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丽玹的疑问，其实不仅仅是她自己的疑问，周浟君也有同样的疑问——但是她不敢有二心，因为她别无选择。
就在中午，因为莫家“姐妹”不回家吃饭，周浟君和赵丽玹得回家。尽管周浟君并不想回，但考虑到家里的状况，她没有那么多的闲钱在外面解决午饭，所以难得莫知惠和“莫知合”能够独处。
于是，莫知惠就有了可以单独问“莫知合”问题的机会。但她问的问题，却让“莫知合”陷入了深深的自我怀疑。
“你认为你是谁？”饭刚吃完，她就开始了自己的连环问话。
“……你突然问这个干嘛？”杨尚和还没有从“转学”中回过神来。
“没什么，我就是问问。”
“我是杨尚和……”
“真的是杨尚和？”
“难道我不是杨尚和？”
“你现在确实不是啊。你是‘莫知合’，和我有血缘关系的妹妹。”
“你……该不会是想让我彻底成为‘莫知合’吧？”“莫知合”有些心慌。
说话间，两人已经离开了饭店，莫名就走到了无一片空地里。这空地是七中后面的一片未开发的土地，不过大概率会建成七中的新校区。
“不会，毕竟杨尚和是救了我的人，我不可能会想着让他变成另外一个人。”
“那你问我这个是为什么……”
莫知惠沉默了几分钟。
然后，她就提起了自己的衣服，对着“莫知合”露出了腹部。
“莫知合”一开始以为她要脱衣服，下意识捂住眼睛，但莫知惠的手就悬停在半空，只是让她看腹部。“莫知合”一看，吓得眼睛都要瞪出来了。
她下意识摸着自己的腹部，她万万没想到，莫知惠和自己竟然是一样的。
“这是……怎么回事？”
“如你所见。”莫知惠放下衣服说，“你怎么来的，我就是怎么来的。”
“可是……”
“我和你不一样的是，我是从婴儿开始成长的。”莫知惠闭上了眼，“另外，我没有肚脐的事情，目前已经有不相关的人知道了。你如果运气好的话，应该不会被发现。”
“你跟我说这个到底是想证明什么？”
“你觉得我是谁？”莫知惠又睁开了眼，直勾勾地顶着“莫知合”。
“你是想说……”
“没错，我并不是‘莫知惠’。”莫知惠说，“可惜我想不起来我是谁了。不过……”
“不过？”
“不过我可以肯定，我前世一定是个不良少年。”
“……为什么会这么觉得？”
“就算记忆缺失，但总会有契机让我想起什么。而我觉得在打架的时候才是做我自己，你觉得什么样的人会有这种想法呢？”
“……职业的。”
“……你是认真的还是开玩笑？”
“我……认真的。”“莫知合”谨慎地点了点头。
“总之，你的诞生过程我是全程都看到了的。我认为我应该也是有本体的，但是十几年前和现在相比差了什么我就不知道了。但我可以肯定，我和你是一样的，原本都不是莫家的人。”
“……所以你告诉我这些干嘛？”
“我想请你帮我一个忙。”莫知惠站在“莫知合”身前一米的地方，深深地鞠了一躬。
“我能做什么……”
“让我知道我前世到底是谁。”
“这……”
“我会敦促那老头，让你尽快恢复‘杨尚和’的身份。”
“……虽然你这么说，可是我不知道该怎么做啊。”
“从那老头那里问出点什么，哪怕只有一点，给我一份念想也行。”
“……他没有告诉你？还是说他并不知道你还保留着前世的记忆？”
“他知道所有，但他选择了隐瞒。”
“丽华小姐呢？”
“丽华身上的谜团更多，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谁。”
“这……”
看着上半身和下半身成直角的莫知惠，“莫知合”怎么都觉得怪怪的。可是，看她这样子又不像是在开玩笑。
“可是，莫罗先生很希望我留在这身体里……你觉得他会轻易让我回去吗？”
“他不想也得想。我可能是因为没人期待我回去，你……据我在医院观察的那段时间，想让你回去的女生，至少有四个，周浟君和赵丽玹算是其中两个。”
“还有两个是谁……”“莫知合”蒙了。
“等你回去就能知道了。”
“……”
两个人在空地上聊得很投入，但她们需要知道一个词——隔墙有耳。
确实有其他人听到了两人的对话，不过听到对话的人好巧不巧，正是简子兰。
“这两个人……”
她虽然没有听到完整的对话，但她躲在一边听到了一部分，证实了自己对莫知惠的怀疑没有错。
“原来她妹妹也有问题啊……看来我得好好调查一下。”
当然，她和空地中间的“姐妹”更是不知道，她们所有的行为都被一个人看在眼里——
莫罗先生就像是在欣赏电影一样，在地下室看着她们的一举一动，听着她们的发言，手里还摇晃着红酒杯。
“你还是不肯变成‘莫知惠’吗？”他遗憾地看着莫知惠，抿了一口红酒，“甚至没有因为岁月的流逝而忘记曾经的自己？”
他放下红酒杯，起身，移步到另一个房间。房间里只有一个容器，那里面冷冻着杨尚和的躯体。
“好吧，既然你想知道，那我就试试看。”
于是，他把杨尚和的身体解冻了，而此时距离杨尚和变成“莫知合”，过去了还不到一周。
从这个时间点开始，他就一直把自己关在一个手术室里，开始了对杨尚和躯体的修复。这应该算是他做过的最复杂的手术了。
他回想起了十几年前，他也尽全力救过一个少年。可惜，那时候回天乏术，且因为时间紧急，那个少年没能享受到杨尚和这样完整的“转移流程”。
现在，他心里有了底——至少失败了杨尚和还能作为“莫知合”活下去——做手术就不用那么担惊受怕。所有的设备在术前经过检查都状态完好，术中也都在正常运转，虽然旁边没有助手，但他也不需要，因为没人能帮得上忙。
这手术一做就是好几天，在莫知惠眼里，他算是失踪了几天。这期间，丽华一直在负责她们的生活起居，但对莫罗先生的行踪只字不提。
“这老头果然知道了，在故意躲我们。”莫知惠在狠狠地一拳砸了一下饭桌，“真的是个变态！随时都在监控我们。”
“……”
“莫知合”无法评价。她只知道，自己这几天下来，和初中的这些孩子混熟了，渐渐地在适应，在接受“莫知合”这个身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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