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遭遇——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呢?我不过是接受了自己亲爱的妹妹的邀约,接着翻出了一直以来如同温室般的房间的窗户。可是那个邀约只是场谎言,但我敢发誓那绝不可能是自己拿纯洁无垢的妹妹所为;将自己,蒙骗到“野兽巢里的”必定另有其人。
牵着脖子上项圈的锁链发出声响,双手双脚都被铐住了;我在阴暗潮湿的牢中望着那从窗外漏进来的幽幽月光。还能再翻过那扇窗吗?不能了吧,现在的我已经失去了名为“自由”的重要之物。
无助的我啊,只得把头倚在冰冷的墙壁上任其回忆过去那一点一滴。然后这会让你发现,哪怕一个人只活了一天,那记忆的份量也已经够其在牢中细细回忆数年了。而也正因如此,我才可以无数次忆起那人生中为数不多的记忆;多亏如此我才还得以保持人性。
我闭上本就半张着双眼,这次想必也会梦见那些记忆吧,只是不知会有多少。
从小父亲就告诫我的身份很特殊,千万不要轻易接触父亲或仆人们意外的存在,不然我将会受到世间最残酷的对待。幼小的我出于内心的害怕将此事谨记于心。但在那朵胜过人间无数的花儿于我面前盛开的那一刻起,父亲说的一切与内心的恐惧便随之烟消云散了。我跟妹妹见面了。
那天父亲手牵一名岁数看上去比我小几岁的女孩入了我的房间,刚进门看见我时她便喊了一声姐姐,声音很稚嫩,语气带些犹豫;但比起这些,当时我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了她那副天使般的面庞上。
父亲负责解释:他先是说了女孩的名字,然后表明清楚她是我的亲妹妹——我跟她身上都流淌着父亲的血。这次会过来的起因是父亲说漏了我的存在,之后妹妹她便一直吵着说想来见我这位从出生以来就一直素未谋面的姐姐。妹妹说她很孤单。
“我也是,很寂寞...”
当时的我不经意间就说出了这句话,听到的父亲从脸上可以看出他似乎有心事;但就现在的我看来,父亲应该是感到愧疚了吧。
自那以后妹妹就偶尔会在仆人的陪同下来找我。每次进房间时,她的脸上总是挂着那副甜美的笑容。
妹妹都很喜欢我的耳朵跟尾巴,真是太好了;因为父亲跟妹妹都没有尾巴,所以我还担心自己会不会被讨厌。妹妹很聪明;因为每天都只能待在房间里看书学习,所以我对自己在知识方面的能力还是很自信的,但是妹妹更厉害。在我眼里,她将来一定会成为大部分人都遥不可及的存在。如此心善且优秀的妹妹,我从不相信与怀疑她会有害于我。
我没出过门,也不被允许出门,因此每当妹妹讲起外面的世界时我都会听得津津有味,同时心中那份对于外界的好奇也会更上一层楼。而这愿望,似乎也在那一天实现了。
那是一个再平凡不过的下午,平时跟在妹妹身边的两位仆人来告知:妹妹她想带我到镇上去游玩,她现正在外面的马车上等着我;这事不会告诉父亲的。
为什么不是妹妹亲自来找我,自己会不会被这两个仆人给骗了;这类考虑我完全没想过。那时的我只知道,妹妹在等着我,带我俩见面就能到我一直梦寐以求的镇上去了。
最后我越过了窗,邂逅了无情的背叛。
......
“!”
好像是火星的爆裂声让我惊醒;我扶着昏沉沉的脑袋坐起身来。
抬头可以望见那挂在夜空上的两轮月亮——大的是红色的小的是绿色的,身边有树林围绕,林中唯有我身旁的火堆周围是明亮的。我揉了揉眼睛,而后才看清在火光中有个若隐若现的身影,待视线完全清晰后发现原来是有个身材高大的家伙正隔着火堆坐在我对面。
“醒了吗。”大家伙说话了;同时凭着对声音的印象我想起了他的名字。
“嗯。抱歉,麻烦邦博大人您放哨......”我有点紧张,担心自己说的话或态度会引起对方的不适,“要不邦博大人您也睡会,这次换我来放哨......”
光线很暗,即使是亚兽人的我也无法窥探坐在对面的他那脸上的表情。但从气氛上可以得知,他的心情不错。
“没关系的,本来就不困,跟你说了会话更精神了。”
邦博大人大方地调侃道,而我则被这话说得害羞的不知该回应对方些什么;结果只好老实坐着。
双方沉默少顷,邦博大人再次开口。
“你刚才做噩梦了吧,还好吗?”说完他往火堆添了一根木柴。
寂静的林中只能听到眼前那火堆的声音,柴火在努力驱赶严寒,想必每粒火星的爆裂声就是它的战吼吧。
“......我又梦到那时的事情了。”
我盯着婀娜多姿的火团,仿佛是要将刚放出的话语尽数丢进火里去焚烧殆尽。
“没事的,现在安全了,我会保护你的。”邦博大人毫不犹豫且语气温柔地安慰我道。
邦博大人的话让我不由得会心一笑——要是被看到我一定会羞红脸的,果然现坐在我对面的那个大家伙是个心细、温柔的人。他的存在令我感到十分的安心。
“嘿嘿~我知道。在邦博大人您身边我会感到很舒心。”说完我突然意识到自己的态度和语气很失礼,于是连忙用双手捂住嘴。
幸运的是从邦博大人的反应来看,他似乎正因我刚才的那句话而感到不好意思。我不由得松了口气,同时也为看到邦博大人有趣的反应而感到愉悦。
可话又说回来,方才那场梦确实也唤醒了我心中在意的一件事。
“......我怕自己会拖累邦博大人您......”这是我的心声。邦博大人将我从被奴役的地狱生活中救了出来,之后还细心呵护我到现在。邦博大人是名强大的冒险者,他还有许多比我更有价值的人可以去拯救;要是我连累了他,我将会背负那世上最大的罪名。
邦博大人沉默了一阵,不知是被困扰着还是在犹豫。接着他开口道。
“你很聪明的,想必是在被抓当奴隶之前有很好的学习过吧,光是这一点你就已经可以帮到我了,”我没反应过来他说什么,但似乎是在夸奖我,“在‘武力’的运用上你也很有天赋。这可是真的,以我这么久以来见过的人为依据,你绝对是可以称得上是天才的那类少数人之一。”
邦博大人突如其来的夸奖让我不知所措,于是本人只好语气生硬地回答说是他教导有方。
“得了吧,我可不是当老师的料,只是你真的很厉害。”
因听到这句话而以为冒犯到对方的我打算抱歉,但在那之前我被邦博大人将手举到胸前的举动给阻止了——至少我确实透过火焰隐约看见了这一举动。
邦博大人又往火堆添了柴火,只是这次要多点。在烧得更旺的火焰中我终于看清了邦博大人的脸:作为纯种的兽人,邦博大人的脸相对我而言要有更多野兽的特征;邦博大人是熊人族,因此他的脸上有着诸多熊的特征。邦博大人的脸虽充满了野性与威严,但对于我来说,那是全世界最仁慈的脸。
“你需要我,而我凑巧救了你;我需要你,因此我将你留在了自己身边,”邦博大人起身来到并坐在了我的身边,“你不用想太多,我们只要赶紧去兰德索尼亚帮你办好冒险者的相关程序就可以放心一起走遍天下了!......放心我会陪着你的,没关系的,你会好好的,没事的,安心吧孩子。”
邦博大人用他那宽大的手安抚来我的头,而我则早已是泪流满面。
无论往火堆添多少燃料它都不如那只大手的温度,因为大手手心的温度可以传到我的心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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