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重复一遍！立即投降！否则你们没人能活着回到坦克堡！”龙奇锋举着喇叭朝铁甲营阵地里喊话。
他所在的战壕里已经站满了无锈军的士兵，无数枪口都对准了铁甲营的最后阵地。
四面八方的临时广播声，让坦克堡最后一块阵地里的士兵们开始动摇。
“铁甲营！绝不后退！！”一个小小的喇叭里传出了一个苍老却有力的声音。
坦克堡的士兵没有人不知道，这个声音的主人正是他们的总司令。
“我们是坦克堡的军人！我们誓死不降！！”
在总司令的亲自鼓舞下，剩余的残兵败将们开始了最后的顽抗。
铁甲营的前线指挥部早已被无锈军重重包围，营帐里只剩下一位老者孤独地坐在长桌前，痴痴的望着沙盘上铁甲营最后的阵地。
他带着远超敌军十倍的兵力，先进的现代化武装从各方面都全面碾压对手，然而却没有人料到会是今天这般下场。
先是全军上下与总部失去联系，连接坦克堡的通讯核心也被破坏。
随后坦克堡的支援导弹误炸了钢刺营，让他们失去后援，只能被迫拉长战线以防被前后包夹。
不仅被锋城驯养的兔子大军一举攻破先锋团，还被月城的支援部队临时反水丢掉了后方阵地。
最后还是陷入了包围，成了这种局面。
老者长长叹息一声，无奈地摇了摇头。
“坦克堡和我们都已经过时了啊……”
老者举起自己的配枪，枪口缓缓转向了自己，扣动了扳机。
“砰！”
……
“嘭！！”
一声巨响打破了僵局，坚固的城墙在［炎魔］面前不堪一击，整座内城彻底门户大开。
在外城聚集的大量起义军久攻不下，这一下无异于雪中送炭，顿时就有成百上千人涌入了内城，和内城守军展开了近身肉搏。
内城中突然出现的喷火怪物和诡异风暴打得守军措手不及，从一开始就陷入了腹背受敌的局面。
寡不敌众的守城部队很快就败下阵来，起义军最终还是占领了坦克堡。
窗外不远处的战场上，喊杀声终于停歇，遍地都是火光与鲜血。
枫子云坐在窗前，对一旁被绑住四肢的女人熟视无睹。
那女人满脸惊恐，浑身颤抖着不停向枫子云求饶。
“我不信任你们，所以，抱歉。”
“砰！”
枫子云在斗篷上擦了擦发烫的枪管。
“已经按你的要求做完了。”艾从窗台的阴影里冒了出来，严严实实的绷带遮住了她脸上不高兴的表情。
“嗯，走吧。”枫子云起身，跳入了艾的影子里。
在内城的城门下，枫子云和其他人成功汇合，由孙邺为几人带路进入内城寻找葛大山的宝库。
坦克堡的内城并没有想象中的繁华，反而还比外城更加破旧冷清。
街道两旁全是紧闭的门窗，屋子里什么也没有，整条大街看上去如同一座死城。
“应该就是这里，葛大山从贫民身上所搜刮来的油水全都在这里了。”孙邺拄着拐杖为枫子云一行人带路。
枫子云打量了一下孙邺说的这座不起眼的仓库，四周杂草丛生，显然很少有人靠近这一带。
“咔——”
艾的影子轻松就割开了门锁，厚重的大门被缓缓推开。
在众人脑海中应该是金光灿灿的宝库里，竟然只有几个落满灰尘的空箱子。
“这……怎么会？！”孙邺根本不相信自己的眼睛。
他有好几次都通过手下知道葛大山私下派人将什么东西一车一车地拉到这里，这里怎么会什么也没有？
“这是什么？”艾从其中一口箱子里找到了一本笔记。
本子上记满了密密麻麻的账务收支，几乎是所有的税收都用来充当军费，根本没有任何剩余用在其他地方。
“难道……那些都是葛大山故意安排的空车？！”孙邺拼命地翻阅着账本，试图找到任何有问题的地方。
直到他翻到了最后一页，那一页上记着一行方方正正的小字：
‘既然你已经得到了这本账本，就说明你已经夺下了坦克堡，并且目睹了这这座城市的衰亡。’
‘我设法挽救这个城市，所以我选择向外征服，而你，应该会见证我的失败。’
‘吸取我的教训吧，然后，取代我成为这个城市最后的王。’
这行小字的笔迹被孙邺第一眼就认了出来，这正是葛大山亲笔写下的留言。
“暴虐与贤明并非不可兼容吗……”孙邺呆呆地看着这本灰扑扑的账本。
“也许他也并不是坏得那么彻底的人呢。”枫晞捏了捏拳头，心里反而还对葛大山隐约有一些歉意。
“不少事情都是手底下的人自发去做的，有可能葛大山这种人也有心无力，所以才被人民记恨的吧。”艾说道。
枫子云似乎并不满意这样的结局，一直都紧皱着眉头。
“灰翅大人，这些就是我所知道的一切了，绝无任何隐瞒。”孙邺朝这边扭过脸，所有人都望向了枫子云，等待着他的命令。
“哦～这么说你就已经对我们没有任何利用价值了是吗？”枫子云的眼神冷得有些可怕。
“大人！您答应过我会放过我们姐弟的！”孙邺有些气愤，但却又无能为力。
“当然，我说话算话。”枫子云笑了笑，眼角流露出一丝阴险的恶意，“带他去见他的家人吧。”
“是，大人。”
那黑衣人立刻明白了枫子云的意思，走到了孙邺的面前行了一礼。
“多谢。”孙邺舒了口气，这下也许就能见到安然无恙的姐姐了。
“不必客气，我这就带您去。”黑衣人猛地从斗篷下刺出一把短剑，寒光乍现的瞬间就让孙邺断了喉。
“你……你们……”
孙邺痛苦地捂住脖子，失去支撑的他一下子就跌在了地上，鲜血止不住地从他的指缝中涌出。
“你的姐姐已经在下面等着你了呢，快去和她团聚吧。”黑衣人擦了擦刀刃上的血迹，收回了腰间。
他在临死前都瞪着那滚圆的双眼，死死地盯着那出尔反尔的混蛋，随后不甘心地咽下了最后一口气。
“处理一下，我们的军队很快就要来接管这座城市了。”枫子云毫不在意地瞥了一眼孙邺的尸体。
黑衣人得到命令后很快就带着无锈之影的成员离开，渡鸦小队的几人也去了街上搜查剩余的抵抗军。
“枫子哥！为什么！为什么要杀了他？！”枫晞的大脑因为孙邺的死亡久久无法回过神来。
她明明已经向孙邺肯定过枫子云的诚信，可这脆弱的信任就在枫子云的一念之间烟消云散。
不仅是孙邺对她的信任，也是她对枫子云的信任……
也许有什么东西已经开始在枫晞的心中逐渐瓦解了。
“因为我们不需要不知底细的人，锋城和无锈军经不起背叛。”枫子云看着枫晞微红的眼睛回答道。
“可是枫子哥已经答应过他不会……”
“小晞！”枫子云打断了枫晞的话，“该成熟一点了，这不是一两句话就可以答应的事情。”
枫晞被他的话呛得无法言语，她知道，现在的枫子哥已经和以前并不一样了……也或许是她现在才知道，这才是真正的枫子哥。
‘灰翅……’
枫晞闭上了眼，不去看孙邺那逐渐丧失温度的尸体。
‘枫子哥……’
她开始反思自己，似乎从来没有关心过枫子哥的过去。
那个他还作为灰翅时，在锋城的地下网络里所不为她知的秘密。
也许她真的有必要重新认识枫子哥了，认识这个残暴狠戾的‘灰翅’大人。
……
在无锈军大摇大摆地进城时，大街两侧站满了欢迎的人群。
所有人都以为盼来了救世的贤君，却并不知道坐在那王座之上的，只是另一位年轻的恶魔。
“无锈军的战士们！”枫子云站在内城城墙顶上，俯视着底下的万千人民，嘴角竟然有些得意地翘起。
“这是属于我们的胜利！是锋城的胜利！！”枫子云振臂高呼，鼓舞着城下的士兵们。
“锋城万岁！无锈军万岁！！”所有人都在震声呐喊，庆祝着这次决战的胜利。
这是独属于锋城的辉煌，坦克堡的倒下彻底震惊了整片大陆，这时刻足以载入史册。
“无锈之王万岁！！”
“无锈之王万岁！！”
……
“你要留在这里？”枫子云看着满脸绷带的女人疑惑道。
“道不同不相为谋，抱歉。”艾叹了口气。
原以为这少年是足以让她效忠的人，可现在的他已经变了，他的影子里已经没有了往日的辉光，只剩下混浊的欲望。
“……有缘再见。”枫子云也不挽留，他知道，自己没有手段可以留得住她。
当然，他还不至于连艾也可以一并清除，至少还不到时候。
告别了坦克堡，无锈军的大部队终于踏上了凯旋的道路。
“在看什么？”千穗坐在车窗边看着枫子云翻出了一张地图。
“锋城很快就要热闹起来了，必须要好好准备一下。”枫子云在地图上仔仔细细地圈出了好几个城市。
“真是闲不下来啊～那就全部拿下吧～”千穗懒洋洋地躺在沙发上，悠悠地翻了个身。
“不需要你来提醒我。”枫子云头也不抬地说道。
千穗看了他一眼，随即咧着嘴笑了笑。
“现在的你可比以前有意思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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