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堂中的气氛随之一凝,一道道好奇的目光迅速聚集到了瑟雷斯的身上。
对于这位年纪轻轻的教鞭,圣学院的师生们既敬畏又好奇。
敬畏他的职权和实力,好奇关于他的一切。
平日里没机会了解,现在有神女开口,他们自然是八卦属性拉满,静等吃瓜。
那么问题来了,想成为教鞭,首先要做到什么:
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麋鹿兴于左而目不瞬!
遇事突出一个,不慌!能稳他一手,就一定稳住!
瑟雷斯微躬着身,平静地回应道:“虚空从众神的怀中夺走了他最忠实的信徒,我深表惋惜和遗憾。”
按照众神的说辞,伊洛萨是毁于虚空之手。
瑟雷斯的意思很明确:伊洛萨人早就死光了,我和他们不熟。
“是啊,万恶的虚空,”
伊尔修斯幽幽的叹了口气,分不清是故作姿态,还是真情实意。“不仅吞噬了人们赖以生存的土地,还夺走了我们最亲爱的孩子。”
伊洛萨人灭亡的时候,还没你呢,真要按辈分算,你得喊我一声叔!
瑟雷斯忍不住在心里吐槽。
“既然不是,那能否允许我为您一占星辰?”
伊尔修斯出乎预料的执着。
“不胜惶恐,伟大崇高的伊尔修斯神女。”
瑟雷斯将背脊弯的更深了一点,语气也变得更加崇敬热烈。
无人胆敢忤逆神明,瑟雷斯也不例外。
至少,目前不例外。
“上前来。”
伊尔修斯向他伸出手掌,十二天纹中,最小的那只光团随之落在了她的掌心。
这下可好了,原本等着吃瓜的师生们直接炸开了锅!
他们猛然意识到,自己根本不是在吃瓜,而是在恰柠檬!
命运并非既定,若众神愿施怜悯,可避凶趋吉。
普通人可能不知道神女占星是什么概念。
圣学院的人一般只会用两个字形容这种人:欧皇!
现任院长以前开全校会议的时候,经常说一句话:当年,伊洛萨的大贤者用三块硬面包换到众神的五次占星,我博亚特(现任校长)用一百年的虔诚侍奉换到众神的一次占星,不是问题!
结果呢,现任校长都快老死了,别说是众神占星了,连真神降世都没见过!
伊尔修斯虽不是真神,但在天辉神纹的辅助下,她的占星术的准确率近乎百分之百。
预知命运,避开祸端,是无数人梦寐以求的事!
然而,对于神女的真实用意,瑟雷斯是心知肚明的。
她占的不是命运,而是星象。
伊洛萨人的星象是独一无二的。
瑟雷斯迎着众人羡慕嫉妒的目光,缓步来到伊尔修斯神女的面前。
藉由拉近的距离,瑟雷斯终于有机会好好端详这位尚处幼年的神明——尽管这非常不敬。
可是,瑟雷斯实在无法评断她的美丑,因为……她太过原始,就像某种未经雕琢的璞玉。
她衣着朴素,眼眸璀璨,唇无血色,看似娇小柔弱的身形下,散发出一种源自本能的威胁气息,强烈到令人不寒而栗。
“承蒙神女恩赐。”
瑟雷斯再度躬身,接着抬手,伸向伊尔修斯手中的那团光芒。
就在两者即将接触的刹那——
“哗啦——”
穹顶的彩绘玻璃骤然崩碎,朝着下方数千名师生直坠而去!
漂亮的玻璃片在神辉的照耀下,折射出瑰丽绚烂的光芒,映照出下方人群惊恐失措的面庞。
“伊索缪尔!!!!”
突如其来的怒吼,裹挟着震人心魄的邪恶力量,如山峦般自天空侵压而下!
大部分学生因为实力较弱,直接被震晕了过去。
“啊!!!”
但老师们就没有这么幸运了,层层崇邪如附骨之疽,冲入他们的脑海,搅动翻涌,不断地侵蚀着那看似坚定的信仰!
他们面目狰狞,双耳流血,发出一声声凄厉的惨叫。
“亚特厄斯?”
神女微微皱眉,低语着来犯者的真名。
话音落下,周遭的一切骤然陷入凝滞!
神女身后的十一只天辉神纹迸发出刺眼的白光!
下一秒,时光开始倒流,入侵者所犯一切罪恶被悉数抹除!
创伤、噩梦、尖叫……所有的痛苦仿佛不曾发生过。
【对发生之事/存在之物持有绝对的否定,即可将之彻底抹除,此即秩序。】
这虽是秩序的力量,伊尔修斯也察觉到了罪魁祸首,但很遗憾,对方是大名鼎鼎的地狱十二使徒,受冥主庇护,所以她无法将秩序之力直接作用到源头。
“嗯?”
这时,瑟雷斯察觉到了一丝莫名的不谐。
在神辉的照耀下,本应明光烁亮的教堂忽然变暗了。
他仰头,然后一愣。
他发现,那道由纯粹的辉光组成的神阶,不知在何时,已经完全失去了应有的光芒!
它变得黯淡无光,摇摇欲坠,似乎随时都会消散!
“神力枯竭?”
瑟雷斯皱紧眉头,暗自一惊!
他急忙低头看了神女一眼,便立刻否定了这个猜测:“不对!天辉神纹还在,神力不可能枯竭!”
“哗——”
伴随着一阵类似细沙洒落般的声响,那座直抵天穹的辉光神阶竟然真的消散了!
神阶消失,就意味着,伊尔修斯无法如期返回天界,甚至将在很长一段时间内失去与天界的联系!
这无疑会触怒真神!
见此情形,瑟雷斯心头一揪,暗道不妙!
紧接着,便见伊尔修斯身形不稳,摇摇晃晃,幸亏瑟雷斯眼疾手快,这才没让她摔倒在地。
他轻轻将神女放躺在地毯上,同时心念一动,只见圣辉涌动,一条条金白交织的丝线自光团中用处,并迅速缠上瑟雷斯的右手。
不过片刻,一只绘满金色纹路的白手套,出现在了瑟雷斯的手上。
此即教鞭之证,象征着圣学院最高监察权的“论断之手”!
在圣学院,它除了不能打开校长的寝室门,什么都能做。
“看好神女!”
瑟雷斯一边下命令,一边喊来了几个实力不错的老师。“赫斯特、霍尔森、杜勒斯,你们跟我走!”
三人急忙跑出人群,来到他的身侧。
“众神之环!”
瑟雷斯一边用论断之手快速书写着传送咒术,一边在心底重复着传送目的地。
他们即将要去的地方,是圣学院的禁地之一,所以必须要绘制特定的咒术才能前往。
请众神降世是双向的,除了需要众神同意以外,请神者亦要搭建一道相应的召唤法阵!
神梯破碎,问题能且仅能出在那里!
咒术准备完毕,四人瞬间被一团光辉吞没。
下一瞬,四人来到了众神之井。
这里是一处极其宽阔的圆形场地,四周被七块衔接在一起的圆弧形石碑完全封锁。
石碑足有数十米高,上面刻满了古老晦涩的文字。
瑟雷斯习惯地仰头看了眼天穹,每每此刻,他的心底都会莫名的升起一股憎意。
他迅速压下心绪,然后用右手打了个不算响的响指。
只见眼前的空气忽然荡起阵阵涟漪,便听“嗡”的一声,眼前所见立刻变成了另一副模样。
褪去视觉屏障,众神之井的真容顿时展现在瑟雷斯的面前。
圆形场地的中央,是一座以黄金熔铸而成的巨型法阵!
然而,此刻的法阵却不再璀璨,猩红的污秽沾染了它的光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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