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负责人和卫兵忽然开始抢夺并销毁所有人的实验日志和产品试剂，所有反抗者都遭到了粗暴的镇压，已经出去的那批人也会遭到同样的待遇。他们要毁掉我们的成果，毁掉千辛万苦才看到的希望，我不能放任这种野蛮的行径。
我把这本试验日志和最原始的“黑月之潮”锁在我的样本箱中，解锁方式只有我一个人知道，他们也许会对我严刑逼供，但我不在乎，让他们问鬼魂去吧！
尽管基本没什么指望，但是，如果有谁看到了这本日志，请把它交给——】
字迹在这里戛然而止，只剩下空白的羊皮纸页。
埃利亚斯挪开周围的碎石，果然在金属箱的附近找到了一堆骸骨。
“生前未受暴力伤害，所有的损伤应该都是刚刚坍塌时造成的。”凯文上前检查了一番后，回过头低声说道，“应该的确是自杀。”
所有人都沉默不语。如果当时的事真的像日志中 写的那样，那么这位学者的作为，足以让人肃然起敬。
菲利斯神色复杂。他之前就有些奇怪，如果这个项目在两年多之前就已经失败，为什么参与实验的那些人却至今没有任何音讯；现在看来，那些学者就算并没有遇难，恐怕也已经被控制起来了。
“我就说怎么会这么像……也就是说，那两个‘影魔’逃进南方树海后，慢慢变成了一个庞大的种群对吧？”埃利亚斯心有余悸地说到。
所有的线索都对上了。想起之前在尸横遍野的巴顿镇停留了一夜，他不禁有些后怕，当时要是要是走得再晚一点……
尽管已经习惯了自己画风反复横跳这件事，但从异世界冒险直接突变成丧尸末日这也太离谱了吧？
不，不是丧尸。这东西并非完全没有意识，只不过是智力比较低下，而且会听从上级单位统一指挥，有特殊能力，传染性也不是很强，当初难民队里那么多伤员都没出现任何问题，似乎只有死去的人才会被同化。与丧尸相比，这种特性好像更接近与不死族——只不过是与圣光之力间的克制关系正好反过来就是了。
嗯，勉强还在同一个世界观里。
埃利亚斯把乱七八糟的想法驱散。
那些残留在水晶碎片上的黑色残渣大概已经没什么价值了，他只好再次翻开日志。除了最后一章由于情况紧急而写得潦草不堪以外，整本日志的笔迹都十分工整，除了几句对日常的记录之外，几乎全都是密密麻麻的实验数据，即便是被系统翻译了一遍，他依然一个字也看不懂，只好递给了菲利斯：“能看得懂他写了什么吗？”
菲利斯有些尴尬地摇了摇头。
“神谕院各个部门专攻方向相差甚远，很多术语和记录方式只有同专业才能看得懂。”
“材料与秘药研究会里我也认识几个人，但……”
埃利亚斯明白他的意思，在这种邪门的事情上，很难判断到底有谁可以信任。
看着唯独缺少了最重要内容的最后一句话，强烈的既视感从心中涌出，他甚至开始怀疑这人是不是平时兼职写东西，然后断章成习惯了。
就在这时，一直默默旁听着的赛雅忽然走了上去，仿佛忘记了恐惧一般，将手轻轻覆在了骸骨之上。
“我想，大概就连他自己也不知道要把这本日志交给谁……”赛雅僵硬地站在那里，空洞的双眼直直的看着那骷髅，“在神谕院的时候，他就是一个孤僻的人，几乎从来不与同僚探讨研究进展，更不会和别人交换实验记录，这让他养成了从不署名的习惯。”
看着赛雅的诡异表现，埃利亚斯瞬间想起了她之前被吹笛人控制的事，马上想要上前打断，却被身旁的菲利斯拦了下来。
“通灵……怎么可能……”菲利斯的脸上露出了无法掩饰地惊愕，愣了一会儿，才喃喃地说道。
赛雅对两人的动作毫无反应，继续用梦呓般的声音说道：“负责人明令禁止之后，他依然在详细地记录着每一天的情况，这是他作为研究人员的底线。然而，他却并没有提及一丝一毫有关那次密谈的内容……他似乎对此感到十分恐惧，不愿回想那些内容……”
“然而谈话的内容还是不可避免地影响了他，从那天之后，他变得更加偏执，周围所有人都变得形迹可疑，每个人好像都有可能……有可能站在‘那一边’。唯一可以信任的人，他最满意的学徒，也在那次事故中永远离开了他，支撑着他走下去的，只剩下了那个虚无缥缈的‘希望’。”
“把日志与原始样本封进柜子后，他喝下了自己调制的毒药。他根本没指望过这希望可以延续，只是……只是不想在囚笼中……等待人类的……”
赛雅的脸色忽然苍白起来，身体开始大幅度地晃动着。
“醒来！”
看到赛雅已经快要支撑不住，菲利斯发出了一声轻叱，只有一个单词，却带着某种奇妙的韵律。
赛雅的眼神恢复了清明，双腿一软，坐倒在了地上。
“‘通灵’是什么？对她有什么危害吗？”
看到赛雅终于恢复了正常，埃利亚斯总算松了口气，赶紧问道。
“是一种特殊的体质，可以感知到亡者的情绪、最强烈的愿望甚至部分记忆。”菲利斯的眼中还残留着几分惊色，“但这种体质只会出现在信仰萨满教的兽人和部分精灵身上，人类是绝不可能获得的。”
埃利亚斯想了想，马上转头看向赛雅的耳朵。
圆的。
他不知为何有点遗憾。
不过，从菲利斯的描述和赛雅的状态中他大概也明白了，所谓通灵，其实就是侧写。
埃利亚斯前世也只是听说过这种能力，可能没这么玄乎，不过应该也差不多了。
至于这种情况为什么只出现在萨满教徒中……也许是意识形态不同造成的吧。
“为什么？他们为什么要这样做？”
从“通灵”中脱出的赛雅，此时还沉浸在那个人死前剧烈的情绪波动中难以平复，眼泪止不住地落下。
“那么多人的牺牲换来的成果，最后又要全部毁掉，这么做到底有什么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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