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火！”零小声惊呼着，一边又难以置信地看向苏凝夜，“你怎么知道？”
“自动步枪的空子弹壳，被人…砍碎了。”苏凝夜也有些奇怪，一个刀法虽然不够纯熟，不够档次，但是就凭这也是个能干点事的，这里又能有什么诱惑拉住了这个人。
“报警吧。”李强戴上了眼镜，透过镜片额外清澈的目光看向零和苏凝夜，“至少先让警方介入调查。”
“是啊，这个弹片就足够说明问题了。”零还是没缓过来，“这边应该还没有这么过分。”
“其实还不好说。以我对于他们的了解，电子计算机这一块儿才是他们玩的了的。”
“国外几个黑客有几把鸟枪不是太正常了？”苏凝夜有一句没一句地回答着，“够了，到此为止吧。”
李强和零都有些摸不着头脑，这个女孩，这个来自东方大国的神秘女孩，一点都不怕枪？
回过神来的零连忙追上了苏凝夜，只留李强一个人待在那里。
“就是…她吗。”揉了揉有些酸痛的眼睛，“多么漂亮的女孩啊。”阵阵柔情涟漪泛起，李强擦了擦不知何时留下的晶莹，“咱们也许真的有缘呢。”随即他向黑暗深处走去，只留下渐近迤逦的背影。
“苏凝夜同学？”看着苏凝夜逐渐危险的目光，零有点不知所措。
“嗯。”注意到了自己有些放肆的目光，苏凝夜停止了对于一切状况的思考。放空脑子认真听着零的话，“我很奇怪，对吧？”
“我很好奇你究竟是一个怎样的人。”被一语道破心声，零除了认为这该是理所应当之外毫无半点惊讶之感。反而也索性不藏着掖着，她可是非常好奇这位充斥着神秘而且绝对会令所有人怦然心动，一见钟情的女孩又什么来头。
我是个少尉。那当然不能这么说。
“我就是我，练过两下子。”言简意赅的回答加重了零的好奇。
“东方武术？”
“多少算点。”
“时候也不早了，一起吃个午饭？”
“可以。”
“吃了这顿饭，就一定要表演给我看哦。”计谋得逞的零开心地笑着，本就清纯的容貌如同锦上添花。
苏凝夜侧眼撇了零一眼，浅浅的笑着。
麦当不孬咖啡店里，苏凝夜隔着落地窗有一眼没一眼地瞧着街上行色匆匆的人们，偌大的落地窗像极了一台播放着单一节目的电视，尽显这个城市的繁荣。
“两杯焦糖玛奇朵，一份青汁千层，一份不正常烘焙。”
零的声音在正右方响起，苏凝夜拿起了精致圆桌上的点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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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里胡哨的名字，配上正在悠扬的花里胡哨的音乐，苏凝夜突然有些适应不了这泛着温馨的气氛。
“焦糖两杯，千层烘焙各一份。愿您在此过个不一样的下午。”
“多谢。”
午后时分，人们安逸于轻松宁静的短暂午休，窗外依旧是不停的奔波。
“这里的咖啡既便宜还好喝，正好满足了我。”店内除了苏凝夜和零之外只有零零星星的几桌。五分钟，焦糖玛奇朵的香味洋溢在咖啡厅中。
“确实呢。”七十多一杯的咖啡能不好喝？苏凝夜刚才看的时候差点没想把菜单甩在那个非常违和的大堂经理的脸上。
“哎呀，真是久违的美味呐~”千层被零一口不落的干掉，满足的零直接瘫在真皮沙发的靠背上，毫无一点大小姐姿态。
咖啡香在蒸腾的水蒸气中氤氲着，零非常满足，也非常幸福。
“什么时候回去？”零没由地来了一句。
“听学校的安排吧。”这个副本苏凝夜暂时还没有找到出去的办法，一切就看天吧。
“我很希望你留在这里呢。”零端正了姿态，热气在她眼眸上蒙了一层轻纱，直视苏凝夜的眼睛。
“会回来的，这毕竟不是我的家。”注意到零突然认真起来，苏凝夜用餐布点了点唇上正享受着的烤面包渣，“这个烘焙不错哦。”
“是啊…”轻纱化作薄雾，零有些失落，“这里的人们和你家比，怎么样呢？”
“热情好客啊，都是一样的。”以小见大，至少苏凝夜是这么认为的。
“真是羡慕你的朋友们，能够拥有你的一份友谊，还能想看就看个够。”薄雾散作水汽，零由衷地感叹着，视线一刻不离苏凝夜。
“我又不是什么国家保护动物，再说了，我哪有你说的那么伟大。”恬静的倾城绽放出微笑，好一会儿，零摇了摇头，闭上眼睛清醒了一下，让眼眶中的热浪退潮。
“我们是不是，再也见不到了啊。”
“如果你真的想，现在将来一个电话，见个面还不容易？”零好像有些失控，但她看到了苏凝夜眼中的真诚与坚定，还有始终不变的温柔，暖了零有些彷徨的心。
“笨蛋，怎么突然说这些。”苏凝夜与零一起坐在真皮沙发上，为她拭去眼角的泪，和偶尔几滴流下的晶莹。
“因为我想每天都见到你啊！”再也止不住，如同海啸一般，零的心中惊涛骇浪，天赐一般的五官透露着内心深处的脆弱与无力。
她哭了。
“是你的父母？”苏凝夜隐隐地感觉到了这个在她肩头尽情释放压抑已久的无助的女孩不可磨灭的心伤。
“他们…走了…”零痛哭着，就像她当时看到冰冷的石碑上刻着自己父母的名字，那种崩溃，岂是区区几言可喻？
苏凝夜想起了这个世界的自己有过同她一样刻骨铭心的痛，任凭自己和姐姐如何哭喊，同他们阴阳两隔的父母是无论如何也看不见的了。
“我们…是一样的呀。”苏凝夜轻抚着啜泣不止的零，用着只有自己和零能听见的声音，如同又一层巨浪，吞噬了在零的心中肆虐的波涛汹涌。
“真…真的？”
“所以你要记住，这不是你低头认输的理由啊。”
“我可以叫你‘白夜’吗？”
“当然，但是我能问问为什么吗。”
“有了你，我觉得每一个没有父母的夜晚好像都不再黑暗了呀。而且，我总有一种感觉，你跟他，真的好像是一个人。”
“谁？”
“就是白夜啊。”
“我们才认识不过一天，我就像这个听起来对你非常重要的人，不觉得有些…”
“不，没有，不是的，真的只是单纯的像。而这种感觉，好像总有一天会成真呢。”用着只有自己能听到的心语，零在苏凝夜的怀里闭上了眼睛，因为哭泣而急促的呼吸平静下来，她觉得自己太累了。因为父母的去世，家族的公司只能让叔叔过来帮忙，自己对此又是一无所知，还好叔叔多少懂点，公司在二十年之内不会垮掉。二十年是她必须把握的机会，她不敢错过，每天工作起来都是如履薄冰，时而在学校才有片刻的清闲。各种乱子层出不穷，就好像上帝在和她对着干一样，她想逃避，父母的去世没有给她留下任何一个角落让她自己学习，自己探究。如同顷刻之间，身上的担子加重了千倍万倍，而自己不够成熟的肩膀根本不足以负担如此重荷。
她觉得自己好像变了，变得越来越冷血，她试着去改变，每一个与她同桌的学生也都是她的好朋友。但她从来没有遇到过像那个白夜一样陪伴着她的。尽管后来知道他只是一个保镖，但是，有他在的日子就像是极昼一样，永远感觉不到孤独与寂寞，更没有失去父母的黑暗与阴影。
但他最后还是离开了，因为合同只有一年，他被调走了。她最难忘的是离别时他说的话。
“我们就当从来没有认识过，这是我们之间的约定。”这个约定，想一把金刀，捅进了她刚刚愈合的伤口。
缓了又一年，他的影子还是那样的深刻，就像她现在遇到的女孩，他们的影子若即若离，零没有办法去辨认，只是迷迷糊糊的，就把她当成他了。
“’白夜‘么，多久之前的代号啊。”组织当时禁止对于一名顾客的了解，苏凝夜也有费过很大的功夫，最终也是徒劳无功。
如同三维投影一样，记忆中那个稚嫩的小女孩与怀中已经睡去的女孩对上了号。不同于以往的顾客，小女孩一开始非常排斥苏凝夜的存在，最后的最后，她也没能把这位顾客逗乐过。
这太丢人了啊！作为保镖中的完美三陪，竟然不会讲个让顾客开心的笑话。
真是个笑话。
“还真是段孽缘啊。”不顾自己已经被打湿的夹克还有微微发麻的腿，任由零这么膝枕。苏凝夜轻轻抚平零有些凌乱的金色长发，丝绸一样地平整搭在零的肩上。
丝滑在苏凝夜指尖拂过，在示意服务员悄声并且给了八欧的小费之后，就这么一连两个小时，泡在咖啡的香气中。
窗外路过的人们，看到咖啡馆中这童话一样令人可望而又不可及的画一样的梦幻，纷纷止住脚步，围在落地窗前，欣赏这东方与西方人们对于完美定义的融合。
几名保安上前，与行人们一同沉浸在这份千载难逢之中。
咖啡店中，服务员们也都放下了手里的活，吧台前，远座处，满足着这天降横福。
老板想招呼着行人们进去，一半人跟着进了去，点了杯咖啡，视线也还是不离落地窗的位置。另一半不约而同地齐了声回答：
“请别破坏这份安详，也别打扰我们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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