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怎么做到的？！”
回过神后，菲利斯马上有些急切地问。
哪怕赛雅身上的问题忽然之间消失了，从普通人到牧首级的差距也不是随便就可以填平的。菲利斯从九岁开始修行，二十九岁受洗晋升牧首，就已经被誉为千年一遇的天才，受到了神谕院大主教甚至教皇大人的垂青。
而赛雅，在短短几天的时间里，走到了他花了二十年才达到的高度。
或许灵感还有可能通过偶然的开悟得到爆发性的提升，但神性兼容度根本不存在任何捷径。在争夺神谕院名额的过程中，菲利斯看到过走上太多由于各种原因走上旁门左道的人。他们因为种种原因选择了背叛圣光之主，从伪神甚至魔鬼那里获取力量。这些背叛者，没有一个可得善终的，他们或许在短时间内得到了想要的一切，但最终等待他们的，将是无数倍的代价。
他相信赛雅不会做出这样的事，但万一是被某个魔鬼——长着羊角的那种——给蛊惑了呢？
然而沉浸在喜悦中的赛雅并没有注意到菲利斯语气中的紧张。
“是埃利亚斯先生教我的！”
菲利斯瞬间回过头看向那只长着羊角的巨兽。
一个红色的“危”字出现了埃利亚斯的头顶。
“他……是怎么教你的？”菲利斯最终还是决定暂时保持冷静，至少先弄清楚有没有什么挽救的办法，“你们进行了什么奇怪的仪式吗？”
“什么奇怪的仪式？”赛雅有些不明白他为什么这么说，“埃利亚斯先生只用一句话就把我不能施放圣光术的问题解决掉啦。”
菲利斯倒吸了一口凉气，直呼内行。
只用一句话就蛊惑了一个人，而且还授予了这种程度的力量！？到底多强大的恶魔才能做到这种事？
“埃利亚斯先生看过我施放圣光术后，马上就明白了我的问题出在哪儿，然后告诉我在支撑不住之前中断引导就好了。”
圣光在上，这是多么邪恶的……诶？
菲利斯忽然发现，这句话好像并没有什么问题。
诅咒、迷惑、言灵、嘲讽，所有已知效果一概没有出现。
甚至连实际意义都没有。
“中断引导圣光之力”那本就是一句废话，因为绝对不可能做到。
就像是人类无法在水里呼吸一样。
“所以……你最后真的做到了？他有说过要怎么才能做到吗？”
菲利斯突然想起了自己之前的猜想——埃利亚斯的背后，或许真的是某个隐世不出的大德鲁伊，至少是森语者，自然之心也不是没可能。
只有那些精灵，才有可能研究出这种东西。
至于之前杰拉德说的黑山羊……那种东西怎么可能真的存在？
“什么怎么做到的？”赛雅被问得有些摸不着头脑，“这不是很简单的一件事吗？硬要说的话，感觉和憋气有点像。”
菲利斯回头看向凯文。
“啊这……”凯文这才意识到自己的马屁拍在腿上了，“我也不知道啊？”
菲利斯又想了想，觉得事情肯定不会这么简单，也许是埃利亚斯用了什么手段，但赛雅没有察觉。
埃利亚斯战战兢兢地看着菲利斯脸上阴晴不定的表情，心里越来越没谱。
要杀要剐你倒是给个痛快话啊！
“埃利亚斯……先生。”菲利斯想了半晌也没有头绪，决定直接摊牌。想到对方背后可能存在的大能，他用上了正式语以表尊重：“此次前来，所为何事？”
看到养父大人不知为何神情严肃了起来，还用上了敬语，本就高度紧张的埃利亚斯忽然脑子一抽，直接一个九十度鞠躬：“请把女儿交给我吧！”
气氛瞬间凝固。
悬浮在半空中的教皇令剧烈地闪了一下。
凯文手里还没收回去的短刀“咣”地掉在地上。
赛雅怀里的刺浆藤差点被勒断了气。
菲利斯迷茫了。
这什么桥段啊？
你走错片场了吧？！我是不是还得包个红包让你改口啊！
“哦哦哦……咳咳，”埃利亚斯清醒了过来，连忙改口：“那个，我是来寻求庇护的。”
想在这个由人类统治的世界生存下去，一个被人认可的身份就是不可或缺的。菲利斯的突然出现打乱了他的计划，到刚才为止，他一直在发愁投诚的时候该拿什么当投名状。
本来准备的各种情报现在看来是没用了，拿救过赛雅说事又实在有些没品，而且还可能会被当成是在威胁。
不过听刚刚那些话，他们对自己当时随口支的那一招好像还挺感兴趣的，说不定可以当做谈判的筹码。
“寻求……庇护？”菲利斯皱起了眉头。
他此时已经愈发确定，这只巨兽的背后肯定是一位、甚至一群掌握着禁忌知识的精灵学者。这些知识一定牵连甚广，以至于他们连同族都不能信任，只好来到人类的世界寻求帮助。
然而，他还是不明白他们为什么会把赌注押在自己身上。一个边远地区的小小牧师按道理是没资格趟这趟浑水的，而作为密使参与这种涉及外族的事件更是不明智的选择。
“为什么是我？”他有些不解地问道。
埃利亚斯被问懵了。
你这话我怎么接？
我这是在被追杀要赶紧找个靠山啊，难道要我做个市场调查然后货比三家吗？
忽然，他想到了一种可能性。
莫非是谈判手段？通过抛出无法回答的问题打乱对方的思路，将对话带进自己的节奏？
埃利亚斯越想越觉得一定是这样。
虽说有得谈就是好事，但越是这种时候就越不能露怯。
他下意识看了一眼赛雅，心里就有了谱：“谁知道呢？也许是缘分吧。赛雅小姐的体质的确有些特殊，如果有需要的话，我也许能够解决一些问题。”
——就是这样，不去理会那些花招，直接从对方最在意的地方切入，让他不得不正面应战！
埃利亚斯为自己的机智默默点了个赞。
听到这些话，菲利斯瞬间觉得自己猜到了对方的意图。
他们的研究估计遭遇了某个瓶颈，想要在赛雅这样体质特殊的人身上寻找突破的契机。
菲利斯本来就对把人当实验对象的做法十分反感，对赛雅动心思更是触及了他的底线，但从结果上看，这种尝试到目前为止似乎并没有什么负面效果出现，尽管形态有些奇怪，但那的确是货真价实的圣光之力。想到赛雅刚刚展示成果时溢于言表的喜悦，他实在不忍心拒绝这份好不容易才看到的希望。
“虽然条件很诱人，但是我能提供的帮助终究是有限的。如果你愿意，我可以帮你找到更多符合条件的对象……”菲利斯终究还是不想让赛雅独自承担风险。至于所谓符合条件的对象，虽然没听说过，但想来一定不会只有赛雅自己，否则得出无法复制的实验结果也没有意义。
埃利亚斯一听马上就有点慌。
这是怕摊上事想把我往外推啊？
你个圣城出来的大高手咋这么怂？
“其实也并不需要你提供太多帮助，”他赶紧压低报价，“只要给我安一个不会人人喊打的身份就行了，其他事我尽量自己解决。”
菲利斯有些意外，但随即就明白了恐怕这才是他们真正的需求。
给埃利亚斯一个用来保证自身安全的身份，也就是说，他眼前的这头巨兽也许才是实验最主要的内容，而帮助解决赛雅的问题，则是对方开出的报酬。
“唔……如果是这样的话也不是不能接受。”菲利斯长出一口气。权衡了利弊后，他决定为了赛雅赌上一把，“只要你不作出危害瓦伦斯、危害人类世界的行为，我可以为你做担保。”
埃利亚斯总算松了口气。这下出去之后不但生命安全有了保障，而且还能名正言顺地继续留在赛雅身旁，岂不美哉？
“没问题，合作愉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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