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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剑仙惊海

第六章:剑仙惊海

“你们……知道‘李惊海’这个名字吗?”

随着少女的提问声,几人都稍微陷入了一阵沉默,之后那年轻公子率先开口打破沉寂,“千古剑道第一人!世上恐怕可说是几乎无人不晓!”

“是么……你们…知道啊……”

洛璃目光没有从那剑上离开,只是发出一声呢喃般的回应,那言语间带着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这个反应让几人甚是疑惑,在他们看来对于那位剑道大能,世人知晓其威名是在自然不过的事情。

这时,夏舞阳反应过来,内心想到:那位剑仙是成名于千年前,而小师祖也是千年前的不世人物,两者之间应该有什么交集吧!这剑难道与那位剑仙前辈有关?

思及此处,她欲开口询问一下,但是想到这里不止她们二人,所以话锋转变间,说道:“小璃,你对这位剑道前辈很感兴趣吗?”

然而洛璃心中所在意的却和众人完全不同,虽然一开始就有所猜测,那所谓的“试炼世界”可能根本不是什么“试炼”那么简单,但是苦于无法验证。而现在她几乎可以肯定的说,那不是为了试炼而制造出来的虚假世界,对于那个地方的她有两种推测,一是根据史实而再现的独特时空,二则是那就是一段真实的历史!根据现在遇到的情况,她更倾向于后者。

不过,她倒也没有表露出什么,听到夏舞阳的话语,只是笑眯眯的说道:“强者总是令人仰慕的,不是吗?”

“多谢这位公子慷慨借剑!”

说着,少女将利剑归鞘递了过去,年轻公子利落的接过,重新悬于腰间,这时洛璃再度开口道:“这剑虽不是什么天材地宝所铸,但绝对不失为一把神兵利器!看来公子的祖上和这位剑仙渊源不浅呢!”

“哦!听姑娘这语气,是知道这剑的来历?”

年轻公子对此也是来了兴趣,对于这柄世代相传的剑器,他虽然曾经多方查阅、打探过,也曾邀请了不少剑道高手以及铸剑师、相剑师等剑道中人来观摩,但可惜因为年代过于久远,且在千年前曾发生过两度惊天动地的大战,许多典籍和记载都遗失了,只得无功而返。而所有技术调查,得出的结果都表示这是一柄凡兵,象征意义高于实际用处。

然而,眼下这位精巧的小人儿似乎对于这柄剑器有着不一般的见解,或者说她知道其中蕴藏的秘密,这可不得不令他感到好奇了——这好奇不仅仅是对于剑器的来历,还有这位不经意间显着神秘的少女。

“算是……知道吧……”

洛璃以无所谓的语气抛出一个略显暧昧的回答,那年轻公子随即行了一个江湖样式的拱手礼,“还望姑娘不吝赐教!”

“小璃……其实我也挺感兴趣!”

夏舞阳似乎是看出来这位公子是不问清楚应该是不会走的了,她也清楚对方的性子,看了一眼对面的洛璃。少女轻轻抿了一口茶,说道:“也不是什么不得了的秘密,就和你们聊聊吧!”

那中年侍者当即拉开旁边的凳子,让年轻公子坐了下来,夏舞阳也适时地为其添上一杯茶水。这时被遗忘许久的紫衣少女忽的扑到了桌面上,“既然……既然要聊,不如点些酒菜吧!我保证绝对实惠!”

“额……”

似乎对于这家店的菜品,除了洛璃不知情之外,其他三人实在有些难以恭维,露出一个有些为难的表情。不过对于紫衣少女这般执着,作为打发她也好,洛璃说道:“那就……来一些,至于具体的,你这个店家来安排吧!”

“好嘞!客官,保证您满意!”

不待其余几人发表意见,紫衣少女便风一般跑去准备了,见此,几人不由得轻轻叹了口气,面露一丝惋惜之色。对于他们这个反应,洛璃倒是越发感到好奇了,这家店的菜品到底是有多么的“独特”啊?!

“在下应仲,还未来得及请教姑娘芳名?”

回过神,年轻公子又恢复了那副温润而不失威严的样子,闻得此言,洛璃却是表现出了和夏舞阳等人所未曾见过的模样,回礼道:“小女名洛璃,长年深居璃明宫内,先前如有失礼之处,还望公子海涵!”

那模样如果不是夏舞阳亲眼所见,她还以为眼前的小师祖换成了别人,这礼数与举止,最重要的是那清雅而又不失气势的气质。即便是皇家出身的公主们也没有几个能做到吧!这还是那个活泼到有些无法无天的小师祖吗?

“姑娘说笑了,似姑娘这番修士,本就无须在意寻常礼数之说,更何况姑娘的举止即便是皇城之内也是少见的周全得体!”

应仲的话语中虽然有着客气的成分,但更多却是肯定,这名少女无论是心性还是举止方面都是难得一见的。以他的身份地位自然是见识过不少名门闺秀,但能做到如此周全的仅有极少的几位,而且这少女还是江湖人士,两者之间有着本质的不同。

“公子谬赞了,那……我们开始说正事吧!”

“洗耳恭听!”

看到对方的动作,少女没有丝毫矫情,只是目光逐渐飘远,向着那记忆的深处——

轰隆!

一道雷电如同苍龙俯冲而下,将一艘飞舟击得粉碎,一道人影鬼魅般从雨夜的黑暗中闪过,随着数道寒光闪烁,鲜血飘洒而出,飞舟上的修士还未来得及发出惨叫就已经变作了尸体,和雨水一同向下坠落而去。

借着闪电的光芒,可以看到空中飘着的是一位不过十七八岁的少年,手中微微铮鸣的利剑,诉说着刚刚那一瞬间的杀戮。

“嗯?!”

闪电消逝,少年警惕回过头,盯着夜空的某一处,他感觉到了不同寻常的危险气息,一抹白色缓缓从远方的黑暗中走出,如同落入墨水中的白色染料一般,与周边的黑暗冰冷割裂了开来。待看清楚来人时,少年的冰块一般的脸上出现一丝波澜,那是一位少女,看模样比少年自己要年少一些,约莫十三四岁的样子,而且精致得不似人间应有。

少年身为剑修,是最看重杀伐之道的修士体系之一,而且他所修习的功法更是类似于太上忘情的类型,对于各类情感的控制即便不是此世之最,也算是顶尖的那一拨了。但此刻却在少女出现刹那破了功,虽然仅仅是短短的一瞬间而已,然而在战斗中,这足以致命!

“璃明宫的人!”

少年瞥见少女腰间挂着的玉牌,那上面刻着“璃明”二字,少女没有回答这个显而易见的问题,反而是看着他手上的利剑,开口低声道:“这次的对手看起来有点意思啊!”

轻柔的声音如同清风拂面,令人身心愉悦到几乎要忘记这夜雨的寒冷,这时少年才发现少女的身上竟无一丝水露,仿佛处在另外一个世界一般。虽说天境的修士可以做到无惧寒暑、尘不染身,但……这个少女不一样,她完全没有在运转灵力,那些雨水在自动避开她!

这个发现让少年知道了对方的境界比自己高,已经踏入了更高一层的境界——灵境!随着这个推测浮现在心头,少年似乎有些受到了打击,毕竟他也算是当世天赋一流,亦不缺乏努力之辈,却也不过天境中期而已。

不,不能轻易下定论!也许对方有着什么奇异的秘宝也说不定,再者,璃明宫和藏书剑阁根本不是一个体量的组织,所以还是不和她起冲突比较好!

少年内心打定主意,准备退避,说道:“这位姑娘,藏书剑阁与璃明宫素来无怨,可否让在下就此离去?”

“诶?还没开始就……在讨饶?!有意思!抱歉啊!我更不想让你跑了!”

随着话音留下,少年只感觉一道劲风直逼面门,来不及反击的他只得举剑格挡,“嘭”的一声,他被击退出去近百米才止住了去势,而长剑与双手都在微微颤抖着。此刻,少年可以肯定,这名少女绝对是灵境以上的修为,这简直可怕!他感觉包括自己在内被誉为当世不世之材的少年俊杰们根本就是个笑话!

“战斗中还能分心,你很游刃有余啊!”

忽的,仅仅是一刹那的分神,那温软的气息自耳后吹来,还伴随着一丝淡淡的清香,然而此刻却让少年感到遍体生寒,没有丝毫迟疑,随着脚下几道剑光闪烁,少年以极快的速度拉开了与少女的距离。

“哦——这么快!御剑气而行!”

对于少年突然爆发出来的速度,少女一阵美目涟涟,仿佛发现什么不得了宝物一般,然而少年听到少女一语便道破了自己身法的玄机,他再度感觉到压力剧增。就连稳定心神的心法都开始运转了起来,这名少女太可怕了!虽然怀疑过对方是不是什么驻颜有术的老家伙,但他剑心通明,自然是看得出对方骨龄比自己还小,年龄和那外表完全相符,以至于少年在心底暗暗的想道:这璃明宫到底放出来了一个什么怪物!等下……难道是阁内左长老那一派有人想害我,才让我独自来执行这个任务?他们是打定了这名少女会出现吗?见鬼!

嗡!

在他思绪电转间,少女再度发动了进攻,那秀气的拳头带着风雷之势直击而来,少年抬手便是一记直刺。拳头与剑尖,血肉之躯与神兵利器的碰撞,即便是高境界对低境界也没有几个人敢这样做,这少女不但做了,还直接把少年的兵器給磕得脱手,飞了出去。

“起!去!”

还好少年及时的反应了过来,立刻再度拉开距离,同时手捏剑诀,利剑化作一道剑光向着少女的眉心刺去。然而,“铿锵”一声,少女竟然以那白嫩的手掌直接抓住了那削铁如泥的利剑,并猛地一捏,随着一声怪响,利剑变作了废铁。

少年见状,立刻捏碎了早已暗暗取出的一道玉符,随着一道法阵亮起、熄灭,消失在了茫茫夜空中。

“空间……移动?!这NPC…还有这样的高级物品?!是关卡升级了!”

看到少年消失,少女感到一丝意外,独自一人在说着不明的话语,随后眼中散发着兴奋的光芒。

再往后很长的一段时间里,少年和少女在各种情况下再度相遇了很多次,甚至渐渐的打出了感情,两人变作了亦是对手,亦是朋友的身份。有生死相搏,有互相切磋,也有打屁聊天,不过有时少女的话语,少年完全无法理解,当然即便如此,他也会静静的听着,听着少女那奇怪的言词、吐槽、抱怨。

然而,这样的日子终究是逝去了,在各种风云变幻中,各个势力、门派以及国家之间的摩擦开始升级。终于,一场前所未有的大战爆发了,数十个国家,成百上千个势力被卷入了这场浩大的战争之中。

少年最后一次与少女见面是一场赌命之战。就在两人分出胜负的瞬间,因为藏书剑阁的长辈出手,两人的决斗只得无果而终,在危急时刻,少女使用秘法强行从藏书剑阁的剑阵中杀了出去。

对此,即便是心高气傲的,作为当世一流高手的剑阁大长老——夜无星,也不由得发出了感叹:此子了不得!

不久后,少年听闻璃明宫被各大势力的高手围攻,光是灵境修士就有百位以上,这个消息让少年有些懵了,那可是灵境修士,不是街边的阿猫阿狗!

待到他赶到璃明宫时,战斗早已结束,璃明宫整个山门都被打崩了,灵脉破碎,昔日琉璃般瑰丽的建筑群,只余下断壁残垣和一些尚未散去的血腥气息在诉说着发生过的惊天之战。

然而少年并没有见到少女,只听说在当日,少女杀死近八成的灵境高手,自己也身负重伤,被赶来的璃明宫宫主——姬月和璃明宫当代第一高手——童书文两人拼命救回,后被璃明宫开山祖师,也即是少女的师父安置于门内隐秘的重地修养,至于真实的具体情况如何,少年无从得知。

时光冉冉,当时的少年成长为了当世翘楚,为原本的剑道开创了一条新的,具体而微的剑道意境划分体系,被世人称为“剑仙”!后来更有了“千古剑道第一人”的名头!

期间,这位剑仙也曾数度探访过璃明宫,想要知道当年那人如今的境地究竟如何。虽然他已然是当世第一流的高手,且是举世公认的攻伐之最,璃明宫不会也不能再如当年那般冷处理,只是得到信息却不多,甚至他明显感觉到璃明宫上下将那人都当做了禁忌一般,避而不谈,一些门人甚至开始故意去将之淡忘,新进的弟子甚至都完全不知道他们的师祖除了宫主姬月和枪道高手童书文之外,还有第三个弟子这件事。

这情况让这位彼时的少年,此时的剑仙感到一丝不安,可是璃明宫不愿多说,他也难以强迫。

若他是孤身一人,自然可以大闹一场,即便师出无名!可是,他身后还有养育他的宗门在,不可能和璃明宫的主事人翻脸,当然也顾及到那人亦是璃明宫的一份子!

再后来,剑仙听到江湖上开始流传出一些言论,而言论的中心就是那人。在一番探听之后,当年那场涉及上百位灵境高手以及数十个势力的死斗在他眼中终于有了些清晰轮廓。

当时,璃明宫和当时的几大门派一起牵头,欲要促和混乱中的江湖各大小势力,停止那场无休止的纷争。然而这其中难度之大,各种恩怨纠葛之复杂,即便是以他们在江湖上的地位和影响力也没有办成,最后只得不欢而散。

到这里的事情,剑仙也是知道,他当时和门内的长辈们一同前往了会场,若是事情到此为止也没什么,只不过是要等待时间来平复这场纷争。后来,年少的剑仙因师门之命以及修行所需前往了极西之地,没想到回来之后就听到了璃明宫出事的消息。

原来在会晤之后不久,作为当时势力最强的宗门—两仪宗,突然出事了,两仪宗的道子,也即是下一任宗主被杀了!

从现场的痕迹可以看出,道子和对方在开始时进行了一场势均力敌的战斗,但到了后面却是几乎一面倒,最后在使用了秘法,献祭了自己的道剑,却依旧被一击洞穿的心脏,震碎了全身经脉!后经过验尸以及一系列探查,凶手使用的招式中有璃明宫的路数痕迹!

这个消息一出,瞬间炸锅了!各大小势力都在指责璃明宫是伪君子,一面促成和谈,一面却暗地里袭杀大宗门的继承人,一时间,江湖势力全体同仇敌忾,矛头直指璃明宫!

最终矛盾被激化,除了包括藏书剑阁在内的有数的几个势力之外,两仪宗联合了各方势力来势汹汹,围攻璃明宫,要讨个说法。虽然璃明宫也给出了足够诚恳的态度,但是纠集了上百位灵境修士,准备了这么大手笔,两仪宗怎么可能就这样回去?

即使璃明宫一再忍让,战斗还是开始了!不过让两仪宗和其他围攻势力没想到是,那名虽然有些名气,但因年龄尚小,而未被怎么在意的少女,璃明宫创始人——莫芊羽的第三名弟子让他们折戟沉沙!

如今就他手上掌握的线索来推测,这道子之死也好,凶手会璃明宫的招式路数也好,恐怕都是安排好的,甚至极有可能是两仪宗自导自演的一出戏码,为的就是要将璃明宫彻底除名!

毕竟以当年的情况,两仪宗虽然是当时最强盛的宗门,但璃明宫隐隐有后来居上之势,璃明宫创始人是一位圣境巅峰的修士,其座下的三名弟子均是超绝之辈,其中姬月和童书文更是隐隐要踏入那至高之境了。假以时日,不,甚至不用太久,他们就会真正在进入那个境界,到时候一门三圣,光是想想就可怕,到了彼时,天下间还有谁能制得住璃明宫?

这答案,没有人能准确回答!所以两仪宗极有可能为保证自己的地位而铤而走险,可惜……无论怎么样终究还是算漏了!

他们想不到,也不可能想得到,上百名灵境高手居然会被对方一名灵境近乎杀尽,这是谁都想不到的发展!也拜此所赐,璃明宫有了胜机,同时那少女也背上了无数非议!什么不是人族,是璃明宫偷偷饲养起来的稀有血脉的妖族,又或者什么其所修功法是邪道之类的流言均在各处传播。

不过……还是有很多不明朗的地方,例如,少女本应该是璃明宫的救星才对,为何璃明宫的众人会是那般态度?又者,那少女的实力他是清楚的,强则强已,但却不可能达到那么夸张的地步,为何当日能做到如此逆天之事?最终还是没能弄清楚这一切,也没能见到那人!

只是,他未曾想自那一别,便是千年,在这千年中,他有了各种因缘际会,不但振兴了门派,让原本在大战中已经名存实亡的藏书剑阁再度散发出了生机;并收复了诸多修士与势力,日益渐大,后更名为“剑宗”,以表达天下剑道皆于此地!

再后来,还帮助秦国的始皇帝建立了大秦帝国,并时将自己使用过的其中一柄佩剑作为信物赠予始皇帝。

只是连故事讲述者都不知道的是,那一段与少女两人的,短暂的煌煌岁月永远留在了这位剑仙的心中,他心里暗暗发誓,总有一天自己要亲手拨开这迷雾,也相信总有一天要再次见到那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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