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上的人扭曲地颤抖，把午夜的风抖得更凉。
我的肺部好像被湿冷的空气侵蚀了，呼出一口酒气，它在蔓延的雾气中不断凝实，化作万千水分子中的一个。
托比亚的惨叫救不了他，只会徒增UMP45心中的怒火。在六尺深的坑前，凄厉的惨叫声窜进我的耳朵里。
我默默地看着UMP45咬着牙关，对地上的罪人砸下一记记重拳，这力道比职业拳击手更甚，其中夹杂着数不清的怒火与委屈。
沾着些许露水的秋草变得发沉，草尖上沾着鲜血，沿着纤维流下，重力正把它拖向泥泞的土地。
遍体鳞伤的托比亚彻底没了声音，再也发不出痛苦的叫骂声，他的意识已经模糊不清，忘记了生与死的边界。
UMP45挥拳的动作好像永远不会停下，但她的力气渐渐消散在雾气中，脸颊上流下泪水，五味杂陈。
“呼哈——咳咳——”
她无法遏制自己紊乱的呼吸，挥拳的速度开始变得像打太极——我能猜出她用了多少力气，打一个人近乎至脱力的地步，托比亚已经没有任何可以医治的可能了。
雾气开始变得浓重粘稠，我只能模糊地辨别出一个影子。
我慢慢挪到影子身旁，拨开她身边的雾气，她茫然的看着我，眼角的泪仍没有拭去，挂在她白皙的脸蛋上。
“陈光？”
少女的声音有些哽咽，挥拳的动作早已在我来时停止，一只手紧紧攥着我的袖子，像受惊的小猫。
“我一直在。”
我尽量让自己的语气柔和些，墓地里很暗，UMP45的手还是紧紧攥着我的袖子。好像是一根救命稻草，她不愿再放开手。
“谢谢你……”
她的道谢几乎微不可闻，但听到这句感谢，我觉得一切好像都值得了。
不论是苦思冥想这个计划，还是亲自蹲点监视，导致一场大病，一句谢谢，好像抚平了我心中的疲惫。
看着一旁的45，她正缩在自己宽大的衣襟里，一双大眼睛含着些许泪水。一只小手捏着我的衣袖，娇小的身躯冷的有些发抖。
我的心突然有了几分悸动，如果能借着这次机会……
哈哈…我在想什么啊，不管怎么说，这么做也太仓促了吧？还有很多事情等着我去处理，不能执念于情感上的纠结了。
这无非是一个借刀杀人的事情罢了，45应该很快就能看出来。
人生三大错觉，害人不浅！
“善后的事情交给我，你先回去吧。”
我没敢看她的眼睛，只是转过身去，慢慢抽出胳膊，从大衣里掏出匕首，给托比亚补了一刀，死的不能再死。
再拿走他的钱包，顺带着把他的衣衫翻得乱七八糟，看上去就像遭遇劫匪了一样。
这样并不是多此一举，格里芬内部高层人员的死亡，是需要克鲁格进行解释的。而这样做，克鲁格只需一张相片，就能骗过所有不知道这次任务的人。
托比亚的死，军方一定会调查，这样一来他们也没了头绪。摄像头只要交给技术部门，所有的犯罪痕迹都会烟消云散。
红色包装的烟盒，正是托比亚接头人的特征，他的生命也会在今晚消逝在迷雾中。
斩草除根，军方和铁血失去了为数不多的耳目。
处理完这一切之后，我给克鲁格发了一条信息：
“1”
“1”
克鲁格回了一个数字，看来他那边也得手了。我嘴角挂着耐克般的微笑，转身准备离开这片不祥之地。
“额！”
我的怀里突然多出了一个人影，她不等我反应过来，纤细的胳膊就已经附在了我的背上。
少女的身躯贴在我的胸膛上，柔软的触感让我不停地打问号——她只有对A？
“啊45，还有什么事吗？”
我慌乱地想要把她从怀里推开，可怎想已经脱力的45，在此时爆发出了所有力量，把我紧紧缩在她的怀里。
看上去很滑稽，一个接近一米八的男子正被低自己一个头的女孩子搂在怀里。
“能…抱我一下吗？”
少女害羞地抬起头，淡金色的眼眸中倒映着一脸懵逼的我，我的双臂垂在身体两侧，抬起来却仿佛过了一个世纪。
她的话语好像有魔力一般，我的双臂不听使唤地搂住她纤细的腰肢。虽是一触即走，我却感受到了二十一载以来从未有过的愉悦。
“呼~谢谢啦♪再搂一会也完全可以哟~”
45的双手并没有松开，只是环抱我的力量小了些。
我赶忙摆了摆手，挣脱出来。既然45已经恢复状态，我们就该撤出这片墓园了。
“大仇得报之后，心里会比较空虚，所以才需要一些安慰吧。”我这样想着，一切好像都十分合理。
我们一路并排而行，路过一家还未打烊的咖啡厅时，45提议去里面坐坐。
“两杯黑咖啡可以吗？”
“可以。”
不久后，两杯萦绕着热气的黑咖啡被送上来。咖啡厅内没有人，店员也都在后台准备结束营业了。
牛眼灯微弱的灯光打在45的身上，她慢慢端起咖啡，在唇边抿了抿。晶莹的水珠沾在她的嘴唇上，诱惑着我品尝它的味道。
“咕噜~”
我咽了口唾沫，喝掉了半杯滚烫的黑咖啡。热气在我体内回环，舌尖上残留着苦涩的味道，我的心神强行安定了下来。
“能和我说一下你是怎么做到的吗？”UMP45的左侧单马尾微微摇摆，她微笑着问我。
我自然明白她在问什么，也许是想确定心中的答案？
“这很简单，假情报。”
她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身体左右摇晃着，有些可爱，我有种想摸她头的冲动。
“他是双面间谍？”
“我只知道他曾经给铁血发送过几份邮件，军方那边是坐实了。”
UMP45皱了皱眉头，小声地对我说：“如果他不是铁血那边的间谍呢？”
这个问题无异于一记重拳，打得我不知所措。
“铁血派出了不少兵力，两边在格里芬营地里撞见了。军方那边是特种部队，铁血的素质也不低，两败俱伤。”
我回想着克鲁格给我发来的作战简报，他即将在第二天凌晨派出真正的大部队，进行S11区的收复作战。
而AR小队在一小时前，被临时指派去了S11的后方，克鲁格想要把该区的铁血势力连根拔起。
“你是说…铁血这边的情报来源另有其人？”
我已经想象到那副地狱般的场景了，木星炮、龙骑兵、劫豹等重火力正在S11区，等着格里芬自投罗网。
所有人都会被这个错误的决策拉下水，格里芬在此役之后必定元气大伤，成为所有人眼中的一块肥肉。
45冷静地给我分析着铁血的种种行为，它们在其它地区的兵力似乎都有被抽调的痕迹，各个战区的情报也表示铁血近几天无活动。
我惊出了一身冷汗，连忙给正在检视兵力的克鲁格打通了电话。
“老总，我知道这很扯，但请你把兵力集中在S12区的收复，并且在AR小队行动开始一小时后，取消她们的任务。”
克鲁格愠怒地回答：“我们集合了如此多的兵力，再进行调换是很浪费时间的！”
45悠闲地喝着咖啡，她对着我点了点头。
“铁血的情报来源并非托比亚，还请您在三小时以内突袭S12区！”
克鲁格并非刚愎自用的人，他思索一番，同意我的看法。
“一定要让AR小队最后得知命令，在S12突袭开始一小时后取消她们的任务。”
“看来你发现了什么，这场仗打完之后我们再详谈。”
电话被挂断了，我做了自己力所能及的事情。接下来的事，就交给克鲁格了。
“呼~谢了45。”
我喝完最后一口咖啡，苦涩再度从我的舌尖爆绽开来，我却觉得这杯咖啡有些甜。
少女不慌不忙地轻啜着手中的咖啡，在她的身侧，凝着雾气的玻璃上画着一个不怎么好看的笑脸。
笑脸的左眼上，有一道细小的划痕，它很快就被滴落的水珠溶解，连同那副假笑一起。
水珠滴落，清扫着被遮蔽的透明玻璃。夜晚的十字街口没有行人，只有几辆出租车缓缓驶过。橘黄色的路灯为灰白色的斑马线染上了一层新的颜料，空荡的十字路口鲜有喧闹的气氛。
红绿灯没有停止运行，它一直在转变自己的颜色，不论行人是否将至。
回过头来，45和我看着同一个方向，她的侧颜映着灿烂的笑容，阴沉的假笑一去不回。也许只是昙花一现，但也足够让时间定格。
我拿出手机，记录下了这一刻——
今晚的月色，真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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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更终于结束了，这章给了45姐大量的戏份，这样的描写不知道大家能不能接受
这里还要感谢一梦丶天寒的两张月票，hfifusflv的打赏
还有，凌晨的里昂对阵拜仁慕尼黑，还是那句话：拜仁丢几个我更几章，这种迫害自己的鸽子不来个赞吗（滑稽）
看球也能迫害自己，我真是个作死鬼才（上次把曼城奶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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