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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直抵齐都(下)

四、直抵齐都(下)

他们尽量避免与前军冲突,能从夹缝里钻过去绝不动手,能借助敌人肩膀跳过去绝不跑步,他们像泥鳅一样溜过前军的一排排战车阵。这时战车转向慢的劣势暴露无疑,弓箭也变成了摆设,如此近的距离射中自己人的几率大大超过射中敌人。

就这样,前军基本没有挡住冲锋营的进攻,不到一刻的时间八九成的兵士已经突破至中军。

中军兵将同样没有准备,仓促间只能在帅车前搭起层层人墙。与其说是人墙,对于阿史那云萱她们来说反倒成了人梯,三人蹬着齐人肩头快速冲向田开的战车,原来功夫片里那种踩人而进的场面是可以实现的,只要满足两个条件:一、人够多够密,二、踩人梯的人速度足够快。

将要接近帅车时齐人才反应过来,纷纷散开,云萱瞅准这个机会抡起三棱殳扫开一片齐兵,和田开的亲兵卫队战在一处。

这时宇文芳苧从后杀出,以云萱的肩膀为踏板高高跃起举耙便砸,这一下要是砸中脑门,定是要在脑袋上开几个窟窿,有死无生。

田开好歹也是练家子出身,也懂得些内家功通神术,砰的一声内力迸发将宇文芳苧震开。

噗--让他想不到的是,一杆月牙铁铲贯穿了自己的胸膛,田开此生最后一眼看到的是掷出兵器的破六韩玥卿。

正当齐人目瞪口呆不知如何反应之际,阿史那云萱趁机袭击了愣在一旁的副帅田乞,一殳过去在其胸前留下深深一道血印,田乞顿时昏死过去人事不省。

在列国世界,最容易判断的就是人的生死,不管伤得多重,只要还有一点儿活命的可能,人的形体就不会消失,田乞就这样捡了一条命,而田开早已化为尘埃,只留下衣冠战甲。

主帅阵亡,副帅重伤,齐军顿时大乱,外围的兵士不知道出了什么事情,只能体会到越来越不安的空气。

宇文芳苧也没有闲着,她趁乱快步上前砍断了“田”字帅旗,大旗杆子轰然倒地,这彻底打垮了齐军的士气,虽然已经不是学院比武的战斗形式,但帅旗倒塌意味着失败已成定局这一点已经作为常识深入人心。

已经和傅阳军交战的左右两军看到旗倒,纷纷“弃甲曳兵而走”,跑得倒是真快,不但他们跑了,连城上观战的东阳守军也一并逃走,把东阳城拱手让出。

“我们胜利啦!”宇文芳苧瘫坐在城楼上,她刚刚将傅阳的旗帜树立在这个城池的最高点。

“只用了区区一千人马便取了东阳,这次比试咱们必胜无疑。"

“貌似……运气成分更大些吧,云萱姐姐?”

“嘿嘿,胜了就好,胜了就好。"

另一边。

“阿史那云萱那边已经胜利。”骐骥冷不丁的说了句,大家闻讯聚拢过来。

“啊?你还懂得千里眼、顺风耳的术法?"梦琳颇有兴趣。

“不用那么麻烦,我能感觉到有通神力消散,回归自然。”

“那是什么意思?”

"我对整个世界的通神力变化非常敏感,如果有懂得通神术的人死去,通神力便会回归自然,释放的能量大小与其生前能力大小有关,攻打东阳的傅阳部队中没有如此量级的通神力持有者,必是齐国主将被消灭所致。"

“太好了,骐骥你真是福星!”梦琳高兴地抱住了她。

"和我有什么关系……"骐骥不明所以。

"现在能不能给我们揭秘一下,为什么你和公西老大那么相信云萱一定能胜?"端木莹一直有此疑问。

"很简单,经过穆陵关的妖兵鬼怪事件,还有即墨兵被夺去辎重事件,齐人早已经吓破了胆,不仅士气低落,更有如惊弓之鸟,只要有一点风吹草动他们便唯恐避之不及,更有田单之事让他们田氏一族之中亦猜忌重重,这样的军队比丝帛还要脆弱,轻轻松松即可战而胜之。”

史书上说燕国乐毅连下齐国七十余城,而后田单又接连夺回了这些城池,真正的硬仗可能只是打了一两场,其余的都是对阵都是敌军一触即溃,弃城而逃甚至望风而降。

不仅在东周列国,所有战争皆是如此,打仗不是打游戏,敌人拼命抵抗战至最后一兵一卒,纵观华夏历史并没有太多这样的战例——当然,穆陵关那种非人的战斗除外。

"做为领兵者,一定要知道左右国家兴衰成败的一战在何时展开,在哪里发生,才能安定天下,佑护万民。”百里瑶光一本正经。

"也就是说,不论派谁去,都可以较为轻松的取胜喽?"

"只要不是太不靠谱的将领,都可以成功。"欧阳蕙芝补充道,她哪里知道云萱正是个不靠谱的家伙,若不是队友给力,恐怕又要惹出麻烦来。

……

"我们面前的郱城,应该也是很容易拿下,可如今他们闭门不出,又当作何打算?”郱城城下,端木莹用刀指了指前方。

“郱城本为商、周时方国,后为纪国所灭,又被齐国吞,国民恶战已甚。”百里瑶光道,"应派遣使者劝降郱人,齐军见人心变易,自然退兵而去。"

"那还是让我俩去劝降吧。"北宫玉衡逐渐找到了当说客的感觉。

“快去快回。"

傅阳谈判“全权大使”北宫玉衡去了整整一个时辰才回来。

“果然如瑶光所说,郱城人民已经厌倦了战争,他们不想再做齐国的附庸,也不想回到纪国,同时对加入傅阳同盟的事情在城内也造成了很大争议,很多国人希望能建立完全独立的国家,不再参与各国纷争。齐人留在郱城的兵马非常有限,见到我们谈判,不但没有阻止,直接撤走了。我们觉得这样的要求也很合理,于是便答应他们独立的请求,郱国人还弄得特别正式,登台祭天,会盟写下文书,所以去的时间有点久。”

听到最后,百里瑶光方才长舒一口气,“下次会盟的事情先说。”

“怎……怎么了吗?”

“如果和对方只是口头承诺而没有祭天地上盟台,则很可能是敌人的计策,等到我们通过郱城之后再从后包抄。”

“等可……就算会盟了,他们不是一样能够从背后捅咱们一刀吗?”端木莹立刻警觉起来。

“不会,祭祀天地登台会盟就是在神明面前做下承诺,如果违反必遭天谴,而且会盟是全体国人共同认可的选择。大国或许会反复无常,而小国一般来说可以遵守盟约,因为国人就是作战的士兵,即使君主将帅要出尔反尔,士兵不同意什么也做不成,国君甚至会因背信弃义被驱逐出国。”

“那为什么……”

“为什么有那么多国家背叛盟约发动一场又一场的战争?”小雪知道御风一定会问这个问题。

“啊……对,是这样,不论历史上还是现在。”

“但历史记载中并没有刚刚会盟马上反目的事情,更没有假会盟的同时发兵攻打盟友的事情,究其原因嘛……我觉得是盟约最开始被双方君主国民认可,但随着周边各国形势的改变,敌国的入侵,或者本国资源的匮乏,导致国情发生了转变,原来的盟约已经阻碍限制了本国发展,或者被强大的敌人所迫,才导致了背约现象的出现。"

其实背约现象的出现更多的不是被形势迫,而是国君或权臣为了眼前更大的利益,所谓"贪尺寸之利,背盟败约,以自相屠灭",但背盟的代价也是很大,常常得不偿失,还要得罪鬼神,国人公族也有可能以此为理由把君主拉下宝座,因此各国不会轻易背盟。

“一方面害怕鬼神,害怕国人倒戈,另一方面又要对抗大国的威胁,还参入许多个人的利益好处在其中,列国时代真是够复杂。”御风觉得作为一国的君主需要同时关注这方方面面,而且时时需要寻找平衡,一个脑子绝对不够用。

“所以孟子才会说上下争利才是国家危机的根源,要用仁义替代私利。”

“孟子说的真有道理,要说来咱们还没见过列国世界版的孟轲,他会是个怎样的人呢?”大家的话题越扯越远……

……

当大部队到达临淄城郊时,探马来报阿史那云萱率领的先锋部队早已经在前方十里处驻扎下来。

“还是输给她们了。”公西子闵语气中颇有些赞赏的意味,"休整两日,直抵临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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