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啧...”
背着大剑的大叔咂舌，有些不爽的站起身，拍了拍屁股上的灰尘。
屋顶透下的月光照在他那满是胡渣的下巴上，灰白的头发更是和那副玩世不恭的形象显得格格不入，皮风衣也是显得破旧，许多地方都磨掉了外皮，但很干净，看起来大叔很爱护的样子。
灰羽拿着葡萄汁的手僵在原地，一时不知道该怎么说。
天降美少女没有，倒是来了个天降大叔。
光看从屋顶掉下来啥事没有，还有这副很二的造型，怎么看都是相关人员啊。
但是换句话说，既然会从房顶掉下来。
也就是说，一定是在做什么对于灰羽这种普通人很危险的事情？
该装傻吗？
“哦，多谢了，这是给我的对吧？”
大叔似乎注意到了还挂着吊瓶的灰羽，丝毫没有廉耻心的拿走了病人手里的果汁，拿指甲撬开盖子就是吨吨吨的一口喝掉。
“多谢款待！”
他双手合十，把罐子朝着破掉的天花板歪扔去，完全看不出一点公德心。
大叔瞥了一眼还愣在原地像个木雕的灰羽，耸了耸肩。
“反正她也不会动，为什么我要这么礼貌呢...哎，我人品真好”
大叔自恋的摸了摸下巴。
却在下一秒吓得抖了一下。
因为他看到灰羽不忿的盯着他。
“不是她，是他！”
灰羽指正了大叔的话。
结果大叔看起来更受惊吓了，之前那副逗比帅大叔的形象完全破灭了。
“你，关关关关关系者？！！”
“啊？不是你自己掉进我房间的吗，我没替你我叔叔向你索赔已经算很不错了哎，你还喝了我的果汁”
灰羽蹩眉。
他莫名不爽，也许是属于灰羽的记忆影响的。
“还有，我不知道什么关系者，我知道你再这样我要打电话给警察了”
灰羽从枕边找到手机。
“麻烦了...”
大叔突然扶额。
“你可以起来走吗？把那个拔掉，你现在挂着也没用”
大叔指了指一旁的吊瓶。
“嗯？”
灰羽转头看去。
本来还在滴答滴答输液的输液器突然静止了。
水滴停滞不动，仿佛静止了一样。
“之后再和你解释，要是你能行动的话就把那个拔掉跟我走”
“为什么？”
“如果，你不想被当成大米...”
“大米？”
“不想被当成大米吃掉的话，就跟我来吧，当然，你要觉得我是个素不相识的陌生人不想信我的话也无所谓”
大叔摊手，接着转身就走了，完全没有废话的意思。
灰羽眯了眯眼睛，毫不犹豫的拔掉了手上的针管，拿指头压住针口跟了上去。
并不是他相信这个男人什么的。
是因为的确有些怪异的感觉。
静止的输液架，不再记录的心率仪，还有...打不开的手机。
连灯照好像也固定住了，至少灰羽反复用开关都没有反应，一直是亮着的。
“别白费力气了，先和我离开这里，等一会会和你解释的，记得，什么也别问，也不要发出喊叫，见到什么都要紧跟在我旁边，不然你发生什么事我可不会管”
大叔双手插袋，路过还顺便往售货机上踹了两脚，几瓶饮料就骨碌骨碌的从出货口掉了出来。
真的是毫无公德心啊...这大叔。
看着弯腰捡起几瓶饮料往怀里塞的大叔，灰羽内心有种浓厚的不耻感。
跟着他从楼上走到楼下，这家规模大小可以称之为小型医院的私家诊所，竟然空无一人。
路过值班室，刚泡好的泡面热气腾腾，也不见值班的医生。
有种无人的怪谈世界的感觉。
走廊的尽头黑漆漆的，什么也看不到，只是灰羽觉得好像有什么东西在那里。
两人就这么安静的离开了诊所。
踏出门的那一刻。
世界就像倒转了一圈，所有的感官就像是被重置了一遍一样，灰羽胸口有一种严重的空虚感。
天空也不是夜晚的星辰，而是巨大的用不知名文字形成的时计，极光连接着成时针分针一动不动，只有秒针极度缓慢的挪动着，而月则是连接着时针的顶端，随着时针在天空转动。
而这里也并不是灰羽居住的小镇，至少他脑袋里的记忆是这样告诉他的。
回过头，原本装修崭新的诊所竟然布满青苔，古旧的像是几百年前的建筑。
“记住我说的，现在开始都不能出错”
大叔头也不转，轻声提醒灰羽。
四面八方许多视线扎在灰羽的身上，但大多数都是无害的好奇目光，只有少数有种带刺的感觉。
好像有很多人的样子。
“喂！阿尔，那是新加入你们的？”
旁边的房子发出声音。
视线转过去，只有一双眼睛露在黑暗中，其他什么也看不见。
大叔没说话，只是耸了耸肩。
那双眼睛似乎也明白了什么，往黑暗中隐没——消失了。
之后也时常发生这样的对话，只是都平安无事。
直到眼前出现了一家金碧辉煌的酒店，与天上一般，刻有不知道文字的巨大时钟装在顶端。
秒针转动的频率就像分针一般。
仔细看，还有一根更加细小的指针，正在快速旋转着，以肉眼看不见的速度。
灰羽原本也该看不见的。
只是一种感觉，让他感知到了那根奇怪的指针，就像是共鸣一样。
“发什么呆，进来！”
大叔粗暴的打断了正走神的灰羽，毫不客气的拉着他进了酒店的大门。
许多穿着各式各样服装的蒙面人在大堂走动交谈，而露出真面目的两人显得格格不入。
大叔也不管，拽着灰羽就上了电梯，刷卡解锁后在十四层下了楼。
出了电梯，眼前只有一个房间。
走廊的两端都是不尽的黑暗，只有一间房间在眼前。
门牌上写着三个字。
“星计社”
大叔刷卡解锁，推开了门。
一阵闪光刺的灰羽捂住了眼睛，转瞬即逝。
再睁开眼，一屋子人包括大叔已经端端正正的坐在房屋的客厅沙发上，围绕着中间放着零食的小圆桌召开了会议。
十二个人，六女六男，有大有小，围成一圈。
简称圆桌会议。
“喂，柊尔，你这是带回来了个啥玩意？”
披着白大褂顶着一头粉白挑染长发的眼镜妹一脸好奇的盯着站在门口久久没踏进门的灰羽。
很奇怪的是，灰羽明明有眼睛，却什么也看不见。
房间内的一切都是纯白的，他却什么都看不见，只闻其声不见其人。
“是个关系者，应该是漏网的，说啥也不知道，只能先带回来了”
大叔翘着腿靠在沙发上。
“就这么带回来？你心可真大”
旁边穿着平庸长袖长裤宽松蓝白校服的少女摇了摇头：“再怎么说你也给她戴个面具吧，你是赏金猎人无所谓，她是什么都不知道的新人吧？”
“就是因为新人才无所谓吧，反正根本没人认识，之后再戴个面具也一样，还有，是他，不是她”
哥特服萝莉摇了摇手指，指着灰羽的喉咙说道：“你看，喉结”
“哎，真的诶，好可爱的男孩子！”
穿的很时尚的阴柔男人笑眯眯的，修长的手有点跃跃欲试。
旁边抽烟的女人翻了个白眼，把烟头扔到了阴柔男人的腿上，把昂贵的裤子烧出了一个破口。
阴柔男人也不在意，抖掉了烟头，没了灼热的烟头，布料就像有生命一样蠕动着重新编织，最终还原成了原本的模样。
在场的人只有这几个。
剩余的不过是留下的灰色的残影，并非真实的人。
“呼...”
吸烟女人深吸一口，大半根香烟顿时消失不见，只留下崭新的烟灰掉落在烟灰缸中，她道：“所以呢，这新人是会什么特别的？”
“不知道，我看到就带回来了”
大叔，柊尔一脸无所谓。
“果然，你这家伙，已经好几次了，你自己拍拍屁股走人就算了，我处理起来很麻烦的好不好”
吸烟女人一副不爽的表情。
可惜这些灰羽都看不到。
他只闻其声，不见其人。
直到被穿蓝白秋季校服的少女拉进房间后视线才渐渐清晰过来。
第一眼，这里是一间非常西洋酒店风的中型大小的会客室，摆放着不少花瓶，室内更是装修的金碧辉煌。
第二眼则是各种乱七八糟扔到地上的玩偶，扔到沙发上没吃完的零食，堆满垃圾桶的各种饮料罐子，播放着萌萌动画的超大高清电视。
第三眼才看到坐在中心沙发上围着小圆桌开会的人们。
抽烟女虽然还是一副不爽的样子，但多少还是做了点表现。
“虽然你可能不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但那之后再解释...既然你被这家伙带到了这里，那我们就会负起责任”
随着这句话落下，所有的人纷纷伸出一只手来，连灰色的影子也不例外。
“欢迎来到，星计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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