何方易酝酿了一下情绪，继续说下去：“多年前，这把剑的名字可以说是天下皆知……”
“碧空龙吟？”
何方易：！！！
李清砚看着何方易震惊的表情，叹了口气道：“你们既然都打听到这了，为什么就不顺便多花点力气打听一下这把剑的主人是谁呢？”
“我们打听了啊，”何方易被李清砚连番打击，气势有点萎靡，闻言讷讷道：“当年中原第一刺客牧天星曾用它行刺过当今圣上……”
“……”李清砚深吸一口气问道：“还有其他消息吗？”
“没……没了……”
李清砚意兴阑珊地挥了挥手道：“既然你们提供不了有价值的消息，那我问一个问题。”
何方易点头道：“李道长请说。”
“你们和东瀛人是什么关系？”
何方易微微一愣，旋即苦笑道：“原本以为是相互利用的关系，不过现在看来，似乎我们才是被利用的那个。”
一旁自斟自饮的丁君突然冷冷一笑道：“有些蠢货可不这么觉得。”
李清砚挑了挑眉：“哦？”
何方易却不愿再多言，摇了摇头对李清砚道：“此事是我明教私事，不便与外人言说，还望李道长见谅。”
李清砚默然地点了点头，顺手给自己和何方易各续了一杯茶水。
何方易沉默了半晌，一口干了杯中的茶水，对李清砚拱手道：“如果没其他事，我们就先告辞了。有些事情，只有见了萧沙我们才能弄明白。”
“嗯。”
何方易放下茶杯，想了想道：“希望下次再见李道长的时候大家不必刀剑相向。”
“……”
————————————————
明教两人离开没多久，凌秋霜就回到了折柳阁。
在老板娘的特意关照下，李清砚这一桌的饭菜全被替换成了儿童套餐。
小酒歌一脸满足地吃着老板娘特意为她准备的糖藕。李清砚托着下巴在一旁发——好好的一桌子饭菜，突然全被换成了糖藕炸丸子糕点，有点不知道该怎么下筷子。
李绫音递了一块小点心给李清砚，轻声道：“你觉得明教那两个人可不可信？”
李清砚回过神来，咬了一口小点心道：“他们提供的消息都是咱们已经知道的，除此之外就是在撇清责任，强调云烟失踪这件事明教并没有参与。”
李清砚咀嚼着嘴里的点心，想了想不确定道：“不过从他俩特意跑来通知我们云烟失踪这一点来看，大概是可信的吧？”
小酒歌咽下满嘴的糖藕插嘴道：“他们还说不想和咱们打起来！”
李清砚点了点头道：“这个应该是可信的，毕竟他又打不过我，就算真的刀剑相向也是被我吊着打。”
小酒歌附和着点头道：“而且万一运气不好又被活捉了，我反正不太相信他那个几十两银子都要藏在鞋子里的同伙会愿意拿出两千两银子来赎他。”
李清砚吃着点心突然叹了口气：“咱们这赎金要少了，总感觉回去不好交代。”
小酒歌眼睛一亮，提议道：“清砚师叔，要不咱们把这两千两银子也一起贪了，回去就说明教的人没给？”
李清砚用筷子敲了敲小酒歌的脑袋：“小孩子怎么能学大人说谎呢？”
小酒歌揉了揉脑袋苦恼道：“都怪这两人抠抠索索的，特别是那个姓丁的，连顿饭钱都舍不得掏，咱们就算再跟他们耗着也要不到更多钱了。”
李清砚咽下小点心，跟着叹气道：“而且咱们也没时间跟他们耗下去。”
看着这一大一小两个人趴在桌子上唉声叹气，李绫音突然感觉有些有趣，嘴角不自觉地勾起一丝笑意。
“那你们说，要多少银子才合适？”
小酒歌掰着手指头对李清砚道：“最少四千，不对，五千两！清砚师叔你说对吧！”
李清砚托着下巴，双眼无神道：“其实我本来是打算开价一万两的，预期成交价在八千两左右，可惜被云烟的事情一打岔，完全没心思谈生意了。”
李清砚想了想还是不甘心，对李绫音道：“你姐姐让我们亏了至少六千两，等把她找回来让她赔！”
李绫音嘴角噙着笑意，从发髻中拔出一根玉簪道：“我这根簪子，你们猜多少钱？”
小酒歌盯着这根发簪瞅了一会儿，问道：“难道这根簪子就值六千两？”
李绫音把玩着手里的簪子，随意道：“后面再加个零。”
小酒歌：！！！
“阿音师姐，难道你要把这根簪子……”小酒歌突然感觉嘴里口水有点多，话都说不下去了。
咕嘟——桌子上回荡着小酒歌和李清砚咽口水的声音。
李绫音轻轻一笑，把发簪插回头上：“姐姐欠下的钱，还是让她自己还吧。实在还不起，卖身还债咯，清砚师叔应该很期待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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