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击队之旅·一
“那个，凯恩特雷……你可以解释一下为什么吗？”山被突然而来的请求搞懵了。但很快想一想，看起来也很合理。自己现在假扮的身份是一个自由民，拥有帝国外典豁免权（不受帝国外典，一类以限制公领内民众自由为目的的法典的约束），名义上拥有自由纳奴的权利，如果凯恩特雷失败后就能让诺娃合理受到庇护。
“因为你是我们这段时间见到的唯一愿意与我们共处的自由民。”果然。
但问题并不是这个，至少我的疑惑点在其他地方，“可是为什么是诺娃？”
“啊，这说来话长。”凯恩特雷挥挥手。“不是很好在那孩子面前说，那孩子受苦已经很多了，再让她听到伤心就不好了。”
“好吧，我先答应下。”
“真是连累你了，添麻烦了。”
“救命之恩嘛。”
凯恩特雷笑了笑，转身走到游击队里面，对着一个十七八岁的小孩喊了一声：“埃勒！叫大家出发，给大家唱首歌！”
小男孩于是从腰间拿下一个类似军号，但明显更为粗糙的东西，使劲地吹了起来。发出明亮、尖锐地声音，游击队员们闻号纷纷起身，几百号人立刻汇成行军阵型。我敢说，这种纪律已经接近铁心亲王领的外军纪律了。
“起——军！出——发！”虽然埃勒这小伙子身板很瘦，声音却很雄厚，完全不像是挨了饿的。虽然看得出来，他应该有段时间没吃东西了。
然后先是埃勒起了个头，几百号人一起唱起了歌，缓缓地如同一条河流沿着山路流淌着：
“Wir sind des Geyers schwarzer Haufen,He ja he ho!
Wir woll’n mit Pfaff’und Adel raufen,he ja he ho ho!
……
Jetzt geht es-Schloss,Abtei und Stift,He ja he ho!
Uns gilt nichts als die Heil’ge Schrift,He ja he ho!
……”
听不懂，但是调子是盖叶农民军的调子，发音也很接近德语的发音。鉴于我听不懂德语，我有理由猜测这是德语曲。
“凯恩特雷，这唱的是什么？”
“山你不知道？上古时代德朗格的农民起义曲，他们歌颂着上古的神尝试推翻那些压迫他们的人，就唱了这首歌。这首曲子是上古时代传下来比较少的歌了，还是近古时代的游吟诗人重新翻唱出来的。”
“不过你们唱歌真的好吗，万一被围剿的官军听到了怎么办？”
“哈！那些家伙今天不会来。西部领的习惯是在礼拜日停止工作，山你可能是才从东部领迁过来的，西部领在礼拜日是不做事的。更别提军队了，他们也只会在礼拜日修整修整，磨磨刀什么的。”
“哦。”
不自觉的，可能是因为听说唱歌也没什么，我不自觉地也唱了起来。
“Jetzt geht es-Schloss,Abtei und Stift,He ja he ho!
Uns gilt nichts als die Heil’ge Schrift,He ja he ho!
”
似乎回到了曾经在纳萨尔的时候。那时正是攻占新德里的一个月前。我所在的那个连队五百多人连续急行军了三天，走过了两百多公里。那时我扛着一把六十年代援助印共（毛）的步枪跟着坚毅的游击队员们，一边唱着歌，一边拍着节奏，旁边的战友们便和着曲子踏过泥泞的小道，穿过茂密的丛林，坚决地插入了新德里郊外的高地，为后来的两个营打开了通道。
“可以嘛！”游击队跟我并肩而行的小伙子拍拍我的背，随即又转过去，对着他的战友，或许以前还是邻居的同龄人吼了一声“再来首！”
“不唱了不唱了！要唱叫埃勒起个头！”那个游击队员显然不愿意。
“怎么的？还害羞了。”笑道。
“你别这样为难小维特。”旁边的游击队员扛着一把长枪（不过锈得很严重，上面的标识都磨没了，估计是传下来的。）
“切……山，你是新来的，唱一个！”
“唱一个！”怎么的，还团结对我了。回想着自己故乡的歌曲……啊，这首，记起来了，这就是我在那次急行军唱的：
“越过高山，跨过平原，游击队员在行进。
他们高举着那镰刀，向工人阶级致敬。
我们已屈膝许多年，日夜挖掘大地。
劳动成果全被暴君，和资产阶级夺取。”
当然……词翻译到这里的语言后没那么顺口了，但是从那些小伙子的样子看，我唱的还不差。叫埃勒的小伙子拿着他手上的刀敲着石块，给我打着节奏。旁边的人则笑着，走着。
然后是翻山。这些千百米高的山峰是西部领不可或缺的一部分，这下面埋藏着全帝国最丰富的矿藏，却因为恶劣的地质环境而难以开采，喀斯特式的地貌交杂着，给周边的农业带来了极大的危害。然而各领在此地的赋税却是丝毫不少，各庄园主们更是不恤民力，极力敛财为了搬到领会去。估计正是这些原因逼得凯恩特雷他们起义的。
这些“小山丘”爬着可是费力。若非我上辈子走过剑阁险道（当然也是旅游景点了），见过巴山，去过南方的丘陵地带，不知会有多不适应这种山路。当然，即使上辈子走过山路有心理准备，这个贵家子弟的身子还是有点受不住。
林子甚是繁茂。游击队员们有时不得不劈开树枝。暂且还没有猛兽。问了旁边二十几岁的小伙子，才知道这儿野兽什么的并不多，像我那种碰到野猪的已经算是倒霉了。
当然在他们心中是幸福了：
“要是野兽多一点，我们靠打猎也能吃饱啊。”
很难解释这种情况，不如坦然接受这种奇怪的世界设定。但说得好：“邪乎到家必有鬼”，我怀疑这个地方有什么问题，不然飞禽走兽这些怎么会在营养物质这么充足的情况下这么少。安德烈亚斯的私聘教师虽然会教授这个领地的大财源的地理特征，却也没提到这里动物少的原因。
中午饭是野菜和烤的几只鸟，虽然我推辞再加，他们还是给我分了只烤鸟。无功不受禄，这时我想起诺娃那个被凯恩特雷——也许还是这所有贫农们都偏爱的小女孩。
“这么瘦，该给她补补身子。”说着我便到队伍的前阵去了，诺娃正啃着一个果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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