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监管室。
只看见柯由加扶起厄塔佧站起来，又说了些什么——但到底说些什么他们也没能听见，因为声音很小，这是有意为之的。
然后他打开了门，厄塔佧从里面走了出来。
柯由加成功了!
看到他开门带着厄塔佧走出那个房间后，掌声响起。这是惯例。
“——不愧是柯由加！"
姆多笑着说，
"这家伙总是会想到不同的办法的——我早就说过这样的话。“
走出房间的厄塔佧看到外面这么多枪械和设备不由的发抖，腿好像也有点软。柯由加见状于是上手扶住那人，笑着说。
“啊呀？害怕了吗？毕竟是..."
说着，眼前的所有设备全部都空空如也。柯由加抬头一看愣了半晌然后看向这个身体正在发抖的家伙，笑容全无。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真的不是...“
柯由加挠了挠头，然后笑容满面的给厄塔佧狠狠来了几个手刀。
“...呜哇，对不起...对不起...“
“你就别欺负人家小姑娘了吧，柯由加。“
从通道另外一处走来的人就是姆多。“你也真是可以...也不怕她直接让你消失了，你说是不是，小姑...“
刚还准备笑着打趣然后抬头一望上面的所有器械——不见影踪！然后狠狠打个冷颤，腿不自觉的往后退了好几步。
“哈，你就这么怕这个家伙吗？“柯由加面带微笑的拍拍厄塔佧的肩膀，”这个家伙就是欠骂啦——多骂骂她就好了，你看，现在我平安无事...“
厄塔佧什么话也没有说，不过不知道为什么却一直冒汗——大概是心虚罢。
“这么骂人家真的好吗...”姆多无奈的小声的喃喃自语道。
“先不闲聊了——快过去讨论一下进一步工作的问题...虽然但是，扯个闲话。你能靠这种方式解决...也真有你的。我跟你相识这么久也从来没发现过你居然由这方面的属性啊...”
“话多会被拔舌头哦。”
“——打趣也不可以么？真不经趣。”
......
厄塔佧就在一旁听着，也没有打断过两人的对话。
即使是被开玩笑。
她随着两人走着，半眯着眼，低着头走。
到底如何才能偿还自己的罪孽呢。
“...虽然，很抱歉，打...打断......”
厄塔佧鼓足勇气的一字一句吐出自己想要说的话。
“请...请问，那个穿西服的先生...你如何，实现...刚，刚才说的那些...”
“目前不知道。”
厄塔佧眼睛微微睁大，拳头握紧。姆多看见她有些异常后拉着柯由加胳膊拽了两下，结果柯由加甩开他后继续说道。
“这些都要等你和我们过去才能知道——不过可以跟你透露的是，你要先去见一个人。”
“见谁？”
厄塔佧猛地抬头。
“一个可以给你答案的人。”
走过通道再进一个电梯，上了三楼见谁会议厅室。进去后也仅是有三个人。
“成功了？“
眼前的人一副领导干部的样子——除了头部的大面积烧伤有点骇人以外。除了这一位坐在那张椅子上，其他两位便站在他两侧。一个是络腮胡子的中年男人，体格偏瘦，但看起来身体很结实；一个是披长发女，年龄似乎与柯由加差不多大小。其中左边小腿似乎戴的是假肢——因为那块儿袖腿看起来空空荡荡的，与正常人的小腿完全不同。
两人都身穿黑色制服，中间那个人穿的更是正式。
“恭喜你啊——成功’取货成功‘。我也是没想到你能这么快把这件麻烦事解决...不愧是那个混蛋推荐的能人，虽然在人品上差近人意但在这方面推荐的还是一把好手嘛...咳咳。”
他咳嗽了两声，好像是说明闲聊时间停止。
而柯由加，那家伙笑眯眯的说着：
“这是应该的，毕竟都是工作。“
柯由加又是一副和善的伪面目，厄塔佧看到了姆多在他背后做了个是很恶心的表情。
“——先不扯那么多了，柯由加先生。”他的声音在说完闲话后又变得严肃起来，“虽然我也很希望你能在干完这事情好好休息一下——那位又催起来了。没办法，谁叫我现在是他的下级呢...咳咳。总之，你现在需要立即从此处出发，按照他说的就是‘迫不及待的想要看看怪物的样子了...”，说罢，他又移身看了看柯由加身旁的厄塔佧，然后小声了点说，“你确定能在路上摆平，这，就是这个。你懂吧？”
“大概吧?”
他说着又拍拍这孩子的头，
这当然不是安慰或者是鼓励。
“你会听我的话对吧？至少在我们两个之间的'交易’结束之前。”柯由加低头对着厄塔佧的眼睛笑着说。
......
在那个房间，他们做了个交易。
“也就是说——如果我帮你找到‘救赎和偿罪’的方法，”柯由加停顿半晌，“你就暂时的顺从我所说的一切，对吗？"
“.......”
她默声赞同了。
“...但你也要实现你所说的一切。”
“我会的。”
，
”我会的。“
柯由加说的是那么的漫不经心，这让厄塔佧感到不由的忧虑。
会吗？他说的会是真的吗...
不真实性感觉让她毛骨悚然。
......
备好了车，枪，还有人。
用车为较为普遍的押送车——毕竟柯由加说过，他可以搞定厄塔佧的问题。如果使用大型的押送车和一排人，那么肯定会有不好的家伙们准备截车抢东西。毕竟现在是乱世。
人嘛——昨天那人叫带上了他身边的那两个。男的叫安卡，女人叫达勒那。
本说是姆多不必去了，但最后不知他跟着那烧伤脸是说了些什么结果最后又强加上了这车，成为了这次“押送货物”的司机。
“好哦。“
坐在司机位置的姆多给柯由加比了个手势。
“？你做司机？确定吗？”
柯由加突然想起与他很早之前的一次驾驶经历——过程并不是很让人愉快。
“没问题的啦！这都过了几百年...”
“我说——这次人是不是多点。”
达勒那开口了，直接性的打断那两人的对话。她似乎是极不屑于和这车人在一起执行工作。
“如果只是怕那些家伙的话——我个人觉得完全没有必要。”
......
车上的并没有谁去搭理她，于是便不乐的拿着一块不知从哪里来的破布擦着自己崭亮的枪。
“......”
厄塔卡透着窗子看着外面的画面——自从自己杀掉这世界的死亡，她从来没有好好看过这个破碎的世界。
她震惊的，睁大着自己愚昧的双眼仔细的看着这个世界。
烂透了的世界。
“~看哦，这里就是之前的万人焚——因为人类太过绝望而建立的最早的自杀场所。”
因为实在坐在车上感到无聊而为了找到乐子的柯由加在她身上找到了可以玩弄的对象，于是对着窗子指了指刚刚自己说的那位置。
“你没来过这个地方吧——要抬起窗户好好闻一下这附近的绝赞味道吗？绝对会让你终身难忘哦。“
看着厄塔佧一副惊悚的要崩溃的感觉于是邪笑的‘哐’的一下把窗框抬起来，顿时，车里一股让人难忘的尸体腐臭味。
“——呕！“
本就不习惯坐车的厄塔佧闻到这味道顿时想要呕吐，坐在对面的安卡面无表情的递给人一个桶然后静坐在那里捂住口鼻看着人吐的死去活来。
“够了死笑脸——快把窗子移上去吧，的确也怪恶心的。“达勒那皱着眉头，听着呕吐声本就不爽——但又不敢说什么，再加上那味道却是令人不适于是极为不耐烦的对柯由加喊去。
“？诶——那可真是抱歉呢，明明这个味道很特别的...虽然我也不太小黑多次享受。”
看到自己想要的反映后柯由加便顺从的关上了。
姆多横着奇怪的歌驾驶着车辆，厄塔佧吐完后又晕晕沉沉的选择了重新看向车外。
与刚才震撼的惊悚不同，现在看来的也仅是悲哀和恐怖。
她静默的看着。
“所以说，你可以先从外面的兴趣转到这里吗——厄塔佧，厄塔佧——混账厄塔佧？“
“...呃，不好意思。”
从风景到思考到回过神来浪费了不少时间。然后，厄塔佧转头看向了柯由加。
“其实这些应该是在休息的时候用不经意提起的话术来套你的话...不过既然是交易就应该坦诚一些对唯一的买家，不是吗？”
”...你想要得到什么信息？“
“关于你的能力。可以全部的告诉我吗？毕竟通过实验和资料显示来确认肯定没有直接问本人好。”
“例如？“
“如何使用、最大运用范畴、副作用、使用频率大小...”
“...如果我说我大多数不知道你会大所失望吗？”
“这要看你说的是不是实话。”
“如果是呢？”
“那我会失望。”
“......”
厄塔佧默言，不再说什么。但实际上更多是不知道怎么说。
“那就先来说说你使用是怎么使用吧——从什么时候可以开始使用，使用除了口头和意愿还能怎么使用...”
“...你有想过希望别人消失过吗？“
她开口了。
“你指什么方面？”
“...平时没有刻意恨...的时候，或者只是想想，或者是开玩笑那般‘我要杀了你’那样的，那样的，那样的...“
她的身体渐渐呈蜷缩趋势，然后看向窗外，眼神躲闪。看样子是处在人焦虑症状发动前兆。
“我知道。就是那种嗯——无意识的希望他人消失，或者说是，根本没有想，或者没有意识的，让人去死对吗？”
“......“
她没有在这场对话中费什么口舌，只是点头表示认同。
“就像是无意中不小心把别人绊倒，结果导致他人骨折——这样？“
她点头。
柯由加拿出纸笔开始记录。
“所以...简单来说的话...在潜意识里想到有关‘消失’‘死亡’类似语性的词再针对某个对象——就会让那个对象消失，对吧？“
“......是这样。”
“那让你房间里那些人消失也是？”
“...我本来是希望，希望他们离开那个房间...结果...呜呜，我不是故意的...呜呜...”话说一半，厄塔佧又想到了这个不愉快的事情，眼泪又开始大把大把往下掉。
“憋回去。”
“...对不起。”
厄塔佧那袖子擦干眼泪，但说话的时候还是带有哭腔。
“——虽然这是题外话，但是你真的没有想过用你这个能力去解决一些世界难题么？“
“...比如？”
柯由加看向窗外，“比如杀死战争、痛苦——这些不切实际的。或者是疾病，邪恶...“
“我做不到。”
“？”
厄塔佧视线移向别处。
“……”
“……就像是一个，错误指令一样……”她，顿了顿，“…我无法将这种概念性的，抽象内容，从这个世界上抹去。”
“就好比战争。即使将它‘上吊’，但最后大概也最多只能把这个词性从这个世界上消失……而有人的地方就有争执，有争执的地方就会加剧。加剧的演变最后也会变为战争——或许会变个名字，变个声调，但最后的概念还是它。”
“这样吗...”
柯由加思考了一番，认同了这一观点。
“那疼痛呢?疼痛和死亡的概念是相同的吧。”
“...”
厄塔佧低下头，沉默了半晌。
“我无法’上吊‘它。“
“你试过？“
“......嗯。”
“......”
车上突然的冷清起来，只听见柯由加在纸上沙沙的写字声。达勒那继续擦着那把枪，安卡靠在车框上闭目养神。窗外多是清冷的废墟，大抵是没有什么看头罢。
“——今天可能还到不了那儿，先看看哪里有能休息的地方吧。”
作为司机的姆多突然开了口——他肯定是倦了这没人说话的氛围——连柯由加这样爱费口舌的家伙都是那样沉寂。作为习惯热闹场合的人肯是无法接受这样寂静的。
“再看吧。还有要做司机就好好的给我开车，看好方向盘。”
柯由加说着，居然也闭上眼睛没有再搭理那人。
“？诶，我说你害...真是个该打趣给我没趣的人...“
姆多嘟囔着，也尝试憋着话瘾。怀着怨气的踩着油门。车轮在不断的转着。
......
驶过了废墟多地又路经居民遗址，天色也渐是黯淡下去。血红的残阳如同刚被钝器砸烂的人脑般壮观。他们也只得车内休息，旅店出了区内就再也见不到有了。
除了安卡在车外抽长嘴烟——他今晚站夜班。其他人在车内靠着能靠着的东西就困倦的闭上眼睛。姆多坐在驾驶位上头依着驾驶盘睡着了。此时没有一点声音，车内灯开着，闪着微微暖光。啜泣着入睡的是厄塔佧，她似乎是做噩梦了。
梦见什么？梦见那早上看到的以头倒立在地面上的脑浆四射的家伙们永世都在呻吟的悲壮场景，她梦见自己把世界死亡“上吊”后数以亿万的人痛苦的向她悲鸣着，然后拉进深渊......
还有，还有的人不断冒着虚伪错误的汗跪下诚恳的赞美她的恶行，让她永世汗流不止，躁郁
、毛骨悚然的又悬挂在耻辱的月球上，窒息而又渴求窒息的惩罚，渴求惩罚——做了足以执行亿次死刑...不，应该更痛苦，更痛苦的刑罚却甚至没人来怒号的咒骂或一次热情的殴打...不正常。心虚使她恐惧，保持良心却如同刺骨般感染呼吸道疾病般痛苦的难以呼吸...
然后她在车里，哭泣，小声哭泣，睡梦中哭泣......哭到柯由加在她旁边被此吵醒然后狠狠的给她脑袋上来了一记手刀。
“好吵哦——果然你是个混蛋对吧？在别人睡觉的时候打扰肯定是令人糟心的，你不知道吗？”
柯由加俯下身眯着眼睛看人脸上表情。他的睡眠比较浅，一有什么动静就会瞬间醒来并很难再入眠。
“......”
厄塔佧揉抹着眼睛，是红肿的。
“...对不起......”
！
突然，在不远处传来嘈嘈杂杂的声响——大抵是人。拖着残缺，拥有痛苦楚的身体然而寻找着显示生命体存在的亮光前进。
有些人拿着枪。
安卡在车外自然看的比谁都清楚，他先是使劲的砸车门叫人警惕，然后登上车摇晃起了司机——明明比谁都近车门，竟睡的那么死。等他揉着眼坐起来意识到了事态严峻便立即起车踩上油门，关上车内亮灯，黑漆的带上夜视眼镜向人群反方向开去。
“......？！”
被车内剧烈摇晃差点跌在地面上的厄塔佧根本没有意识到发生了什么。她摸索着握着车内扶手，疑惑的看向柯由加。
“这是恐袭，”
还没等她开口，柯由加便提前答了出来。
“...？恐怖袭击？为——“
“因为活着没意义。”柯由加直接答道。
“现在世界的人类绝对是分裂的——如果勉勉强强要分一个阵营的话...大概就是‘大家一起死自暴自弃’队和‘活着也挺好身体保养的也好能不痛苦的活很长时间为什么要一起烂’队...”柯由加漫不经心的说着，打开窗子，借着幽亮的月光看向后面的人是否跟上来。“再快一点，姆多——再快一点，甩的他们远远地——让他们认为我们到月球上去了——不过这是开玩笑，哈哈。”
“？喂，我已经够快了，柯由加。我都感觉可以停下来在睡一觉等他们——人不可能比汽车还跑到快吧，在光线这么暗的情况下。”
姆多说着，脚下用力踩着油门。
“......”
“你知道吗，厄塔佧。”
“？”
柯由加开够了玩笑便转过身跟那孩子说。他凑近她，对面两人什么话也没说。现在又是安静的，除了两人对话。
“虽然没有必要说——但作为交易者的一方，我还是觉得有必要告诉你...
“算了，猜一下吧。猜一下我们为什么要小题大做的派四个人来‘押送’你这个‘货物’吗？“
“...货物...”
“那是因为你的错误——其中的一个分支。”柯由加丝毫没有对她称呼为货物让她不爽而感到抱歉，他弯着腰将胳膊肘支在大腿上，手撑着脸。也没有听她的猜测和想法。
“你错误的成就了一个信仰的诞生。”
“？信仰。”
“对于你的信仰哦。”柯由加笑着说着。旁边的两个人依旧没有说话。
”其中...“
嘭！
突然，坐在两侧的四人向左倒去。车停了，从前面闪起应急警示灯——还有呛人的浓烟。
柯由加通过前面的教训立刻反映出这是撞到哪里了。走过去一看——果然，姆多枕在气囊上。
前面是一堵墙，或者是一个石。
得意洋洋的撞了上去呢。
安卡率先踹开了门，达勒那扛着厄塔佧下了车。柯由加把姆多拽着也下了车，那家伙被猛烈的撞击居然还昏迷了一会。
“——姆多，你知道我要说什么吗？“
柯由加把应急矿泉水打开冷漠的浇在人头上，笑着难以让人形容的样子。
“？我是真的不小心的，请原谅我啊啊啊——！“
姆多醒来，看着气愤的人挠着头说着——然后就被柯由加暴打一番。
现在只能徒步行走了呢——至少在找到其他乘坐工具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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