诶？
心里刚刚燃起的熊熊烈火瞬间熄灭。
麻理不可思议地冷静了下来。
细细思索……咦，好奇怪啊。
为什么她越来越觉得，自己好像被巧妙地差使了呢？
“麻理，这边！”
恍惚之中听见依凌正用同仇敌忾的语气呼唤着自己，麻理下意识地就掉头向她走去。
然而没走两步，麻理像是想通了一切陡然停了下来。
她扭过头，向我投来隐隐带着畏惧的目光。
——你，调查我们？
——噗，终于察觉到了么？
——那是当然的啊。
——有的人适合劝服，有的人适合激将，还有的人适合诱导。
——所谓量体裁衣，对症下药，你懂了吗？
我慢条斯理端起空空如也的茶杯，如同敬酒一样轻微地冲麻理扬了扬。
Cheers。
麻理的表情逐渐呆滞。
“大家都是成熟的鬼差了，”我转眼看向另外两只已经在沙发上坐好的鬼魂，“既然都做出了作为一个成熟鬼差的决定，想必也会像个成熟鬼差一样兑现承诺吧？”
“那是当然！”依凌不假思索地回答。
哦？真是又快又狠答复！
完美体现了回答者坚强不屈的意志和坚定不移的决心，以及……广泛的代表能力！
可怜旁边的麻理还想辩证讨论，以理论扭转**控的局势，却没想到刚刚张开嘴，就已经被直率的太妹彻底代表，只能讪讪地闭上嘴巴，失落地坐在沙发上。
我刻意咬重“成熟鬼差”四个字的效果，可谓是立竿见影。
咏清对于依凌的回答自然是没有异议，于是，我放下茶杯，语气欣慰地说道：“好，你们的答案我已经切实地收到了，那么，我也会兑现我的承诺，告诉你们我之所以召集你们的原因。”
重头戏终于来了！
咏清和依凌不自觉地摒住了呼吸，连身体也微微前倾。
麻理的情绪被不甘和不安占满，可是鉴于另外两魂的表现，她也只好摆出倾听的姿势。
困扰她们的疑虑，是时候解开了。
我的目光从三人身上慢慢扫过：“我们地府的情况你们都很清楚，我就不再赘述了。正如之前所说，我要发动一场针对整个地府的变革。”
“不是徒有名头，实则只是冲击业绩合格底线的挣扎。”
“我要的，是彻底扭转鬼差对于修士的绝对劣势，重新编写秩序的真正变革！”
什……什么？
万万没想到，我会说出这样的话！
咏清三人如遭雷轰，直接愣在了当场!
虽然我没有挑明，但是某件事，在这个世界当几百甚至上千年的她们是再明白不过了。
这一刻，她们的想法出奇的一致。
造成这个世界鬼差们的绝对劣势的本源只有一个，那就是——
道法！
想要扭转劣势，几乎等于在道法头上动土！
黑无常大人，竟想要对付道法！？
曾经，多少鬼差都在暗暗咒骂，希望这个专门克制鬼魂的可恶道法从世界上彻底消失。
然而，每一个鬼差都打心眼里明白，想法终归只是想法。
因为道法，是天庭专门开发出来对付鬼物的法系啊！
要是能被这么轻松的消除掉，过去那场天庭和地府的旷世大战，就不会以地府的臣服黯然收场！
想消除道法？
痴人说梦！
“不可能！”
想到这里，依凌终于忍耐不住，三字否定脱口而出！
我平静地接下依凌的否决，将目光投向另外两魂。
咏清和麻理，他们尚未开口。
麻理这一次依然没有抢到首答，但，这并不是因为嘴慢或者犹豫，而是她比依凌想到了更深一层的关系。
先不提消除道法的难度，单说动机，好像就已经不太妙了啊。
甭管初衷是什么，我的目标如若实现，必然会撼动道法的地位！
道法，是让鬼差们头疼不已的东西。
呸，别再提这种自欺欺人、老掉牙的说法了！
撕开那层遮羞布，将道法的真面目展现出来——
道法，是天庭控制地府的最强利器，是死死拴在地府脖子上的狗链！
无论地府多么不愿意承认，真相就是这样难以启齿。
地府归顺天庭长达十万年之久，双方之间的仇恨也逐渐抹平，小鬼和神仙相处融洽，大家都是同事，甚至——朋友。
如今已经和十万年前不一样了！
那么，顺理成章的，让地府去掉狗链的事情……
当然是绝对不会被允许的！
手握地府的命脉，才是神鬼之间和平的保证！
天庭为地府定下的规则，不止一处暗示着这一点。
什么友好，什么感情，在绝对的权威面前，都是微不足道的！
权威，不容质疑！
这就是，天庭的态度！
那么，“变革”的影响范围，就根本不是我主观意识可以控制的了。
这场变革，矛头的最终指向一定会是——
麻理感觉自己的呼吸急促了起来。
天庭！
难怪我会说——“会死”。
这已经不是“以卵击石”可以形容的了。
疯了，全疯了！
“属下……现在退出还来得及吗？”麻理哭丧着脸问。
我微笑着摇摇头，表情如同春日的阳光一样和煦：“当然——来不及。”
麻理掩面哭泣。
依凌用力一拍麻理的肩膀：“喂！没必要这种事情哭吧！好好想想，这根本不是要不要退出的问题！因为消除道法什么的，是绝对不可能办到的事情啊！”
信心十足地说完，依凌毫不避讳地向我投来挑衅的目光。
她相信，自己已经看穿了一切！
然而，麻理只是羡慕地看了她一眼，反而哭得更大声了！
“怎、怎么了？”依凌一惊，狐疑地看向咏清。
谁知，就连咏清也露出目不忍视的表情！
难道，真的是我说错了什么吗？
慌不择路之下，依凌竟将求助的眼神投向了我。
不过当她看到我眼角的一丝笑意时，心已经凉了半截。
肯定要被嘲笑了！
就在依凌决定忍辱负重之际，客厅里突然传来清脆的鼓掌声。
啪啪啪！
三女一齐抬头，看清拍手人的瞬间，又是齐齐一怔。
这……真的不是反串？
不错，能让她们产生如是想法，拍手那个人就是我。
但是，反串？
不对哦。
这是赞赏。
赞许她勇敢说出口的掌鸣。
“消除道法，很不错的思路嘛。有想法的话，下次也要大胆说出来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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