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时紧紧抿着唇,心里也没太好受。
她俩本来就是半路组装的朋友,她从一开始,其实就不太看好。
最重要的是,她俩性格也并不合。当初李疏缈以性格不合的理由单方面踹掉了和她玩了一个多学期的朋友,她就觉得迟早有一天,她们的结局也会是这样。
只是没想到,这个要“踹开对方”的人,是她。
至少,这两周的行为来看,她是这样的。
“我知道你周末回家和父母会吵架,经常周日来学校要么是哭的,要么心情就很差,所以我也就一直没问你什么,也尽量沉默。而且以前每一次冷战......基本上都是我主动,这次我就是想看一下,你愿不愿意为了这段感情,主动一回,但是你并没有......”
沈清时是一个对于别人的感情,外人之间的纠葛看得很理性很有逻辑的一个人,但是面对有关自己的事情,她往往就十分感性。以至于,她现在已经十分愧疚,甚至感觉醍醐灌顶——原来,自己才是错了。自己确实从来没有为这段感情付出过什么,不是吗?
沈清时扯了扯嗓子,沙哑地开口:“那天,周日那天,因为你的态度——虽然我知道这可能是你无心的——但是确实,因为我家里时心里就不太舒服,所以被你的态度给刺激到了,就不想理你了。”
谁都没有意识到,沈清时进行的,是一场无声的冷暴力。
她以各种理由编织出来,并无法再改变的一种倾向与相处模式。
但有时候错确实不在她。只是以冷暴力来解决问题的态度,绝对是错的。
在如今这个时代里,又似乎多得是这般无声的控诉。沈清时从回忆里出来,又一次长长地叹气。
她伸出胳膊,往自己脸上随意一抹,把书包打开拿出作业做。
俞英慧没过多久就到她房间来,又要给她做所谓“思想工作”。
“苜苜,作业多不多。”她真的相当讨厌这种客套,王顾左右而言他的搭讪方式。
于是皱着眉头,强忍着厌恶,从喉间发出一声“嗯”。
“先把作业放一放,听妈妈说,好不好?”
沈清时一顿,乖巧的把笔放在了两页的夹缝间:“嗯,你说。”
大概是有些惊讶沈清时今天的逆鳞收起来了,没有和她口头上作对,还有些不适应,于是安静了良久。
最终,她伸手抚摸着沈清时的脑袋说:“你爸爸呢,就说脾气冲。他就是害怕你下次就不及格了,你知道吗?是督促你呀,没有别的意思的。”
沈清时听了,耸了耸肩不做表态。
看出了她的不顺从,俞英慧捏了她一把:“你爸爸就是不会说话咯,都这么久了你还不知道啊?啊?你呀,脾气好点,不要说什么都能戳到你什么痛处了一样。”
沈清时又不服气了。不会说话,也不是这样的啊。
价值是什么都没有,但是侮辱性极强。她自嘲般的笑了笑,无意识地摇了摇头。
“把你摇头的习惯改掉,听到没有,不然你爸爸看见了又要骂了。”
沈清时皱眉。为什么一定要费力气改造她呢?她什么都不懂,也什么忙都帮不了,只是单纯的认为,自己老大不小了,惹陈务铸生气了。拔掉逆鳞,只要她成功拔掉她的逆鳞,这个家就有安生日子可以过了吗?
她忍了一辈子,也希望她忍一辈子,到底是凭什么了?
沈清时在内心里一阵控诉,门又被打开。那人缓步走了进来。
三个人都没有开口说什么。
“你语文默写,最近怎么样?”
“还好。”都在弄英语,笑死,语文默写基本都是不及格。
“还好是几分?”沈清时早就知道语文课代表很久以前就没有再登记过默写成绩往家长群里发,于是胡编了几个成绩:“八十几,七十几,都有。”
又是一阵寂静,后面传来不满的“咂”声:“一次都没有过九十啊?”
九十分,她又不是人上人。
沈清时于是昂首挺胸地摇头。
是这样的,当六十分,要求你七十分;当七十分,要求八十分;当八十分,要求你九十分;当九十分,告诉你无人攀登的顶端,你很有可能成为第一个到那儿去的。
她沈清时本来就已经是一个没有太大追求的人。你要她处处争,处处和人比,做到顶尖,真的比要了她命还难——可陈务铸活了四十多年,还是不明白这个道理。
又是一串哔哩巴拉后,俞英慧大概也听烦了,于是拽着陈务铸离开了沈清时的房间。
等终于有片刻寂静。沈清时坐在座位上发呆。摄像头就这么有恃无恐地立在她面前,她真的好恨——心里的那点膈应,生拖硬拽似的在她心腔里无限扩大,让她只想什么都不做。
拿起笔,拖着下巴,一直磨到十一点,沈清时按掉电源开关去洗澡。
十一点半,她关了灯闷在被窝里玩手机。
她打开微博,随便翻了翻,又去qq上,看看有什么消息。
苏沉州不知道抽什么风,给她发了五十多条消息。
这才想起来,和苏沉州也吵架了呀......
她身子生理性一抖,像是对自己的无声嘲讽般。
确实了,自己确实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和这个吵,那个吵。
怎么自己精力这么茂盛呢?明明怎么睡都没有精神。
她点开两人的聊天框,拉到第一条未读消息,苏沉州给她发道歉信来了。
“苜苜,抱歉啊。我知道你现在还身不由己。但我就想着和你一起吃个饭,什么的,完全没有顾及到你的难做。你知道我爸爸其实特别喜欢你......”
沈清时看到这儿,内心的羞耻感才彻底油然而生。
自己这么多“错事”,一件件的发在家长群里面,让陈务铸特意打电话来告诉自己这有多么“丢人现眼”。
其实很喜欢她?呵呵。
沈清时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无非是,爱自己的儿子么。不好意思告诉自己的儿子,你看看你喜欢的这个女孩子,她脸皮厚,没有道德底线,不是好学生,怎么和你般配呢......
这会儿的沈清时才是彻底魔怔了。在她脑子里,浮现出的那位本来和蔼可亲的长辈,一脸的厌恶以及鄙视,就这样的眼神,上下打量着她。
沈清时受不了,一阵恶寒,立马把手机熄屏,大口喘着气安抚自己。
自己做什么,别人说什么,有什么关系?他们说他们的罢,管自己什么事情呢?
她把捂在怀里的手机又拿开,没有继续看下去,而是直接给他发消息:“苏沉州,要不,我们分手吧?
你不觉得我们两个人都太幼稚了吗?我不能第一时间理解你,你也同样。那这样,我们以后到底要争吵多少回?吵完以后再和好,你真的觉得,我们能回的去吗?”
她真的,没有信心。终究会分手的吧,等出了社会以后,面对的除了对方、父母,还有漫漫无期的生活啊。
就算她撑得住,他呢?这会儿他无尽纵容自己,是为什么?
是他不过见过这么几十个,一百来个女生,而她,不过相貌刚好算可以,脾气不好却有点特色。
最重要的是,恰好,她是他的同桌。
假如没有这一曾关系,这一距离,他苏沉州这么好的条件,在某个转角相遇,擦肩而过后会记住她的概率是多少呢?
——大概,是零吧?
真不是沈清时妄自菲薄,而是事实就是这样。
比她好的女孩子,真的太多太多。苏沉州不过是一个魅力四射却不自知,且万分幼稚的男人。以后,他会后悔的,他绝对后悔。
“苏沉州,我们俩分手,真的对谁都好。你知道吗?以后,用不了多久,或许毕业了,你就会后悔的,后悔在这一段并没有什么美好回忆里,为一个并不值得的女孩子付出了那么多。”
对方正在输入中。
没了。
过了一秒,对方正在输入中。
沈清时此时此刻的心情十分茅盾。
她既害怕苏沉州说“好”,又希望他放手。
这样绿茶一样的心思,她不知道自己到底有过多少回了。
苏沉州:“苜苜,为什么我说的你一点都不听......还有八十几天而已,你何必要和我摊牌呢?”
什么意思?沈清时不懂了。这是,觉得自己影响他了是吗?
她气乐了:“?哦,那对不起,你当作没看见。以后再说。”
和她对线的苏沉州看了这回复,也气乐了。这也太搞笑了吧?
自己不停地道歉,安慰和鼓励,在她眼里是不是都是屁?一心想着分手,还说什么“以后再说”。为什么对他的挽留视而不见呢?为什么不先把这些理还乱的感情纠葛暂且放一放,权利突击学习,一切等八十三天以后再说呢。
本来安慰她,他觉得是义务,也不觉得浪费时间。但是现在他突然也有些生气,情绪正在爆发口,又在“八十三后高考”这条讯息下产生了焦虑感。
既然这样,还不如让她如愿以偿。
苏沉州被自己脑子里这个想法吓了一跳。立马甩了甩脑子让自己冷静。
等他再发消息,想要偃旗息鼓发一句“晚安”过去时,发现沈清时已经把他拉黑。
......
呵。苏沉州把手机往桌上一丢,两只手狠狠透过发梢抓住头发
——算了吧。如她所愿又如何?
***
就这样,两个人无声冷战到高考。
高考结束,沈清时在家里赋闲。成绩出来的那一天,沈清时突然懂了事情总是无法如愿以偿。她语文和数学取得了很好的成绩,但物理和英语实在是太拉分数,导致总分有些难看。学校比自己理想的要差两个档次。
她其实后来在家里,有想过能不能大学和苏沉州在同一个学校里。或许,这样两个人的事情还能有所转机。
毕竟她知道一直以来是自己在无理取闹,苏沉州一直在纵容她。如果他愿意,她也是可以主动把他追回来的。
现在想想,这估计是不大可能了,而且她从别人嘴里得知,苏沉州高考也失利了。只是分数比她高了十几分,应该不可能跟她在同一个学校。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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