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处有乐器声悠扬地传来。江御迟没学过音乐,并不知晓这是什么乐器发出来的声音,只是那高低起落里,分明的惨恻缓缓飘扬、坠地,敲击在他的心口,让他鼻尖猛然一酸。
他起身去寻,想知道是谁和他一样格格不入。
顾惜朝其实已经在海边呆了很久。只是周身充斥欢愉,他紧紧握着自己的笛,只敢躲在最边上观察着他人的快乐。
一身的穷酸,让他还未步入这个社会就学会了察言观色。他人的一言一行,都是有感情的——谁接受你,谁瞧不起你,从一个眼神,一个语气词就能窥探地明明白白。
最后通牒了,给他贷款的公司已经下了最后通牒,下个月再还不了钱,他就会收到船票,成为民事诉讼的被告。
学音乐太耗钱,父母都是农民,顾惜朝根本没钱学这个吃钱的专业。可他真的不想放弃。从小因为自己的衣着、家庭,受尽多少冷眼。
有谁懂过他吗?有谁能给他活下去的支撑吗?社会里大多数人冷漠又冷血。他并非是否定人性,只是在这个利己的社会里,底层难以依靠自己出头,所谓高层又大多冷眼旁观。他遇不到知己,遇不到钟子期,又能怎样?
笛子一放到嘴边,吹出的东西,不自觉就变得凄哀起来。
顾惜朝的眉头紧紧蹙着,根本没有发现身旁站着一个人。
一曲终了,他睁开眼,看见江御迟疲惫的脸上满是怔愣。目光交错,江御迟脸上牵强扯出一个笑容:“您好,我在前面散步,无意听到您吹笛子——这是笛子吧?”他有些局促不安,这几天的变故让他总要低声下气做人,“......冒昧问一下,这是什么曲子?”
顾惜朝看着他那双小心翼翼的眼睛,心狠狠被剜了一下。“......是我随意吹的,并不是什么名曲。”
胸口像是被巨石击中,无力感从脚尖瞬间直窜头顶。他想说些什么,却觉得自己说出来的话,一定更显心余力拙。
空气沉寂了片刻,两人都没有再说话。站了一会儿,顾惜朝犹豫地道别:“那,您接着散步,我先走了。”
说罢,他双手握着笛,转身欲要离开。
“等一下!”江御迟顿了顿,不知道接下来的话,到底是说与谁听,“小伙子。虽然我说的话,假大空,也对你不会有任何帮助,但是我还是想说......一切都会过去的。”
“我暗恋了十几年的姑娘,和别的男人跑了呢。”他说的好轻巧好轻巧,仿佛是在和他说一个不相干的社会新闻,“但我我觉得吧,总会过去的。”
“你辉煌过吗?记着那些时候啊,还会回来的。”
还记得吗。诺大的舞台,自己就站在最中央;还记得吗,那满满一排的奖杯。
——它们属于顾惜朝。它们一直都在。
顾惜朝从十岁后,就再也没有哭过。男儿有泪不轻弹。他从来逼迫自己遗忘后一句。可他明白,自己多少次彷徨,就有多少次不甘心。
背后这个男人,一定也听出来了,是不是。
就算是哀鸣,也有挣扎的存在。
那是我们奋力活过的证明。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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