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没有开玩笑吧。”
作为夜家专门聘请的战斗导师，已达三阶命运力量的赵芳有些不敢置信的看着身高仅仅到自己胸脯的少女，讪笑着发出疑问。
就算是在探索中受伤而退居二线，成为夜家培养下一代的导师，她也从未有今天这般惊讶。
站在她面前的少女没有说话，只是微微颔首之后，用那副宛若瓷器般精美白皙的面庞盯住赵芳的双眸。
傲慢
那是赵芳从那对双眸中看到的情感。
少许烦躁的挠头，赵芳的脑海中努力思考着拒绝的理由。
死斗。
或许厮杀听上去太刺耳了所以换了个名字，却在本质上没有丝毫的改变，为了迫使双方毫无保留的使用全力，而提出必须以一方的死亡来结束战斗。
或许在某些地下的灰色地带，在某些找寻刺激的人们之间颇受欢迎吧。
但由自己培养的学生向自己提出死斗的邀请…
赵芳的神情有些无语。
自己好像…也没有虐待过学生吧，甚至因为课程进行的很顺利也没有对面前的少女进行过什么体罚，按理来说不应该招致她的怨恨才对。
挑起眉头看着背过身子踏出脚步，在走出几步后停在原地再次转过身来朝向自己的少女微微张开口：
“夜家…”
“您可要想清楚。”
举起一只手打断了她的话语，赵芳的眼神也在她张口的那一刻变得凝重且严肃起来。
“一旦互相报出姓名，战斗的前提就已经完成…到时候无论发生什么都为时已晚了。”
眨动着少许湛蓝的双瞳，少女默默的听完赵芳说完话语之后，连一丝犹豫都没有的，再度张开了口：
“‘河倾月落’——夜将尽。”
还真是…被小看了啊。
赵芳摇了摇头无奈的笑笑，仿佛是在感叹着时代变迁的迅速，但很快的，笑容就从她的神情中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严酷与冷漠的敌意：
“赵芳。”
几乎话音刚落，就三阶力量全开的她所散发的力场甚至将脚下的尘土与空中飘散的落叶一并震开，连同无形的风都被改变了流向，向着四周扩散。
她没有动，而是看着对面站着的，名为夜将尽的夜家千金，缓缓地下沉身躯，做好了随时迎敌的准备。
少女的左手背上，隐隐散发着银白的光辉。
作为夜家的后代，她理所应当是被命运所选中的人，从出生的那一刻开始，即为命运使徒。
这是赵芳所清楚明白的，也同样是她所疑惑的。
即便是命运使徒，但已然度过十四个春秋的夜将尽从未发生过突破的消息，这一点没有比作为她师的赵芳更加清楚的人。
命运使徒向着命运力量发起战斗。
那几乎是没有什么悬念的局面，相比于仅能强化自身的命运力量，使徒的能力甚至可以是战略级别。
不断爆发着命运，在卷起尘土，甚至成为了阻隔视线的墙壁背后，赵芳那副严酷的嘴角微微翘起。
是啊，毫无悬念…
如果，没有阶级这个前提的话。
一阶的使徒对上了三阶的命运。
阶级的突破是质的飞跃，同时亦是对自我命运的重新认知，在比较活着时间长短，比较从活着这件事情从汲取的经验来说。
赵芳可谓是碾压性质的。
“…请记住，这是死斗。”
本想依靠着命运波动的爆发令夜将尽知难而退，但即便银白色长发因为狂风而向后扬起，少女平静的面孔上，也仅仅只是多了一丝警惕。
没有丝毫退却的意思。
注意到这一点的赵芳改变了劝降的话语，转而说出了作为长辈来说，给予的善意的提醒。
没有回应，没必要回应，少女仅仅是站在原地…用那双闪烁着流光的双瞳，紧紧盯住了自己。
微不可查的，赵芳叹了一口气…
她动了。
几乎连叹息都没有完全落下的瞬间发力，踩碎脚下的土地，冲散阻隔视线的狂风，仿佛连行进路线上飘落的树叶都似慢动作般，赵芳微微瞪大的双眸中，倒映出已经朝她抬起左手的夜将尽。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无限度的放缓，赵芳看着少女的手背缓缓冒出的光芒，大脑飞速的运转着。
作为少女的导师，她自然无比了解少女的能力，作为这一代夜家主支唯一的孩子，即便连同所有旁支的这一代，她也毫无疑问是天才。
不止是刚出生就是使徒的天赋，还有那份能力。
“‘河倾月落’。”
逐字逐句，每一个音节却都似重锤般，砸落在赵芳的心头。
银白色的耀光，闪烁于少女左手的手背。
几乎在那一刻，视线中倒映出来的所有事物，连同整个世界一并，都好似被加持上了向下的速度线一般，大地开始颤抖。
而突破了音障，折越距离已然到达了夜将尽身旁的赵芳却在此刻站定在了原地，背弓屈身，面颊紧绷的盯在地面，仿佛抬起都是一件无比困难的事情。
不需要任何的技巧，她被称作天才的另外原因，就是这堪称霸道的能力。
控制力的方向与大小。
此时此刻赵芳才突然间恍然，就算一阶使徒击败二阶使徒一两次是偶然，亦或是能力之间不讲理的克制，但眼前这个少女，可是凭借着单纯的能力，在二阶使徒中立于不败之地。
不过赵芳还是在划下冷汗，扭曲紧绷的面颊上挤出一丝笑容。
“不是强加于特定事物，而首先是大范围的捕捉…你成长了啊。”
她很欣慰少女能将她传授的技巧用于实战。
不过也仅仅是这一瞬。
因为现在——可是在死斗。
能够清晰的感受到因为自己的停滞而被捕捉到心悸，赵芳的面孔上却显出了被燃起了斗志的笑容。
她还是小看了对面的少女，想着速战速决之后结束这场被提出的无畏的斗争，所以连命运都下意识的没有全开，但现在的赵芳，已经没有丝毫再保留全力的理由了。
不用全力的话，说不定被杀的…可就是自己了。
命运再度伴随着她的发力而爆发，因为清楚的明白夜将尽大范围的重力加持不管是精度还是持续时间都不会太好，所以她几乎是用自己的命运强行撕破了那层束缚…
不对！
赵芳的视线微微瞪大，因为根本没有冲破束缚的实感。
看着对面依旧站在原地的夜将尽，赵芳再度显出自豪的笑容。
审视情形主动解开了能力，仅需要自己显出一瞬的破绽。
清晰感受到了后浪推着自己走的实感了。
但感叹归感叹，赵芳依旧在少女锁定自己的前一刻，就爆发了命运，在夜将尽那对已经尽显吃力的双眸之中，径直冲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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