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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4.破碎的面具

44.破碎的面具

神路,是通往破凡境的道路,也是每一个人坚守的道路。但凡踏上这条路的人,都拥有破凡的资格。然而这条路并不是想进入就能进入的,哪怕偏移了一点,都有可能被它抛弃。

“我的……神路……”

玉玥茫然地看着自己的双手,由于【千面谍影】的存在,他看上去似乎并没有受到【群魔乱舞】过于严重的影响。只是,他的面颊上已经出现了密密麻麻的龟裂,鲜红的裂痕仿佛能够渗出血来。

“咔嚓、咔嚓”

神路难以追寻,但千百年来,总会有那么一些人走到相同的道路。前人尚未走完的,留给后人接力前行,也就是继承。拉尔米特斯继承了赤红英雄的道路,在勇者的道路上一往无前;爱萨克继承了星之主宰的道路,日夜仰望着星空。而玉玥所想继承的,则是传说中的剑神所走过的道路。

剑神,生与死的裁定者。传说,他的剑能斩断一切,无论是至死不忘的执念还是生与死的界限。他的路是拯救,拯救一切悲伤与绝望,拯救天下苍生,拯救这个濒临灭亡的世界。他是第二代救世主,继【初代救世主】之后第二个被世界选中的人。

他的路……

“等等,我明白了!救世主的愿望永远是拯救世界,哪怕他是真灵的掌控者亦是如此!为了拯救一切,他不会在乎自己的死亡!”脸上带着面具的少女显现出来,看着双眼逐渐被血色掩盖的玉玥,不禁咬了咬牙。

同为救世主,即便她已经遗忘了这个职责很久很久,现在依旧能与当初的剑神产生共鸣。

“明白了什么?!”

千面神君降临,作为最初的半神,她的现身大幅镇压了魔王的【群魔乱舞】,相当于一个过滤层。经过【千面谍影】的过滤,剩下的人总算能稍微提起一点战力。拉尔米特斯缓缓直起身子,纵使身躯还是有些颤抖,但总算还是挺直了腰板。

“很简单,剑神真的死了。他用自己的神路封印了虚无,根本没有给重生留有一点余地!”

即便被面具遮掩,众人也能从君倩的目光中感受到那股凝重的情绪。

“您是说剑神的神路同自己分割了开来?这不可能吧?”

杰放下瞿尹,不免喘了几口粗气,虽然拉尔米特斯身边是【净世圣焱】的安全区,但依旧能感到火焰的灼热。炽热的气流钻进他的喉咙,似乎要将他的咽喉燃烧殆尽。

“剑神的剑能斩断一切,自然包括自己与神路的联系。不过当到了那个时候,他也已经不是神了。第二次虚无大劫的最后,剑神斩断了自己的神路,彻彻底底地陨落了,他用自己的一切留给未来一个机会。原来如此,怪不得我能从幽兰身上感受到一股诡异的熟悉感。剑神神路构成的外壳,那岂不是……第三代救世主?”

君倩敏锐地察觉到,事情似乎与她想象的有些不同。“幽兰”的存在并非【虚无】诞生的奇迹,而是剑神所布下的局。救世主与灭世者的冲突,一个预防崩溃的外壳诞生是“必然发生”的事件。

“是这样吗?怪不得,这下一切都能说通了……唯一的机会,原来在这里……”

君倩呢喃自语,碎片般的线索逐渐在她脑中合拢。诸神对于幽兰的态度,幽兰对于玉玥的情愫,一切的一切都源于这里……

“先别谈这个了,那只伪娘看样子马上就要黑化了!您不是初代救世主吗?快点想想办法啊!”见君倩不急不躁仿佛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的样子,杰忍不住吼了出来。

剑神什么的离他们现在都太远了,那只伪娘现在变得超可怕!一个暴走的魔王已经够难对付的了,再来一个岂不是要当场GG?!

“这我可没办法……”被杰这么一打断,君倩也从沉思中回过神来,回想起黑化的玉玥,不免又是一阵叹息。

“别看他平时那个样子,但他实际上还是一个善良的好孩子,就是经历了太多磨难。我所能做的只有抑制住他的疯狂,但最近一段时间也渐渐有些力不从心。不过安心好了,既然星之神说没问题那就一定没问题。时间的掌控者可是能看到未来的,他尚未出手干涉就说明一切尽在掌握。不过我可以先提醒你们一点,破局的关键应该是她,你们尽快让她醒过来吧。嗯……看样子我也要努力一点。”

君倩先是瞥了一眼昏迷的瞿尹,随即微微一笑,身体重新化作一道流光钻入玉玥的面具之中。

“离他远点。”与此同时,存于灭魔刀中的段干刹也发出一道指令。

“刀鬼前辈?”

灭魔刀刀身微微颤动,发出阵阵嗡鸣声,但很快又归入沉寂。【净世圣焱】的发动他也有参与,他可不像君倩那样摸鱼,现在的消耗甚大,一时间也无法再提供帮助。

“拉尔,现在怎么办?”

老一辈都已经下线,其他人只得把目光交付在拉尔米特斯身上,等待他下达命令。

“……掠阵吧。”拉尔米特斯看着玉玥站在原地、如同雕塑一般一动不动,沉吟了片刻,最终轻叹了一口气。

神路,一个人所坚信的道路,倘若它消失了,追寻它的人又会如何?

“咔嚓”

这是最后的破碎声,玉玥的脸上浮现出面具的虚影,转瞬间便轰然破碎。他的身上明明没有伤口,却在不断流出鲜血。鲜血顺着脖颈、腰肢、大腿、小腿一直穿过脚踝汇聚到脚下,逐渐形成了一片血泊。而玉玥的本人的气息也随之节节攀升,在他的小腹上,兰花般的花纹亮了起来。宛如十五的月光,皎洁而又明亮。

“那是……第四组灵力脉络?”看着这一幕,杰不禁瞳孔一缩。

都说黑化强一倍,洗白弱三分,血、气、魂、外四脉齐出,这黑化不会能单挑魔王吧?

话说这时,【群魔乱舞】的效用开始收缩,魔王的真身终于显露了出来。

“是你!”

“是你!”

“还我命来!”

“我的家乡!我的家人!”

……

这是一团挤在一起的苍白的怨魂,几乎全透明的身躯诉说着他们不过是无根的浮萍,是那些无意义的怨恨。他们聚集在这里,有着一千只手、一千条腿、一千只眼睛和一千张嘴。在他们的中间,唯一可见尚有一丁点颜色的是一个漆黑的胎儿。她蜷缩着身子,胸口有规律地起伏着,似乎在安稳地沉睡。她的小手紧紧抱着膝盖,一根根透明的丝线又从她身上延伸出去,仿佛一道巨网。巨网静悄悄地飘散在空中,无声地熄灭了净世的烈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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