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自己的视界里浮现出来的系统界面就和之前那个“体验版”差不多:左侧是一些显示个人数据和扫描对象数据的显示框、被装饰成了猫舍风格的系统商城界面和显示量恰到好处的一些分类子项目。
显示框上面还保留着自己用【猫瞳之视】扫描过的历史记录,只要用意识唤醒并点开来就还能查看之前得到的信息;
只不过安雅自己都不知道这个技能是怎么来的,只是突然就能用了,右眼还会在使用过程中溢出黑雾,同时因为右眼不在裹尸布的覆盖范围内所以也不会被抑制这种灰域污染。
自己可能得找个什么眼罩来泡一泡真圣水拿来戴上,否则就容易在使用过程中,发生像刚才的那种情况,被什么提灯给感应到,从而暴露身份与位置;
但是眼罩容易得,真圣水又要去哪里找啊?
放下这个问题先不去管,安雅又继续观察着系统的界面。
完整版系统首页已经没有了那些相当恶趣味的猫罐头推荐广告,这个位置现在被用于显示信息框,而信息框的内容刚好就是自己刚才战斗过程中提示音念出的那些内容,只不过更详细一些而已;
包括了战斗过程中的技能提示信息,战斗数据以及状态描述等,也就是说自己其实是应该一边开着系统的信息框一边战斗的,自己刚才没开反而有点抓瞎,也算是一种功能浪费。
另一侧则是一个看起来像烤鱿鱼干一样的东西,那个当初被锁起来的功能现在已经解锁了,烤鱿鱼干分出了四条看起来似乎很好吃的触须;
现在安雅终于明白这是什么功能了,原来是技能树,四条触须分为四个技能分支,而每一条触须都代表了四个和种族绑定的职业。
安雅没有急着去给自己加点,而是看向作为货币栏的猫猫储蓄罐上面,显示着Catcoin也就是猫猫币,现在的数量一共有500g。
猫猫储蓄罐一旁的主线任务栏倒是信息丰富,然后猫猫看也不看直接点开了猫舍风格的商城,这个商城现在除了首页的猫罐头和内页的猫粮以外还多了很多新的页面,可是都被安雅下意识忽略了,她选择了直奔主题。
“要吃什么口味的猫粮和猫罐头呢喵...?”
安雅一边自言自语,一边注意到了面前的尸体,一阵难受的反胃感窜了起来,她连忙扭过身去,假装那尸体不存在。
实际上这具尸体带给安雅的负面感受是非常弱的,真正让她不适的,是刚才自己亲手收割其生命的行为——自己就像一只被猎杀的野兽一样,如果想要活下去,就不得不杀死猎人。
这样的身份定位,让安雅非常非常不舒服,她还没有做好准备完全放弃人类身份的觉悟,或者应该说是现代人的身份。
只不过之前作为一只猫,生活安逸得已经远远超越了上一世,所以才隐隐觉得当一只被爱希礼养着的猫似乎也不比躺平青年更差,或者说还要更好、好得多!
倒是现在...从那名追黯者想要杀死自己的那一刻起,安雅就没有把他当作过同类来对待。
或许只是出于一种自我安慰,尽管外形相似,但安雅知道他并不是自己上一世那个社会中的人类,与自己也不会有什么人道主义意识形态上的共识,或基于智慧生物惺惺相惜的共情。
他想要杀死自己的那一刻,就不再是一般意义上的“人”,而是自己的敌人,仅此而已。
就算是用上一世的道德和法律来判断,自己的行为也绝对算不上是过激的,自己只是在正当防卫。
“啊...我在想什么呢,就算人家真的把自己当作正常人类来看待了...这个异世界的正常人类,难道就会拥有上一世社会的人权了吗?”
“这从一开始就不成立,所以就算被当作是灰暝使者,也没必要去为此而难过什么,这里,早就不是自己上一世所熟悉的那个世界了...”
这么说服着自己,安雅忽然有了一个大胆的想法,一个锻炼自己面对如此境地的方案。
她站了起来,走到柯瑞里那不知为何并没有流血的尸体面前,犹豫了一下,然后一脚踹翻了他的跪姿,并动作迅速地将【猫瞳之刺】从他的右眼窝里拔了出来。
“你看,这不是完全能做到嘛,这根本不是什么人类的尸体,而是你的敌人的尸体...”
安雅静静地看着骑士匕首的剑刃处,那上面并没有沾染到血迹,甚至没有什么使用过的痕迹。
视线又挪向因为被踹翻了而仰面朝天的柯瑞里的尸体处,她强迫着自己去接受那个尸体存在的事实。
“这并没有什么可怕的,对吧...”
“我不能真的呆在这里等爱希礼来接我,我还没有那么脆弱,我必须亲自去寻找这一切的真相...”
“那么,在那之前,我必须让自己熟悉这种感觉...这种杀人的感觉,这种求生的感觉,放下过往那些对我来说完全是束缚的道德观念,否则我将没有办法在这个异世界里立足...”
“如果刚才那伙灰斑鸠小队的人察觉了我的软弱,直接对我发动攻击的话,我会不会就要命丧于此了?”
“还是说...赌一把自己释放的黑雾足以让他们全体成员都能受伤或逃离?”
“啊...喵...”
不管选哪一种,都无法避免地要面对更加血腥的逆境,那么,为了生存的话,哪怕这么做真的很恶心很恶心...自己也没有选择的余地。
从其他什么东西上面流出来的血,总比从自己伤口上流出来的血要更容易接受一些。
下定决心的安雅,表情变得有些可怕;
她一边用意识滑动查看商城里的猫粮与猫罐头,一边朝着柯瑞里的尸体举起了骑士匕首。
“哦,对,实际上,我没有必要用这把更适合突刺的武器,如果只是想要营造一种血腥效果的话、如果只是为了让自己适应这种行为的话,你那把小刀似乎还更合适一些...”
这么说着,安雅便直接活用猫尾巴,将那把小刀给缠起并卷了过来。
同时,她从系统商城中领取了一罐红酒酱牛肉口味的猫罐头,然后就看见了类似爱希礼使用过的储物空间出现于自己的身前,并从中垂落一罐金属罐头。
“嗯,如果用骑士匕首无法造成血迹的话,那可难办了呀,不好意思哟柯瑞里先生,我只能用你自己的小刀来帮你放放血了...话说尸体静置多久之后才会渗出组织液的来着?”
“不管了,我可等不了那么久。”
使用猫尾巴缠起小刀的握柄,就好像用手去抓住那握柄一样好用,至于安雅的双手,则正忙着开启来自系统的免费猫罐头。
“哐喳”一声,金属罐头被她直接用坚固而锋利的指甲隔着裹尸布撬开了,“噗叽”一声,原本完整的遗骸也随着黑色猫尾的尾起刀落而被切割开一道触目惊心的口子。
“嗯...就是这样,并不难,并不难,安雅,你不能逃避!”
“你现在逃避的话,下次遇到这种战斗犹豫了怎么办,杀死敌人之后就开始发愣要怎么办?”
“适应它,习惯它,然后肢解它。”
安雅并不知道上一世的解剖工作者都是怎么做的,她只是一边用缠绕着绷带的手从罐头中掏出沾满了红酒味酱料的牛肉片来吃,一边控制着自己的猫尾巴对着柯瑞里的尸体一通胡乱肢解。
如果一边吃一边肢解柯瑞里都可以被做到,那就说明自己还是能够适应这种行动的,只要适应了就好,并不一定要完全接纳这种行为;
只是要做到最基本的不排斥而已。
反胃感一开始仍很严重,她几乎想要把吃下去的牛肉又吐回到罐头里,但是,她忍住了。
就好像喝醉之后忍着不去呕吐一样,强忍住这股想吐的感觉,撑过去之后,就再也没有什么反胃感了。
唯一的坏处就,这样一来就根本没有半点享受食物的感觉了,仿佛那些吃入口中的牛肉一点味道也没有,不是嚼蜡就是吞纸。
而精神上的背德感,也从一开始的强烈不适,慢慢转变成为服从——是身为人的那部分道德约束,正在被身为野兽的本能控制着。
“啊...这并没有什么奇怪的,只不过是尸体而已,一个可恨的,想要置我于死地的混蛋的尸体,是我的战利品,那么我想要如何处置我的战利品...都是可以的,对吧?”
是啊,没必要对尸体愧疚吧,何况是想杀死自己并付出过实际行动的人的尸体,那他就是自己的仇人了。
“放下那些观感上的不适吧,安雅,你接下来肯定还要经历不少这样的事...比起切开活人的身体,切开这尸体恐怕也算不上什么...啊哈哈...喵...”
“这、只不过是一种提前适应...”
“你要做的,就是与你过去的身份进行一次不那么彻底的割裂,但又必须是坚决的告别...”
她看了看眼前血肉模糊的肉块,又看了看自己手上被红酒味酱料染红的绷带,这些浸泡过真圣水的裹尸布正在自动净化上面的污渍。
“是啊,这并不是什么罪孽,我的罪都被洗清了。”
“喵...哈哈、哈哈哈!”
安雅的情绪一下子得到了释放,她朝着漆黑一片的天花板狂笑起来,但并没有笑多久,就低下了头。
猫罐头吃完了,眼前便是自己在用餐期间有意无意创作的“杰作”:
此时地面上除了那些肉块、分离的头部与四肢,以及稀碎的布料外,还剩下一件沾满了血迹的完整的斗篷、一把形似火帽手枪的手枪,以及一条带有药剂包的皮革腰带,只不过现在药剂包里只剩下了回收的空玻璃瓶。
同时,这些道具又因为接触过黑雾,在上面残留的不仅仅是血迹,更有灰域污染的颗粒,如果直接拿来使用的话,肯定会被其他人类超凡者认出来有问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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